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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盛景的话,景簌又失眠一夜。她也想过要不要告诉盛濯然,可他说过多半联系不上自己,景簌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短信,暗暗作罢。面对盛景这只修行千年的笑面老狐狸,景簌也懒得伪装,一身轻便衣装,按着说好的时间在地下停车场等他。不过五分钟,一辆黑色小车驶来。她看清了坐在司机位的陈助,还有后座的盛景。他身旁的位置像是个火坑,景簌的手犹豫片刻,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没休息好?”侧头看了景簌一眼,女孩眼下浅浅青黑,人也沉默。“没有。”景簌否认,毫无说服力。“还真和以前不一样了,簌簌,怎么,觉得我很可怕要保持距离?”觉得景簌的表情很好懂,鲜明写在脸上,盛景稍微有了点趣味,逗猫一样,不受她刻意的疏远所影响。认真想了片刻,景簌认真问,“盛总,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小姑娘,这种问题你能指望我认真回答你?”连陈助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瞥了眼看上去天真无比的景簌。剩下的车程,再没人说话。景簌也乐得清静,用手撑着头,看景色一点点从高楼大厦过度到幽幽绿林。从一段林荫路上山,最后停在半山腰。景簌看见眼前的景色,一时惊讶。盛景怎么会带她来墓地,并且一看就是每年花费不菲的好位置。“这……”她回头,看信步闲庭的盛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陈助没跟着下车,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跟着我走就好。”大约五分钟后,盛景停在一块墓地前。景簌轻易看出这是合葬,两块墓碑前的菊花上还沾着水珠。两张黑白照片,景簌略微细看片刻,就猜出了这一对夫妇的身份。能生出盛濯然这样漂亮的少年,已故的女人果真容貌昳丽,小小一寸黑白照都框不住她眉宇间的艳色。至于盛景,大约更像他的父亲,柔和几分。只是他的心肠,却不像容貌那般。因着盛濯然的关系,景簌多看了几眼那一对璧人,心里的疑惑如雪球越滚越大,她选择在无法收场前先控制住局面,“盛总为什么带我一个外人来这里,不是带盛濯然来?”弯腰拾起落在花束旁一片叶子,盛景看了眼照片,轻描淡写,“爸妈不愿意见到他。”“怎么可能!”下意识反驳,景簌咬住唇。盛濯然虽然披着大少爷的皮,起初也给她不好相交的印象。可那些都如风一样,过而无痕。她现在只记得他手掌的温度,记得他怀抱的安心,记得他抽过烟后嘴里淡淡的烟草味。除了刘芳丹,怎么会还有父母如此亏待自己的孩子。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有些事,他不想让你知道而已。”盛景直起身,远眺着周围低矮的山。他终于露出獠牙,一步步逼迫景簌沦入幻象。沉默不语,景簌忍住了胸口翻涌的情绪,她不是那种以他人之言胡乱定罪的人,更何况,被锁在十字架上的是她喜欢的少年,她怎么舍得再扔一把火上去。下山路上,景簌闭眼休息,连看风景的精力都没有。行驶了片刻,听到盛景开口,“簌簌,我知道你心里在做选择,也因为这件事而为难。”“我也在做选择,只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才是。”她睁眼,对上盛景的视线。晦暗难测。离开学还有一周,当初误打误撞报了靖城的大学,倒不需要考虑坐什么火车还是飞机。只是景簌已经成为了饺子,每天如在油锅中煎熬。又在一个午后,她接到陈助的电话。收拾了下出门后,上车景簌也懒得问目的地了,也不想去猜盛景最近为何频繁传召她,只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没想到这次直接去了老巢。她仰起头,看了下盛世集团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毫不吝啬闪着光,几乎闪瞎她这种平民的眼。装作不在意的收回视线,景簌跟在陈助身后,一路上倒也沾光,收获了几声热情的问候。高层专用电梯,直达26楼。陈助带她到总经办门口,和秘书办的人打了个招呼,让穿着套裙的一个女人带景簌进去。她目光不曾倾斜一分,踩着平底鞋努力跟上了女秘书的脚步。穿着高跟鞋也健步如飞,手中的咖啡丝毫不洒,还能再推开门时露齿微笑示意景簌先进去。盛景正在低头看文件,闻声抬头,倒没看红唇美艳秘书,朝她招招手。一旁的沙发上坐了四五个人,跟随盛景的动作齐齐看向景簌。接过杯子,盛景起身,才终于正眼看向端来咖啡的人,女秘书知趣关上门出去,留景簌独自愣愣站在盛景的大办公桌前。“簌簌,这里都是靖城最有名的留学顾问,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和他们一起,选个合适的学校,让盛濯然出去就读。”只是一霎,景簌好像失去了感官片刻,只听得清盛景在说什么,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手脚发凉。很久,或者只是一刹那,她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我不能做主,这种事。”留学顾问虽不知这两人关系,但也能明暗察觉到暗流汹涌,假装眼观鼻鼻观心认真看册子,给他们留下协商的空间。坐在办公桌上,盛濯然拿银匙敲了下杯子,清脆作响,“那我随便选一个好了,把他扔到国外去,去哪都行。”“你……”景簌一时气不过,为他这种随意处置阿猫阿狗的口吻。盛景踱步到她身边,挥了挥手,那群留学顾问就如潮水般顷刻散了个干净,窗外肆意洒进的阳光都拯救不了此刻的景簌。“簌簌,我知道了你和他的事。”男人轻轻开口,口吻平缓,却无端沉冷。伸出一根指头,点在景簌的唇上,“这,他吻过了。”往下滑落到脖颈,“这,他留过痕迹了。”再往下……猛地打开了盛景的手,景簌后退一步,厌恶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却乐于看小猫发威,好整以暇,“所以你们两个人,我只能留一个在我眼皮底下。”九月三日,开学。景簌面前凑了个小行李箱,她凌晨六点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坐了许久,终于拿出一张纸,执笔写了起来。约半小时后,落下自己的名字,景簌收笔,仔细看这一份欠条。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收了起来。外面日光正盛,偌大的房子内仍然清冷。她觉得待不下去的地方,却是世界上最后一处落脚点。景簌甚至克服心中厌恶的情绪,去赌了一把,给吕航打电话。不料费尽心思求一个女儿养老的吕航却突然变了口风,支支吾吾说着拒绝她的话。联系到吕航现在就职的工程队,景簌多少也明白,不声不响挂了电话。那日她和盛景在办公室不欢而散,他却没多责怪的意思。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留着后手的云淡风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