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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床铺。“什么?”坠儿瞪大了眼,“皇上今晚要来此过夜?这……这……”“他说了只是过夜,不会做其他事,你别多想。”我道,“他今日心情不错,大概是突然有此想法。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和他吵得不可开交,这次我却低声下气,和颜悦色去找他,他大概是觉得我已经服软了。”就跟以往每一次一样。可惜这次,真的不同。坠儿点头:“那就好,您的身子,可禁不起折腾。”坠儿边说着,自己却脸红了,转身跑去找其他婢女了。我爱安静,加之如今看起来不受宠,贴身婢女只有坠儿一人,其他人都是需要的时候再由坠儿找来,虽然偶尔麻烦,但长久的清净才喜人。当夜钟尘果然来了,来得还挺早,与我一同吃了晚饭。知道钟尘要来,连伙食都好了了不少,平日里rou什么的是极少的,菜色也少。但我素来没胃口,什么都草草吃两口便吃不下,也就没说什么,这次钟尘来了,菜多了许多,分量和质量都好了不少。结果钟尘看了菜色之后竟然连连皱眉,还问坠儿:“皇后娘娘平日就吃这些?”坠儿愣了愣,看了我一眼,尴尬地说:“回皇上,似的。”钟尘道:“图海,去吩咐御膳房的,皇后身子弱,需要大补,菜虽然多,却没几个进补的。皇后从京郊回来后,记得每顿多做些药膳还有补汤。”图海领命,赶紧也吩咐了下去。我就想象五日后回来,我这边将发生什么改变。钟尘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以成为后宫中所有人的风向牌。跟红顶白,捧高踩低最熟练的后宫众人,一定会又像以前一样跑来我这边,想来又将要变得丰富而油腻。不过也无所谓了,是山珍海味,还是清粥小菜,都吃不上几日了。掌灯时分我便乏了,径自让坠儿替找解衣,隔着屏风沐浴之后准备入眠。钟尘倒也很依我,唤人去备热水,沐浴更衣后,躺在了我身边。我已经是半睡半醒,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钟尘说什么都合眼不管他,谁料钟尘握着我的手,道:“阿昭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一顿,又道,“阿昭,为何你指甲上毫无颜色,一片惨白?”我猛然想起来,最近太忙了,忘了让坠儿替我捣花取红汁来抹指甲了。指甲上的鲜红一点点脱落,如今……我睁眼一看,果然脱落得差不多了。鲜红褪去,只余惨淡的白色。钟尘这“惨白”二字,用得真是好。我还来不及解释,钟尘便又摸到我手臂上的伤口,那伤口已不再流血,但摸起来依然可怕。钟尘一静,随即道:“这伤口,又是怎么回事?”我道:“便是不小心受伤了,才会使得指甲这般颜色。皇上无须担心,休养一段时间,便会没事的。”怕他不信,我又道,“刚换完血那段时间也是这样,后来就好了。”钟尘不再追问,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可他的手却没放开,依然握着我的手。钟尘身子硬朗,现在手也是guntang的,和我冰凉的手成了对比。那温度看似温暖,然后对我来说,却有些太烫了,实在消受不起。但若我要甩开他的手,也不知道钟尘会是什么反应……也罢,就由着他握着吧,约莫,也是最后一晚,最后一次了。我很快再次睡去,临睡前隐约听见钟尘轻轻地唤我的名字,低低的、婉转的,像是岩溪镇那条横穿而过,弯弯曲曲的小河。第二日我醒来时,钟尘已经不在,我看了看天色,估计他是去早朝了,我松了口气,让坠儿替我梳洗了一番。梳洗完后坠儿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心里,一切就绪,我便带着她一同低调地出了宫。坠儿道:“我们是直接去法华寺里吗?我还没去过寺庙么……不过,我想去吴姨坟头看看。我……我都没能送吴姨最后一程。”说到吴姨,坠儿眼中又泛出泪花,我道:“嗯,我们去法华寺之后,就去看看师父和吴姨。”坠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到了法华寺中,坠儿先去放行李包裹,我则询问接待我们的大师:“请问……慧通住持呢?可是外出云游去了?”以前我在法华寺中住宿之时,慧通住持给予我很多帮助,他是个年纪和师父相仿的长眉毛和尚,头发虽然是没有的,但我始终记得他长长的白色的眉毛,他看起来十分温和慈祥,又有种看破一切的淡然。我记得我刚住进来第一天,便去找慧通主持,我说:“慧通主持,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慧通住持平和地笑了笑:“请说。”“为何,人要有爱恨情仇?又为何,爱与恨,非但不会对立,甚至难以分清?人,要怎么样,才能彻底地摆脱这些情绪呢?”我叹了口气,“求大师解惑。”慧通住持笑着摇了摇头:“人生与世,爱憎便与之而来,正如哭与笑,也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哪怕连我,至今都无法彻底舍弃。“我惊讶道:“您也不行?”慧通住持笑着点头:“我看到花儿绽放,会心生欢喜;看见徒弟犯错,会心生惋惜。喜怒哀乐,爱恨憎怨,你只能尽量将一切看得很轻、很轻。只能尽力让心中,留有让人愉悦的心情。好比那话,开了之后,自当欢喜,然而即使花朵颓败,亦不必忧虑。可知万事有名数,万事有因果。”我似懂非懂,道:“那,花开而喜,花落而悲,本是寻常之事,却为何有悲喜交加,有爱恨纠缠?若这些对立的心情混之一处,我又该怎么办?”慧通住持道:“花开之后,是极美的,若有人伸手去摘,花儿自当枯萎。你因花盛开而欣喜,然而却因为你的怜惜,花兀自凋零,那么你的喜悦中,必当掺杂了痛苦、遗憾、惋惜。爱恨并非对立,只是两种极端,若是走上了极端之路,自会因此爱恨交杂,难以分清。”我点头,道:“那,如何能分清呢?”“这如何分得清?”慧通住持笑了笑,“你若执意要分清,便会更加难以看透你内心真实的想法,究竟是爱是恨,本无答案,若非要寻出一个胜负,那又怎会是最初的决定?”“可……可我不能让自己这样。”我那时很犹豫,“我总要想出一个办法,让自己做出决定。不论是对是错,以后是不是会后悔。”慧通住持道:“你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可见心中其实早有答案,如今既是在寺庙中修身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