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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似乎看到不远处站了个人,个子高。下一瞬,那人已拉开了二号包厢的门,径直走了进去。“好了,难得你来一次,请你玩游戏,去一号包厢。”景簌领着林一鹿,朝走廊那端走去。二楼包间都是木门,即便如此,路过二号包厢,里头的话语声也过于喧嚣,更像是在争吵。出于老板事事关心的心态,景簌停下来,侧耳细听几秒。“我不去!你都找我几次了,还说的不清楚么。”“考虑下。”“说了不去了……你干什么?”两道声音,一道低沉,一道显然正在变声期,粗声粗气,带着少年特有的轻狂。她稍微思索几秒,抬手推门,走进去。之前听声音得到的判断,在此刻被证实。那位拔高音调说话的少年,是这里的熟客,常年盘踞二号包厢,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不过初二的年龄。家里没人管,来这里跑多了,也逐渐和景簌熟识,在她面前总爱红个脸。“程程……”景簌叫他的名字,却紧盯沙发上背对着她的男人。“你怎么了,这人找你什么事?”程程几步跑过去,个子比她矮一些,毛绒绒的脑袋送到她面前,似乎在求安抚,“这人想拉我去打游戏。”“但他们战队之前就不怎么样,工资开的也不高。”“再说了,一个堂堂的教练还坐过牢……我怎么敢去……”也许是平时受景簌关照太多,程程对她颇为依赖,下意识吐露内心想法。景簌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和林一鹿交换了个警惕的眼神。“程程,你告诉我,他有没有用其他非正常手段威胁你……或者跟踪你……不要怕,如果真的有,我帮你……报警。”“好啊,你报。”沙发的男人终于起身,摘了帽子,转过身。景簌终于明白,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无从说起的感觉。她死死盯着盛濯然,委屈和狂喜交杂,扭曲周遭的时空,眼里只剩一个他,脚却定定一步也迈不出去。林一鹿也惊讶,但看那两人的阵仗,显然并没有他插.话的位置,准备去拉发呆的小孩往外走。为两人腾出个空间来。久别重逢,需要整理的太多。手还没碰到小孩,盛濯然却匆匆掠过,也不看他,径直拉开门走出去。“帮我看住程程!”景簌反应过来,擦了把眼泪,低声和林一鹿交代,跑着追出去。不明白这两人是在玩什么把戏,预想的拥抱和亲吻一个都没有,甚至一个躲一个追。林一鹿摇摇头,拉了下小孩的帽子,“你留这吧,继续玩你的游戏。大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也许人高腿长占优势,景簌喘着气跑出大门,已看不见盛濯然的身影。街两边的行道树光秃秃,笔直立在那里,像列士兵,注视着她这个不称职的骑士。她咬着唇,胸口闷痛,犹如长跑三千米后即将倒下的瞬间。还是不死心逡巡着周围每一个地方,试图找到那黑衣黑裤的人。渐渐,目光停在不远处。那棵位于拐角的古树因年事过高,很早就被圈起来特别保护,粗大树桩足够藏住一个成年男人。联想到盛濯然以前的习惯,景簌慢慢抬脚走过去。风大,她揉了揉脸,给自己勇气。还差两步,已经闻到了一股烟味。景簌停下,上齿深陷唇rou中,借几分痛给自己一点清醒,才有面对他的勇气和镇定。转过去,果真,人靠在那里。右手夹着烟,帽檐往下压狠了点,只看得到瘦削过度的下颔线。她贪婪地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确认这个人的存在,以及念咒般催眠自己这不是梦。萧瑟冷风阵起,景簌跑出门时没顺手抓起外套,此刻人又瑟缩起来,糯糯问,“你不冷么?”阔别六年,她摇身一变,又成为林满那个事事关心的景簌。盛濯然侧过身,看她,并没开口,眼中情绪复杂。岁月催人,也让他变得莫测。景簌却能在和记忆严丝密合的重叠中,找到那些不同,泛青的胡茬,眼底的憔悴,不再瘦弱的身躯,还有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少年的戾气和张扬全被收好,只剩一具成熟的躯体。看盛濯然没有接话的意思,景簌就安然站在一旁,两人中间还能塞下一个出国四年变胖不少的林一鹿。她仍然觉得满足,暂时无心计较他发生什么变化,稚嫩的鹰是否历经千丈悬崖的坠落。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已经占据景簌所有心绪,在盛濯然走后磨砺出的冷静自持全部粉碎于风中。一支烟抽完,盛濯然扬手扔掉烟屁股。“网吧……你的?”“嗯……”她点点头,像个被老师问话的小孩,惴惴不安。“过的还好?”盛濯然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眼前的人,站在那里的感觉,已经和过去不同了。是个盛放的女人。不缺人上涌着献殷勤的精致女人。虽然这是他乐于看到的,但此刻还是胸闷,不快。“……一半一半。”景簌点头,又摇头,只有那双眼,还清澈如故,是可以让他溺毙的一池春水。盛濯然又无话。她不安动动脚,想找点话来填补空隙。他却将手揣进卫衣两侧兜里,准备走人的模样。不及多想,景簌一把拉住了人,力气意外大,盛濯然被生生拉回转了身,只能微低头看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说。”两人对视,景簌觉得抓住的这个人,似乎不再是当年那个肆无忌惮的少年,更像个赤足行走荒野的行人。漂泊无定。她忍住那阵心酸,依旧大度又体贴,“好,那你走吧。”再亲密的人,也需要空间去放一些情绪和秘密。她可以等,盛濯然向她交出那把钥匙的那天。回到辛德瑞拉,景簌全身力气都被抽光,凭见到他的一点欣喜撑到二楼,推开门,程程已经心无旁骛带起耳机在玩游戏。林一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姿势自由。她走到沙发另一边,卸下所有力气,靠上去,脸埋在抱枕里。有气无力的模样,很难不让林一鹿往坏处想,当即扔了手机,跳到景簌旁边坐好,“怎么回事?没谈拢?”“……我有点累,你自己联系他吧。”她挥了挥手,整个人又往下滑了点,什么表情也窥探不到。林一鹿估计不会好就是了。他一个海归人员不能理解这对情侣的幺蛾子,只能疑惑将手机够来,开始狂轰滥炸那位罪魁祸首。连续十几通电话过去,没人接听,林一鹿自言自语,“这位少爷该不会是在用其他号码吧……用得着避我们这么彻底吗,吃错药了吗?”沙发另一侧的蘑菇闻言微动,手指用力摁了下太阳xue。呆到傍晚,林一鹿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离开,不忘鼓励景簌,“没事,簌meimei,我们慢慢来,有个词儿叫近乡情怯,你懂的,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