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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她的相貌本就生的十分艳丽,就跟沾着露水的娇花般,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莲生对这个婶娘也没有多少尊重,这才敢大呼小叫。“恩将仇报?你倒是把恩说出来,让我听听。”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莲生不由打了个哆嗦,嘴角扯了扯,好半天才耷拉着脑袋,哑声道:“什么恩不恩,都是我随口胡诌的,婶娘不必当真,不过我好歹也是府里的小姐,总得出门走动走动吧,否则将来怎么能寻到一门好亲事?”大虞的礼教并不算严苛,但对于女子而言,成亲的人选必须细细斟酌,稍不留神跳进火坑,一辈子可就毁了。莲生不信任薛素,哪里敢让她插手此事?不耐烦继续跟这种人浪费口舌,女人留下一句“事已至此,我只劝你好自为之。”而后转身就走。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明涟院时,莲生如同死里逃生的野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贴身衣裳都被冷汗打湿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她站稳身子,清秀脸蛋霎时间变得扭曲狰狞,一个大耳刮子甩在了赵嬷嬷脸上,“你这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表面上是我的奴才,背地里却听从婶娘吩咐,是不是不要命了?”嘴里骂着尤不解恨,莲生四处踅摸,直接将屋里放着的鸡毛掸子握在手里,冲着赵嬷嬷劈头盖脸一顿毒打,力道极大,把人打的嗷嗷直唤,面颊上浮起一道道红肿伤痕。见到这场面,芍药愣住了,怎么也没料想事情会发展到此种地步,她赶忙扑上前,死死攥着小姐的胳膊,赵嬷嬷趁机逃脱,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星子里都带着血。“你也敢拦着我?小心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当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辅国侯府做主的到底是薛素,即便明涟院是莲生的地方,她说话依旧不太好使,不少奴才反应过来,纷纷前来阻拦,赵嬷嬷顺势将鸡毛掸子抽走,憋着气从院子里离开了。她一走,莲生满腔怒火没处发泄,咬着牙回到卧房中,砰的一声将木门关上。薛素刚进主院,凳子还没坐热,秋菊就把明涟院发生的闹剧说出来,在得知莲生狠狠虐打赵嬷嬷时,她忍不住皱眉,“就算赵氏只是个奴才,主仆有别,但到底上了岁数,伤筋动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样直接动手,未免太过狠辣。”秋菊身为丫鬟,也知晓下人的日子过的有多凄惨,感同身受之下,憋着气开口道,“您是没瞧见赵嬷嬷那副凄惨的模样,嘴里的大牙都被打掉了两颗,现在说话都漏风呢,要不是有人及时拦了一把,今日她怕是会被小姐活活打死在院子里。”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杏眼瞥了秋菊一眼,后者悻悻缩着脖子,小声嘀咕着,“本来就是,您当真以为她在教训赵嬷嬷?分明是杀鸡给猴看,心里对主子存有愤怨,但不能动手,就拿赵嬷嬷撒气。”大概是被烦着了,薛素脑仁儿一抽一抽的发疼,她叹了口气,“先不管那么多,等过几日,莲生想明白了再教也不迟。”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女人心里却有一杆称,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莲生招惹她一两次,薛素尚可以忍耐,不做计较,但若是三番四次的犯错,可就不要怪她手黑了。夜里楚清河回来,薛素挥手让奴才退下,夫妻两个并排躺倒在床榻上,她气哼哼道,“你那好侄女脾气不小,白天狠狠教训了赵嬷嬷一通,真是长本事了。”“出什么事了?”楚清河眸色渐深,他身为辅国将军,统率几十万大军,自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薛素将事情说了一遍,语气中难免带上了几分恼意,杏眼晶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跟刚断奶的小猫儿似的,让人忍不住伸手碰一碰。“你说莲生在护国寺中私会情郎?”“是不是情郎难说,但肯定没好事儿,否则为何瞒着咱们?那顾玉琳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薛素气的芙面酡红,咬牙道,“跟我争吵时,莲生还说了‘恩将仇报’四个字,明明余泽做下的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她是怎么得着风声的?”粗粝食指按在淡红柔软的唇瓣上,楚清河嘘了一声,目光中带着瑟瑟寒意,落在了门板上。床上的帷帐并没有放下来,因此薛素也能看到窗户纸上映出的黑影,还没等她回过神,男人突然翻身下床,飞快地将雕花木门一脚踹开,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声音好像有些熟悉?身上穿着绯红的小衣,薛素伸手拿了件薄薄的外衫披上,走到门口,发现彩珠抱着肚子不断打滚,捯饬齐整的发髻散落开来,身上沾满了泥灰,模样十分狼狈。她嘴里溢出凄惨的痛呼声,将不少奴才引了过来。楚清河高大的身躯中蕴着无尽的杀意,摄人心魄,一字一顿的问道:“你鬼鬼祟祟,到底所为何事?”彩珠疼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一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缓了好半天,费力抬头,扫见侯爷眼底的冷漠,只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差点吓得魂魄离体。夜里本就十分寂静,此刻几乎称得上针落可闻,薛素突然听见了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反应了好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彩珠失禁了。第76章糖画“侯、侯爷。”大概是惊吓过度的缘故,彩珠说话时声音都打着颤儿,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这丫鬟的容貌原本也称得上艳丽,但此刻脸上满是灰土,再加上出汗过多,将脂粉都给打湿了,红的白的混在一起,不止不会让男子生出半分怜惜,反倒无比厌恶。薛素走到楚清河身后,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只觉得内心无比安定。最早在安宁村时,这人双目失明,还是个瘸子,那时她想要报答上一世的恩德,才勉强留在楚家过日子,但不知道从何时起,楚清河能够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觉得无比安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躲在门外偷听。”楚清河的嗓音沙哑,好像被砂纸磨过一样,不知为何,薛素听到这动静,脑海中不自觉想起昨天夜里的场景——主卧内有帷帐遮着,密不透光,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听到耳边急促的呼吸声。巴掌大的小脸染上红霞,透着粉的指甲抠着掌心,她霎时间清醒不少。目光落在彩珠惨白的面颊上,只听这丫鬟语无伦次的辩解,“侯爷,奴婢真的没有偷听,只不过恰好经过主卧而已,您跟夫人在房中,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没有规矩的事情。”“莲生都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了,你现在装模作样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