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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在笑。景簌却觉得有些刺眼,尤其是站着的那个男人,面相阴鸷,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非善类。她正想敲门,被人一把拽住。那力道有些大,手腕不禁阵痛,景簌憋住了唇齿间的话,扭头看盛濯然。他却完全没注意有些小委屈的景簌,死死看着那个长相不善的阴沟鼻男人,整个人沉寂而可怕。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盛濯然。整个人似乎紧绷成一张弓,摇摇欲坠,即使他一句话也没说,景簌都能听到来自盛濯然胸口的怒鸣。怎么了?景簌想问,手颤抖覆上他的,却被他用力抓住。她吃痛,却对上盛濯然通红的眼。“……你在门口等我。”艰难说完这句话,却因为努力压抑着什么,和平时温声的他差了许多,盛濯然移开了眼。胸口的引线已经蔓延出去,即将引爆复杂的情绪,他却不想拖上景簌。被她带着疑问和关心的眼神冷却了片刻,再看向那人时,又重新熊熊燃烧起来,只待拖下地狱共同沉沦。每一层都是盛濯然的心魔和梦魇。他弯着腰,似乎要呕出来一般,极为挣扎和难受的模样。景簌吓一跳,正想去扶,却被轻轻向后一推。随即,盛濯然直起身子,眼眶干涩,却泛着鲜红的怒气和恨意。抬起脚,用力踹开了门。他冷笑一声,在三人惊讶的眼神里冲了进去,提起阴沟鼻男人的衣领,“贾生强,你他妈怎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咬着牙挤出一句话,盛濯然挥出一拳打中贾生强的小腹,力气很大,拳头和rou接触的沉闷声响,就连门外的景簌也听得分明。她和她的生父都愣了,景簌的父亲吓得往后一退,站了起来,有些害怕站到墙角。猝不及防被人重击在腹部最柔软的地方,贾生强毫无反抗能力,直接被盛濯然撞到墙上,又是一声巨响。而后盛濯然像红了眼一般,眼里再看不到其他,耳中听不见景簌的叫喊。他只是机械地抬起手,凭借着身高压制,一拳又一拳,击打在贾生强的身上和脸上,毫不收敛,力道极大。景簌心惊胆战,跑到两人身后,却找不到间隙去拉住盛濯然。他动作狠厉,没间断过,中途贾生强几次的反抗都被盛濯然压制回去,他自己却也没讨到太多好。即使年近四十,贾生强也是个强壮的男人,哪有被年轻男孩压着打的道理,他的反抗越来越频繁。景簌生父也看见了她,方找回点神,也没计较景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准备去拉盛濯然。这样就是二对一的局势了。来不及多想,景簌拦在了自己生父的面前,表情很冷,“你要干什么?”男人微愣,或许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只摸了下鼻子,“再这样下去,那边会出事的。”的确,盛濯然不知道积压了什么样的仇恨,均是下了死手,他又胜于年轻气盛,躯体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胞,都比贾生强这沉浸酒rou二十多年的人强得多。“那也不需要你去,你不许动他!”男人皱眉,“你就是这样对爸爸说话的?我以为你来找我,是决定了和我一起生活。”“你做梦去吧,我没有一个强.jian犯父亲。”……那边是拳拳相搏的对峙,这边是不见血刃的来往。景簌有点累,“我妈是被你气走的吗?”“什么?”她仔仔细细看着男人的神色,有些惊讶的,犹豫的,像是在思考什么。景簌在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却听见他慢慢开口,“其实,来了林满以后,我就去找过她两三次,其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来,就是为了找到你。”“不得不承认的是,我需要一个女儿给我养老,当然,我会给你比现在好很多的生活,绝不会亏待你。”这人哪来的脸,如此理直气壮。景簌咬着牙,浑身都在抖,宠她爱她十五年的父亲如今长眠在林满,没办法为他尽孝陪伴余生已经是景簌最大的遗憾。这个强.jian犯怎么敢冠冕堂皇说出养老这两个字?她攥着拳,“你怎么不去死。”转身,不再理会和她同一血脉的男人,景簌拿出手机,拨了120,因为看见地上一摊血,手指微颤。强自镇定报出了地点后,才大声叫出盛濯然的名字,不管不顾,冲上去拉住了他。掌心立刻触到血迹,景簌有点慌乱,眼里渗出眼泪,改拉为抱,将盛濯然往后拖去。她力气实在太小,却咬着牙不放开,带着哭腔叫他的名字。他似乎终于清醒过来,看见贾生强从墙上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一般,头颅低垂,身下还在蔓延着血迹。转过身,景簌的浅色长裙已沾上了赤红的颜色。她睁大了眼,泪水滚落,“盛濯然……”揉了下手腕,转头看贾生强,“……应该没死。”景簌死死拉住他的衣角,都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既害怕他下手太狠,又为看见这不同的暴戾一面而惊慌。近在咫尺的人,和早上温柔吻她的盛濯然,是同一个人吗。抬手想擦去景簌的眼泪,却又看见上面的血迹而作罢,他自嘲地背在身后,语气却柔软了几分,“……没事了。”强硬拉过他的手,景簌掏出湿纸巾,颤抖着手为他擦去那些血迹,眼泪拼命往下掉。这几天哭得太多,她以为自己都麻木了。却还是恐慌,害怕被打的这人运气不好,身体出了大问题,那施暴的盛濯然必然无法逃脱制裁。楼下终于听到救护车的声响,她咬着唇,仔细为盛濯然擦净了血迹,手上,脸上,脖子处……抓住景簌的手,盛濯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有些急切地呼吸着她熟悉的气息,好像能冲走周围的血腥味。昂起头,景簌闭眼,双手渐渐环上他的背,回抱住瘦削的少年躯体。去往医院的路上,景簌很沉默,她只是靠着盛濯然,看对面不停打电话的吕航。对,她的生父叫吕航。在十几分钟前,盛濯然准确叫出了这个名字。景簌却也无心去计较他为什么会知道,或许是通过林一鹿调查得到的信息。只是吕航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盛景。夏天来的工程队,原来是盛家企业旗下的。她的周围好像充满了那个人的影子,现在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处理,景簌猜不到。盛景对盛濯然的态度一直很模糊,虽然给钱大方,却不招盛濯然待见,甚至把弟弟送到一个千里之外的偏僻小镇。“别担心……”轻轻抚摸了下她的手背,盛濯然低声开口,闭着眼,头靠在窗上。那日救护车径直去了县城,在第一医院呆到深夜,医生说形势不乐观,来来回回进出手术室几次。吕航就等在门口,捏着水也喝不下几口,不时看向手机。“为什么……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