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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来。紫鹃见她疑惑,忙宽慰道:“宝二爷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老爷让他去应考也是应该的,总比一年年荒废了光阴强。”黛玉听了,心下稍稍安定,叹息道:“罢了,他那个性子,是该收一收了,咱们没事也别总去打扰他了,免得万一落榜那些人要怨在咱们头上……”话音才落,只见门口小丫头喊了一声:“三姑娘来了!”黛玉忙起身迎接。探春自打被贾政许给海南镇海统制周家后一心一意在屋里绣嫁妆,府内诸事竟是很少问起了,今儿黛玉去跟她辞行她也没多想,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也就散了。谁知黛玉走后她又觉不放心,遂又赶过来巴巴地再叮嘱几句。“林jiejie这次去,老太太派了谁跟着?”探春一进门便问。黛玉想了想道:“并未详说这个,外面总有安排的吧。我屋里只带紫鹃和春纤去,雪雁和嬷嬷留下看家。”探春点头道:“紫鹃你是一刻离不得的,春纤这丫头性子烈,出门带着她倒是吃不了亏,只是那寺庙不是咱们常去的,你呆的日子又长,怕是那些姑子也懒得支应你。”说罢,便回身让带来的丫鬟把一包散碎银子并一包铜钱递到了紫鹃手里道,“这些都是零碎积攒的,统共也没多少,可最适合出门时带着,一则拿来赏人方便,再者,若是庵里斋饭不合胃口,可让丫头们到山下买些点心也可搪塞一阵子。”黛玉哪里肯收,死活推让了几次,最后还是探春摘下了她头上常戴的一支小凤簪道:“你若是执意不肯,便把你这支簪子换给我吧,等你回来了,再拿银子来换。”黛玉无奈,只得依她,笑着打趣道:“你倒是个不吃亏的,一包散碎银子便要换一支金簪子,羞不羞?”探春也笑道:“这就羞了?哼,好歹我还拿银子换呢,要是干巴巴地伸手问你要,你也不好意思不给吧?”说完,两人笑在了一处。笑过之后,不知怎么又说起了宝钗,黛玉纳闷道:“我不过病了个把月,这园子里竟像大变样一般,先是宝玉被关起来用功了,再有你竟这么快许了人家,最可笑的便是宝jiejie,我今儿到她那儿辞行,她竟羞羞答答遮遮掩掩的,说话也是半含半露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三meimei,你说,这都是个什么缘故?”探春心头一滞,一双妙目转了转,随即又定下心来淡淡道:“你这么个聪明人儿,竟不明白吗?自然是姐妹们一日日大了,好些话也不像小时候那般想到什么说什么,大家有所顾忌也情有可原。其实jiejie此次去庵内祈福,倒是个静心的好机会,一则庵内清静,利于jiejie修养;再者,府里最近忙乱,jiejie听着也燥,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趁机好好想想这后半辈子的事儿,说不定,还能参出点什么来呢!”说罢,冲黛玉抿嘴一笑。探春这番明里暗里的话一点,黛玉只觉醍醐灌顶一般,心内登时澄明起来,静思半晌方点头道:“meimei这话极是,竟是我这当jiejie的愚钝了。”第3章第三回身世飘零得失有命两辆马车,四个小厮,一个姓张的管事,春纤一出府门就偷偷地掀起车帘四下观望,忍不住埋怨道:“姑娘是替老太太诵经祈福,二奶奶怎么只派给这么几个人护送?这路上万一出个意外……”“别胡说!”紫鹃急忙喝止她,“你知道什么!咱们临行时二奶奶特意跟姑娘解释了,说府里事务繁杂,靠得住的人轮转不开,就这四个小厮还是老太太特意调拨的呢,换做是旁人,派给两个就谢天谢地了!”“可是姑娘是去长住,又不是一天两天,缺这少那的来回跑腿也得需要人手……”春纤还要再说,却被黛玉略有不悦的眼波一扫,吓得赶紧噤了声。黛玉面上转瞬归于平静,淡淡道:“咱们是去给老太太祈福,又不是去疆场御敌,要那么人做什么?再说,那里是姑子庵,去的闲杂人多了,也不好安置,咱们还是消停些吧。”紫鹃和春纤无奈,只得收起忿忿暂且安静下来。黛玉倒像没事人一般,一路端坐,偶尔打起车帘一角朝外观望,见京城遍地繁华依旧,路上往来行人如织,更有小贩沿街叫卖各色新奇小玩意甚是好玩。紫鹃和春纤也忍不住偷眼往外瞧,春纤更是对着糖葫芦馋得直流口水,黛玉索性打发人买来几串,主仆三人躲在车里一路分食,你打我闹的,不快转瞬也就忘了。马车很快出了城门径直往南行去,沿途只简单用了点饭菜,便继续打马前行,至未时三刻也就到了。这一路颠簸,黛玉等人早累得腰酸背疼,可碍于礼数,还是恭恭敬敬地在庵前下车,前去拜见主持。庵内的主持智空师傅早得了信儿,提前带着众徒弟在庵门外迎接,一见黛玉等人下车,忙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黛玉也忙回礼,两人互道辛苦,又简单客套几句,主持便让几个小尼把车上的物品搬下来,又让心空心净两个十来岁的小尼领着黛玉等人往后院安置。黛玉等人刚要走,张管事却突然抢步上前恭身道:“姑娘请留步!”黛玉回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张管事回道:“临行前二奶奶吩咐过,等把姑娘安全送到庵门前就即刻回去,若姑娘没有别的吩咐,奴才们就该告辞了!”“怎么,你们要走?!”饶是黛玉有心理准备,也不觉吃了一惊。张管事仍是那副恭敬的样子:“回姑娘,奴才们皆是男子,这里又是庵堂,实在不宜久留;再者老太太也特意吩咐过,佛门净地,一切以清净为主,奴才们多了来往不便,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紫鹃在一旁早急得不行,忙道:“张管事,就算是二奶奶吩咐过的,你们也不该都走,好歹留两个小厮,暂住到旁边的寺庙里,好替姑娘跑腿回事。”张管事笑道:“这个姑娘大可放心,老太太已委托庵里主持多加照拂姑娘,姑娘凡有需要跑腿回事的差事,尽管去找主持师傅即可,奴才们还有别的差事要做,就此别过了。”说罢,不再多言,携了四个小厮赶着马车绝尘而去。黛玉气得浑身乱抖,春纤在一旁冷笑道:“我原还嫌二奶奶派的人少,看来竟是我错了,人家不是派的少,而是一个都不想派!”紫鹃也忍不住,气得胸膛一起一伏地埋怨道:“太过份了!老太太不舍得亲生孙女来受罪,明里暗里地暗示让咱们姑娘来,既来了,好歹也照应着些,人家心里还好受些,没想到竟都是些狠心的……”“好了,都别说了!”事到如今,黛玉心中也有了计较,不觉挺直了胸膛,面容清冷,一字一顿道,“老太太和二奶奶如何办事,岂是你们这些下人能议论的?还不快住嘴!”春纤仍旧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