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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其实也没他想的那么远,只是他心中焦急,觉得时间过得太过漫长! 他心中暗道:“神仙就是神仙啊!住的地方总在云深不知处……” 心念未已,却听梅花仙子说道:“到了。” 无月举目四望,此地依然深处密林之中,四周既不见茅舍,也不见神仙们喜欢打坐参禅的千年古洞,林间唯有一片空地,耸立着一座爬满一大片枯草的孤冢,正面立着一块石碑。 但见梅花仙子取出三根线香,点燃之后,对着石碑跪下,杏眼微闭、念念有词,拜了三拜,这才盈盈起身,一脸肃穆地对无月说道:“老神仙在此,你也拜祭一下他老人家吧。” 无月大惊失色,尚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忙上前凝目看向石碑。 天啊!千辛万苦寻来此地,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象雨象雾又象风! 他无法承受如此打击,急痛攻心之下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昏厥倒地…… 第048章 药僮生涯 济南暮云府北风楼卧室中,大红色的厚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中一派死寂,北风满头枯黄的长发披散枕边,暗红色光影中她的脸色苍白中泛青,大红锦被平平整整,令人难以相信锦被下面曾经是一付高大健壮的身躯。 北风时断时续的意识在流动:“好久没听见无月说话……无月啊无月,我告诉过你,不求你的大宅子,也不求长生,但求你能常伴我身边……我好想看看你,爱听你说话……” 一身黑衣的飞霜静静地坐在床边,握住那只瘦骨嶙峋的左手正暗自垂泪,低声哽咽道:“大姊你可要坚持住,别忘了咱们之间还有约定……” 门外一阵楼梯声响,飞霜忙擦干腮边泪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摘月和彩虹匆匆走了进来。 摘月一头扑在北风身边,忍不住痛哭失声:“大姊,才二十多天不见,你咋就变成了如此模样,呜呜呜……” 在飞霜和彩虹的百般安慰下,摘月好半晌之后才稍抑悲声,“三妹,大姊就一直未曾清醒过么?” 飞霜黯然点头,低声说道:“嗯……二姊,小妹有点事儿先走一步,晚些时候再过来为你接风。” 言罢冲彩虹点点头,匆匆而去,她不愿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瞧见,哪怕是至亲姊妹。 摘月转向彩虹,轻声说道:“四妹,我真该提前几天赶回来的,真是好想看看无月啊,他可还好么?” 彩虹忧心忡忡地道:“他还好,只是心急大姊伤势……对了二姊,夫人这两天可能会找你谈话,最近下四旗回门提亲的旗主和副旗主不少,你可要有些思想准备,最近夫人脾气很坏,到时你说话一定要委婉些,别惹恼了夫人。” 摘月黛眉一挑,“这一点我也想象得到,不过四妹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谢谢你的提醒。” 诚如彩虹所言,这两天夫人的心情极端恶劣,那张脸冷峻得吓人,见着谁活该谁倒霉,轻则臭骂一顿,重则饱以老拳,直至处死! 府中德高望重的李嬷嬷,夫人一向对自己这位乳娘礼敬有加,昨天不知因何事得罪了夫人,竟被她一怒之下拎起来便扔进冰冷的湖水中,站在湖边破口大骂,不许李嬷嬷游上岸! 连无恶不作的大小姐获悉后,都觉得母亲做得过分,赶紧让人将李嬷嬷捞上来。大小姐出于对师祖的无限怀念,爱屋及乌之下,但凡见到熟悉的老太太,尤其是李嬷嬷,总会联想到自己无比敬爱的师祖,对她们有种特别的感情,至少比她母亲感情深些。在她看来,母亲实不该如此对待一个乳养自己长大的慈祥老太太! 夫人暴跳如雷,厉声呵斥着不让捞人。幸好这帮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加上同情李嬷嬷,宁肯得罪夫人,也不敢违拗大小姐。大家心里雪亮,得罪夫人大不了一死,若惹恼了大小姐,想死得完整些都是奢望! 要不然,李嬷嬷还不知要在冰湖里泡上多久? 李嬷嬷内功精深,在湖水中浸泡个把时辰原也不算什么,可实在伤心委屈加想不通,还是得了场重伤风,到现在仍卧床不起,心里窝囊得要命:“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竟奶大这么一只白眼狼!” 府中所有人等唯有暗自祈祷:“俄弥陀佛、老天保佑,不要被夫人撞见!”因为一旦狭路相逢,想躲开那可是更大的罪过。 处在这种恶劣气氛中,大家的心情怎能好得起来? 大小姐自从由母亲手中夺过正室之位,母女俩从此言归于好,她倒是真的变得很听话,未再无礼忤逆母亲。 何况她眼下成天忙于训练自己麾下的暴龙军一千余人,还要暂代艾尔莎督导上黄旗近八百人的日常训练,可谓忙得不可开交,贞雯等四个贴身丫鬟全给她当勤务兵都不够使! 如此一来,府中毁坏公物和建筑的案例迅速归零,伤人及致死事件也回归到正常水平,大家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当然这只是对其他人而言,对于接受她训练的暴龙军和上黄旗那帮人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其实这也难怪,这位能量超猛、动感十足的大小姐既然不再伤及无辜和毁坏公物,必然会将过剩的能量释放到其他方面。就眼下看来,则全都释放到这帮接受训练的精英们头上了! *** *** *** *** 梅花谷中,黄昏,最后一抹斜阳映红了东边那排雪山之巅,白云缭绕间,宛若神话传说中西王母那座高入云霄的天宫。 无月仍挣扎沉浮于无边无涯 的梦境之中。 长夜漫漫,似乎永无苏醒之时,他不想醒来,去面对那人生不可承受之轻,也不愿再想任何事,冰冷的现实是如此无情,让他窒息,然而他偏偏无法停止思考,无法不去想他所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 北风姊姊,你对别人付出那么多,从来不求回报。我的要求也不算高啊,只想让你安享几年清福,看看你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咋就这么难呢?你说,你不求我送你一座大宅子,怕太过冷清,我愿意陪你,一生一世…… 锥心之痛如影随形, 如噩梦般挥之不去……恍惚间,似见一位白发长眉的老神仙笑吟吟地站在面前,对他说道:“无月,我们这就动身吧,前去救治北风姑娘。” 他心中一喜,忙举步带路,回家的路途是如此遥远,走啊走啊,暮云府已遥遥在望,可他却再也走不动了,他心中空自焦急,却始终无法迈出哪怕一步之遥! 他索性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爬,终于挪到暮云府大门之外,嘶声大喊道:“北风姊姊,我带着老神仙回来啦!” 然而回头一看,老神仙如风一般已消失无踪,他心中大急,大声呼唤着:“老神仙,您在哪儿?”却始终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恍惚听得绿绒焦急万分的呼唤:“公子,快醒醒呀!呜呜呜……梅花仙子,你快救救他呀!呜呜……” 但闻梅花仙子清冷的声音隐隐传来:“他只是急痛攻心,我已为他疏通经脉,没事的,他马上就会醒过来。” 无月意识回到现实之中。然而现实和梦中一样残酷,“我还醒来干嘛?还不如干脆就此死去算了!”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绿绒惊喜地道:“公子醒啦!公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无月呼天抢地、嚎啕大哭起来:“绿绒,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吧!我不想活啦~我还醒过来干嘛!呜呜呜……” 绿绒用力握紧他的手,恨不得拿走他的所有痛楚,“无月,不要这样好么?呜呜……你这样我真是好难过……” 梅花仙子冷冷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瞧你这熊样儿!一点挫折儿都承受不起,算什么男子汉?我真是为你害臊!” 无月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道:“你个死梅花、臭丫头!要死的又不是你的亲人,当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 北风已生机全无,他无需再讨好梅花,急怒之下忍不住恶言相向! 绿绒见他对梅花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禁呆住! 梅花仙子却不以为忤,仍是淡淡地道:“谁说你姊姊要死?我外祖父虽已仙逝,但只要他能治好的伤病,我也一样能治。有些他治不好的,我也能……” 她话音未落,无月已噌地一下由床上跃起,推金山倒玉柱趴伏在她脚下,磕头如捣葱一般哀求道:“大慈大悲的神仙姊姊,请原谅在下刚才出言无状!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姊姊啊!我一生一世~不,加上下生下世给您作牛作马,我都愿意!” 心中却暗骂:“死丫头既能治,为何不早说?害我差点得罪神仙……” 梅花仙子淡淡地道:“那好呀,我这儿正缺一个药僮,就此一言为定。回去把你姊姊抬来吧,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便有八成把握能救活她。” 无月一怔,忙说道:“我姊姊伤势过重,无法承受颠簸之苦,何况关山万里?还望神仙姊姊能随我等前往济南府一行,她可再也挨不了多久啦……”随即将北风的伤情向梅花仙子详述一番。 梅花仙子凝神思索半晌,始终一言不发。 无月浑身颤抖,紧张之极,心中不断默念:“摇头不算点头算……”眼巴巴地看着她,一时不敢出言打扰。 又是一盏热茶功夫过去,他总觉时间咋过得这么慢啊!好容易才听她开了金口:“令姊心脉未绝,只是为瘀血阻塞,我用祖传金针过xue之法,或许能治愈她的伤势……” 无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日数惊,悲喜两重天,令他已成为惊弓之鸟,备受煎熬! 惊喜之下正待出言感谢,却听梅花仙子接着说道:“不过,我隐居此谷之时,曾在外祖父面前发下重誓,今生今世,绝不离开梅花谷方圆三百里范围内,除非……” 无月眼见希望又要落空,急道:“除非什么?” 梅花仙子淡淡地道:“这与你无关,不说也罢。” “为什么啊?”任由无月费尽口舌,甜言蜜语、威逼利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所不用其极,梅花仙子始终不为所动,就那么一句话,“把人抬来我就治,我分文不取,可要我去济南,没门儿!” 双方一时陷入僵局。 无计可施之下,无月暗忖道:“既然强求无用,看来欲速则不达,不如改为软磨硬泡,非缠得她回心转意不可!既然她能治,此事就大有希望。” 念及于此,他只好耸耸肩,无可奈何地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兑现自己的承诺,给仙子当药僮。要我做什么?仙子尽管吩咐。” 梅花仙子道:“我这儿药物需求量很大,你就负责为我上山采药吧。” 无月皱眉道:“此处就仙子一人,何需那么多药材?” 梅花仙子说道:“我每月要在方圆三百里内巡诊一次,需救治许多病人,当然要消耗许多药材。对了,在我出谷巡诊之时,你得负责帮我背药箱。还有,既做了药僮,也算一家人了,以后不用叫我仙子,那是猎户们乱叫的,就叫我阿姨好了。” 无月皱眉道:“你、仙子这年纪要我叫你阿姨,不太合适吧?” 梅花仙子瞪他一眼:“我已三十八,你一个小 孩子,不该叫我阿姨么?” 无月暗自伸伸舌头,心道:“瞧她天仙般美人,想占我便宜也不该撒谎呀!”冲口而出地道:“嘿嘿,在下今年三十五,只是看起来一张娃娃脸而已,还是叫你梅花姊姊比较合适。” 梅花似乎不爱说话,也懒得跟他啰嗦,兀自出门而去。 无月这才有暇打量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见是以茅草为顶、夯土为墙,榻几桌椅和衣柜皆为粗木所制,极尽俭朴之能事。外面不时传来鸡鸣狗吠之声,乡村风味分外浓郁,抬头看向窗外,入眼是一个两三丈见方的小花园,花树修剪的很是别致。 梅花仙子正穿过花间小径,走进对面屋里,看来那就是她的居室了。 无月收回目光,回头问道:“晓虹、绿绒,你俩住在哪儿?” 晓虹道:“我住在大堂边上的第一间西厢房,就在你隔壁,绿绒姊姊住第一间东厢房,和我斜对门。你这儿是后花园的西屋,梅花仙子就住在东屋,她那边带一间暖阁,比这间宽敞些。” 无月看看外面天色已晚,又问道:“她这儿可还有多余的房间么?” 绿绒瞪了他一眼,语含讥讽地道:“靠外面天井两侧还各有一间厢房空着,够你那些家属住了!” 无月皱眉道:“绿绒,你咋那么狠心,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讽刺我!” 绿绒气道:“既然你都这样了,为何还要惦记着把姬无双和吴玉雪接进来?多半已经和她俩私定终身了吧?” 第二天清晨卯初时分,无月便被梅花仙子叫醒,让他上山采药。由于有些药草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能采集到,他又刚开始接手这项工作,不会辨认哪些动植物方可入药,也不知各类药草都分布在哪些区域,所以得由梅花仙子带他一同上山。 绿绒起得更早,已将茶点准备好。侍候无月梳洗完毕,众人吃过早餐后,绿绒对他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无月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绿绒急道:“你大概还不知道,采药很辛苦的!这等差事本该由我来做。何况,许多灵药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爬上去很危险,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