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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灯(57-58)

    2022年5月7日057生机益星火抱起黎蔓,让两个人扶着司娄,吩咐其他人将剩余的同伙清干净,留两个活口。医院,家里都不安全。益星火一直和仇泽走的近,估计他名下的那些现在也都被人盯着。“去……我那。”司娄失血过多,又因为疼痛游离在清醒与不清醒之间。益星火来了,说明那群人是冲着仇家来的。就算司家和仇家有些关系,凭借司家那么多年的底子,背后那群人也是要忌惮的,不可能那么快就将心思动到司家人头上。黎蔓断断续续的不停在问仇泽,他没和星火一块儿来,让她心慌的要死。星火抿着唇不说话,拿了个纸袋,扣在她口鼻间,稳住她的呼吸,效果甚微。应激式缺氧。被抓来的医生是这么说的。吸了氧之后才慢慢缓和。腾出了一个房间给司娄做手术,黎蔓不放心,守在门口,星火怎么劝都不听。黎蔓捂着脸哭地崩溃,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幸好子弹没有打到要命的地方,不过说到底是枪伤,失血过多,得小心养上好一段时间。司娄醒来是两天后的事了,麻药劲过了,被身上的伤硬生生痛醒的。就算不动,呼吸一下都在疼。他从口中溢出一声痛吟,趴在他床边的黎蔓立刻察觉,起身看他。“怎么样,疼不疼?疼不疼?”她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就掉到了司娄脸上。司娄睁开眼就是她这副着急的模样,他强撑着咧开嘴笑:“疼,你要是亲我一下,说不定能缓缓。”黎蔓气他都这样了还没个正经,又多亏了他的不正经,让她绷了两天的心稍稍缓和。益星火推开门进来,这两天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黎蔓,黎蔓怎么能想不到,一定是仇泽出事了。他不愿说,黎蔓就不愿意理他,更是害怕听到她不愿听的答案。黎蔓端起水,用勺子喂司娄,看也不看站着的人一眼。“参事上的那条船……爆炸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星火低着头,声音沙哑。他们不眠不休找了两天,没有收获。黎蔓拿着勺子的手一抖,水撒到了司娄身上。“我我让人来给你换件衣服。”黎蔓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放下东西要走,司娄一把抓住了她。伤口再次撕裂,疼得他牙都要咬碎了。黎蔓不知所措,星火赶紧上前帮忙,将他扶好。爆炸了……没有找到……这是什么意思?嗓子眼里涌出一股子腥味,黎蔓咽着口水拼命抑制。“没找到说不定是好事,参事可能是被人救了……”这话说出来益星火自己都不信。这两天找到捞到的,有几个是完整的人?……益星火继续找了几天,依旧一无所获。一艘船上都是权贵,来海边找的人却少之又少。谁都晓得希望渺茫,这明显是有人要除党除个干净,这会儿露头去捞具尸体。找死吗不是。黎蔓已经几天没睡了,还是司娄要医生给她用了些药,才让她短暂的睡了一会儿。她整个人蜷在床上,冷汗和眼泪直流。嘴里呢喃:“仇泽──”“仇泽──”海边,黎蔓被两个人押着肩,歇斯底里在哭着叫他。他拼命向她跑,怎么也触不到她。一声枪响,戛然而止的声音,黎蔓瞪大了眼睛看他,心口洇湿了一片红色,那两人松了手,将她丢进海里。仇泽猛地扎进去,想抓住她的手,明明只差一点,却怎么也够不到她。只能两个人,一起下沉,一起窒息──仇泽猛地睁开眼,颤着身不停喘气,伤口的疼痛一下子牵他回了现实。思绪一点一点回来,脑子里最后的画面是自己中枪。他闭上眼,庆幸刚才的一切是场梦。陌生的房间。“Oh,areyouawake?”(你醒了吗?)一个护士装扮的洋人,走到床边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醒了又立马跑出去。仇泽打量四周,确定自己没来过这里。没多久,房门被推开,看到进来的人,仇泽攥紧了眉头。「嘿!你总算醒了,你都昏迷五天了。」那人用英语和他说。那人梳着油亮的大背头,留着一圈胡子,带着英式大檐帽,挑着眉笑得开心。是北洋的路易斯李。见他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你命真大,子弹如果往下偏叁公分,就射中你的心脏了。」仇泽细细琢磨,他一直是北洋政府的眼中钉,路易斯又怎么会救他。见他不说话,路易斯皱着眉头问道:“Hey,areyouok?”「你在打算什么?」仇泽反问他,嗓子干涩。路易斯哈哈笑了起来:「放松一点,是我救了你,我想做点好事,」他换成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right?”仇丰闭上眼,不想与他多说废话。他们北洋什么时候把人命当命看?「我知道你的父亲,仇铭,说实话,他不如你。」路易斯慢慢摘下皮手套,「你应该知道,我有几个同伙,但其实要比你知道更多,不仅仅是夏津尧那个废物,这次就是另外一个人策划的一切,他比夏津尧靠谱一些。啊对了,仇铭也是他杀的,可不是我要他做的,他比你我都要心狠的多。」「但我还是不满意,他的野心远远超出了自身能力。他驾驭不住自己,我也不能完全控制他。」「我观察你很久了,丰。」「我早就打算好,你这次要是能法下来,就收了你。很显然,你运气也不错,上帝在保佑你。」「你没法拒绝我,你的势力在这次行动中被我瓦解了……」……这些天黎蔓就一直坐在房间的阳台上,眼泪都流干了,不哭不闹的,望着远处发呆。常常坐一整天,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一下。不吃不喝,全靠输液管里的葡萄糖吊着一条命。她的花期也过了,生机在流失,一眼便能瞧见她的烂根。她失去了仇铭没多久,现在好像连仇丰也失去了。人是还有一口气,心死了。她不能接受,就算仇丰死了她也要找到中体。全凭这个想法撑着。司娄见她这副样子,心比伤口疼。“你要这样不吃不喝死了,我这枪不是白挨了。”他脸色苍白,黎蔓的脸色比他还难看。他蹲下身,左手轻触她的脸,说得咬牙切齿:“你这条命既然被我救回来了,就是我的,我的东西,你不能这么糟蹋。”这话要理没理。黎蔓看着他,总算有了些反应,她仰头呜咽一声,痛苦地捂上眼。************05很长的过渡章那群人没有放过冯姨。星火说他到的时候冯姨已经倒在地上,肚子上两个血淋淋的弹孔,早就没了气。他买了块墓地,将冯姨安顿好了。半个月后,黎蔓说想去看看她。原本打算和星火两个人去的,司娄非跟着要去,医生的话怎么说都不听。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能下床,就是上半身行动不便,整个右边都不太能动。坐在车上,一路颠簸,疼得他龇牙咧嘴的,非要黎蔓扶着他,说能稳当一些,没少遭益星火的白眼。黎蔓没心思和他闹,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到底他这伤是为她受的,她该照顾着点。也晓得他这样闹腾,也是为了不让她继续这么幽沉下去,故意逗她呢。墓园在山脚下,星火选地方的时候没有敷衍。天冷了,连山都显得格外荒芜。风吹在人身上,拂起发丝,还不够,要钻到衣服里去。黎蔓捧着一束白菊,摆在墓前。冯姨一辈子未嫁,也没什么亲人,一辈子就拿着那剪刀针线。黎蔓听她说过,她曾经很想要一个孩子,就去收养了一个男孩。对他格外的宠,什么都依着他。百依百顺养到男孩十六岁,谁晓得他竟不学好,跑去跟那群瘾君子一起抽大烟。抽大烟抽的,七分像鬼,叁分像人。天天跑回家找她要钱,她不给,就对她又打又骂。后来听说是去别人家偷钱,给人家乱枪打死了,中体就丢在她家门口。冯姨将他那瘦的只剩骨头的中体拿去烧了,然后埋在自己家院子的树下。之后她就没再回过家,都是住在那小小裁缝铺里。「谁要和那鳖孙住在一起,要不是看他可怜,老娘早把他的骨灰撒了,或者铺到火挤里,拿去癫火!」冯姨当初是这样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说罢她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怪我,当初要是不这样依着他,将他宠坏了,他也不会去抽那害人的玩意儿。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我也是孤身一个,是他来了,我才有了个家。死后给他埋在家里,希望他下辈子一出生就能有个家。」

    黎蔓问她,那你呢。「我?我不想和他埋在一块儿,他下辈子可千万别遇上我,再不能把他害了。」她嘴巴毒,心是最软的。黎蔓捂着脸哭地难过,希望冯姨下辈子也不要遇上她,再把自己害了。*冯姨的店里还保持着原样,玻璃碎了一地,落了些灰尘,地上还留着暗红色的血迹。黎蔓走进去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掺杂着尘土的味道,她忍着胃里的翻滚,走进里间,把堆在角落的婚纱拿出来。小心收好,总有一天会穿上。没找到就是没死,黎蔓只能这样想。抱着白色的纱布,抬头看了眼星火。益星火低下头,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半个月一无所获,连益星火都快要放弃了,怕在海里找到他,又怕找不到他。他先前跟小夫人透露过,手底下的人都累了。海水茫茫,时间越久,找到的概率越小。黎蔓当时什么话也没说,此时只一个眼神,益星火就懂了。不找到,她是不会死心的。她不想停,他就会继续找,哪怕要将那翻腾的海水来回搅上几遍。……司娄承了为她负伤之便,平白里做什么都要黎蔓帮着。换衣服要她来,吃饭喝水也都要她喂着。黎蔓哪里这样伺候过人,换衣服总是要扯到他的伤口,也经常要把汤水洒在他身上。总之,要是不让她来做这些事,司娄一定恢复的比现在好。谁叫大英雄自己也乐在其中呢。“少一点,你想噎死我。”司娄看着她勺中满满一大口的饭。黎蔓撅了撅嘴,撇下一半喂给他。“都说了让别人来喂,你不要,还嫌这嫌那的。”司娄有些嘚瑟:“我这伤是为你受的,凭什么要别人来。”黎蔓搅着碗里的饭:“你吃了我喂的饭,以后遭了什么报应别又赖我。我这人命相太硬,克人,我们家一家人都被我克没了,还有克夫……”克了两个。想着眼里又蓄起了泪水。司娄被她这副迷信又娇憨的模样逗笑了:“我也命硬,要不我们碰一碰,看看到底谁的更硬一点?”黎蔓一脸认真模样,吸了吸鼻子:“你别笑我,我说都是真的。”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还没出生就把我父亲克死了,长大了之后又将一家五口人克死了,然后再是仇铭,”“仇丰……”越说越难过。司娄抬起左手,手指轻轻揩掉她眼尾的泪珠:“这是他们自己的命数,哪能跟你沾上干系。”他放下手调侃道:“你真当自己是巫婆了,法力无边,周围的人都得死。”黎蔓真是烦死他老是这样跟她闹,怎么也没个正经,瞪着眼抬手打了他一下。明明没用多大力气,打得还是胸口,司娄捂着伤口喊疼。又惹得她一阵紧张,急出了眼泪,手足无措地要看他伤口。司娄凑上去,偷了一口香。舔了舔她的唇角就分开了,离得很近,敛了神色认真道:“你之前说谁对你好你就爱谁,”他看着她的眼睛,“我对你好,你能不能爱我。”黎蔓愣在原地。没等到回答,大门被推开。司娄看着门口的人,紧了眉头站起身,黎蔓则是下意识躲到他身后。司雅芳带着陈灵静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颇有一副捉jian的样式。她们并不晓得司娄受伤的事,只当他在这里养了野花。陈灵静那天哭着回家,陈家老爷子知道她是在司娄那吃了大委屈。陈家怎么的也是上无说的上名字的老名门,哪里能任由他们司家这样拂了他们的面子。陈老爷子就带着陈灵静上门,非要讨个说法。司雅芳一直不怎么管他,晓得他从小在外头长大,开放惯了的,再说他们这样的家庭,玩得开一点也没什么。谁晓得陈灵静说,司娄那天自己说要娶别人,司雅芳这才晓得不一般了。他玩归玩,不能认真。结婚的对象必须家里过了眼指定的,哪能他说娶就娶,说结婚就结婚。这不好不吞易安抚好了陈老爷子,就带着未来儿媳,给她讨说法来了。开门就看见两人挨得那么近,那么亲密,怕是陈灵静说的都是真的。黎蔓躲得太快,司雅芳没看清她。“你们来做什么?”司娄脸色不太好。“来做什么?我不来怕是连我未来儿媳胡是谁都不知道。”司雅芳看着他讲得大声,拉着陈灵静走近,黎蔓揪紧了司娄的衣服,被她这副样子吓住。见司娄把那人护得好,司雅芳哼声问道:“灵静说你要结婚,你倒是给我看看,哪个女人那么大的本事。”司娄皱着眉看了眼一边在哭的陈灵静,他那天明明说的是不可能跟她结婚,哪里说要结婚了。又顺势一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他转过身,低头看了眼黎蔓,亲了下她的额头,让她不要怕,拉着她的手站在司雅芳面前。司雅芳原本不屑的眼神在看到黎蔓之后慢慢变成了不可思议。她望向一边哭着的陈灵静:“你那天看到的就是她?”陈灵静点了点头,她不晓得黎蔓是谁。司雅芳一时间缓不过来了,屡了半天才屡明白。司娄看上的是她最看不上的乡下丫头。仇铭刚死了没多久,她就攀上了自家儿子。最近外面因为他们仇家都闹翻天了,司雅芳还以

    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她躲在这里,过得倒是安生。她抬起手,指着黎蔓:“你要和这个小寡胡结婚?”司娄不爽:“什么小寡胡。”“仇铭死了,她不是寡胡是什么!”司雅芳大声叫骂,一点体面也不顾了,“这个狐贱胚子,克死了仇铭,克死了儿子,又把算盘拨到你头上了?”“黎蔓,你贱不贱啊,仇铭才死了多久!”黎蔓哭着摇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就这么缺不得男人吗,你搞到我儿子头上来,你要不要脸!”司雅芳越说越激动,拿起一边桌上的杯子,朝她砸过去。玻璃破碎的声音,陈灵静捂着嘴一声惊呼。司娄低着头,鲜血顺着他的鼻尖流下来。司雅芳也慌了,走近司娄看他头上的伤。“行了,撒够气了吗,可以走了吗你们。”司娄看着她们说,“我管你们认不认,要和她结婚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认定的事。”她们不走,司娄就不肯处理伤口,司雅芳没办法,只好拉着陈灵静先走。黎蔓拿着手帕摁在他额头,抬起手用袖子给他擦脸上的血,弄得两人身上满身的鲜红,又是吓人又是惊悚。血慢慢止住,她的眼泪止不住。要不是刚刚司娄挡在她身前,挨这一下就是她。“你别哭,这一下不算你头上,我给自己挨的,但是背后那粒枪子儿我得跟你算清楚。”伤口不大,不用缝针,就是鲜血淋漓的样子看着吓人,医生将伤口处理好,黎蔓还在哭呢。那副可怜的模样,让医生以为她也受伤了,贴心的问她哪里疼,黎蔓摆了摆手,她就是忍不住。她最近见太多血,那赤艳艳的红色将她骨头都要泡软了。她披散着头发,这半个月来眼睛都是红红的,瞧着可怜,只让人想放在心窝里疼着。司娄拉着她坐下,拂她的发尾,笑着问:“你是不是心疼我?”“那我刚才说的事,你考虑一下?”黎蔓一下子慌了,躲开他的手:“你别发疯,我不可能跟你结婚。”司娄哪里被人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过,不爽道:“为什么不愿,因为仇丰吗?他都死了!”黎蔓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心脏被他这一句话剜得疼:“我不许你这样说!你瞎说!你瞎说!!”她气不过,不断捶打着他胸口。这会背后的伤口是真被她扯的疼了,司娄咬着牙忍着,抓住她两个手腕,丝毫不顾肩上的伤。“他要是还法着,半个月了,人呢?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黎蔓恨死了,挣扎不开,一口咬在他下巴上。这死丫头真下了狠嘴,将他下巴咬出了血。等她松口,司娄低头涎住她的唇。她又狠狠咬上他的唇,他忍着不松口,血腥味溢出,纠缠在两人口中。黎蔓呜咽一声,肯松了嘴,司娄便往更深了缠她,掠夺她的呼吸,她的湿软,她的津液……唇舌分开的时候,黎蔓迷迷糊糊的,大口喘着气。唇瓣被他磨的红艳,实在诱人。司娄抓着她的手没松,挨着又舔了两下,语气也放缓了:“我不该那么说……”“他可能没死,可能会回来,等他回来,我就把你还给他。”“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对你好的。”他又说了一遍。司娄从没这样低叁下四过,语气里带着央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