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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里,岂不跟傻子一样?我要是不理你吧……”“我知道。”纪云开打断了她的话。她说这些,他都明白。“知道就好。”周月明边行边道,“第二件事,你不要经常跟着我。”说话间,她已经拐到了她的院落。她本想说“人鬼殊途”,转念一想,按下了这些话。她指了指纪云开,又指指自己:“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咱们男女有别。我更衣,我沐浴,我休息……”她那句“你不能在跟前”还未说出口,纪云开就接道:“我明白。”在听她讲到“更衣”、“沐浴”、“休息”时,他莫名有些心慌,想到自己有意识后第一次看见她,好像就是在她房内。当时是夜里,整个院子只有她的房间亮了灯。他飘进去时,完全没想到她能看见他。他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她惊得身上披着的外衫都掉了下去,脸庞雪白,尖叫出声。唔,她那会儿似乎是穿的是寝衣。想到这里,纪云开下意识看向她,漆黑的眸中无端闪过异色。周月明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点一点头:“明白就行。”“还有吗?”“嗯?”周月明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她略一沉吟,“等我想到再说吧。对了,我没点头的话,你不要进我房间。当然,我会告诉你你生前的一些事。”她行了几步,又猛地停下来:“我现在要去休息了,你去旁边玩儿吧。”纪云开怔了一怔,旋即露出笑意,却没有说话。周月明快行几步后,回头见他仍在原地飘着,她冲他灿然一笑,转身暗暗点头,心说,如果一直这般听话,那倒也不是不能容忍。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长久之计,既是鬼,就得去鬼该去的地方,留在人间算什么事儿?她回头看他,眸中盛满笑意。然而不过是一瞬间,纪云开还没来得及向她回一个笑脸,她便转身回房了。纪云开收回视线,尽量忽视心头的懊恼。她让他自己玩会儿,玩什么呢?她还没跟他讲他过去的事情。纪云开在院子里飘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了那棵粗壮的槐树。他身形微动,飘向树梢。在这个位置,可以俯瞰这个院落。其实他可以飘得更高一些,但他内心深处,更希望自己是“站”在树上,而非“飘”在树上。仿佛这样,就能和别人一样。周月明回到房内,洗手净面、卸下钗环。她站在窗口向外看了看,已不见纪云开的身形,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她就先搁下此事,上床休息。或许因为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是被外面的风声吵醒的。风拍着窗户,发出“啪”、“啪”的声响。周月明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天阴沉沉的,想来是大雨将至。她瞧一眼放在桌上的沙漏,穿衣下床,简单梳洗。房间里有些暗,青竹点上了灯,她目光从姑娘脸上掠过,轻笑道:“世子一回来,姑娘的气色都比先时好了呢。”“是吗?”周月明摸了摸脸颊,有几分不信,“哪会这么明显?”她想,如果真的是气色好,那也是因为觉得变成了鬼的纪云开害不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暂时落地了。“外面看着像是要下雨了。”青竹将窗户关得更紧了一些,“姑娘还去老夫人那边吗?”“先不去了。”周月明摇头,“青竹,你把鲁班锁给我拿来,正好闲着没事,我玩一会儿。”鲁班锁是她小时候兄长周绍元送给她,让她解闷的。最初是常见的六柱鲁班锁,后来解得熟了,换成其他难解的。“哎。”青竹应着,拿了十二柱鲁班锁过来,笑问,“姑娘怎么喜欢这东西?”自己一个人抱着这家伙就能玩儿好久。周月明手指飞快摆弄:“练手呢。”她母亲早逝,格外依赖祖母和兄长。但他们都不能时时陪着她,周绍元因为体弱,听从太医建议,十一岁上开始习武,就更加忙碌了。他搜罗一些小玩意给她解闷,其中就包括鲁班锁。起初她不懂鲁班锁的解法,自己懵懵懂懂,解了好久,不得其法。后来摸着窍门,上手就容易多了。她有时闲着无事,就会拿开解闷。青竹站在旁边看着,不多时就有些头晕了。她摆一摆手,自行去整理东西,口中问道:“姑娘晚膳在哪里用?”周月明头也不抬:“下雨了就在这儿,不下雨就去春晖堂。”似是应和着她的话一般,她话音刚落,大雨哗哗而下。周月明抬头与青竹对视一笑,继续低头摆弄手里的鲁班锁。待她将十二柱鲁班锁拆解好,雨还在下着,风却渐渐小了。周月明喜欢下雨天,喜欢凝望雨幕,喜欢倾听雨滴落在屋檐的声音。青竹搬了个小杌子,周月明就坐在门边,隔着竹帘,望着外面的雨。忽然,竹帘外影影绰绰的一道白影让她瞪大了眼睛。纪云开?!她竟把他给忘了。隔着帘子看不真切。雨声哗哗,他就那么站在外面,定定地看着她。周月明心头忽的生出一丝不安来,他一直在雨里站着么?她腾地站起,咬了咬牙,伸手掀开了帘子。“姑娘!”青竹看在眼里,微微一惊,“怎么不拿把伞?”周月明来不及回答,她掀帘而出,立于檐下。看清眼前的画面后,她反倒松了一口气。先时的那些不安,也随之消散。纪云开虽飘在外面,身上并无遮雨之物。但雨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记。他的头发仍是先时模样,白衣也像是会反光一般,干净清爽。他看见她,眸中闪过喜意。迟疑了一下,才道:“卿卿,我看见你灯亮,就过来了。但我没有进去。”青竹拿着伞匆忙出来,见姑娘只是站在檐下看雨,便只说了一声:“姑娘往里面站些呗,仔细别湿了衣裳。”周月明回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继而转向纪云开,声音极低:“那你在这儿有一会儿了啊。”她心说,倒还记得她说的话,没有直接飘进她的房间。雨声哗哗,她声音又小,几不可闻。纪云开皱眉盯着她开开合合的唇,很快“听懂”了她的话,他点一点头。忽的想到她方才急冲冲掀帘出来,是因为看见他了吗?她莫名的有些紧张。周月明立于檐下,指着雨雾:“你不怕水吗?”不怕阳光,不怕水,不怕符纸,不怕玳瑁,鬼都这样的吗?纪云开伸出手去接下坠的雨滴。雨滴穿过他的手掌,直接落在地上,汇成溪流。纪云开摊开手掌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