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216-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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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2日 第216章。 在宫下北看来,不管是内阁推动金融机构改革的阁僚们也好,大藏省内锐意革新的官僚们也罢,他们在对待金融机构改革的问题上,都存在一个弊端,那就是都想着做些事情,可在做事情的时候又瞻前顾后,怕这怕那。 谁都明白,心存顾忌的人是做不成事情的,因为这种人在做事之前,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退缩,这还搞个屁?所以,在宫下北的记忆中,未来两年时间内,日本政府都解决不了金融机构存在的巨大问题,直到96年,日本的不动产行业稍稍恢复了一点元气,感觉解决相关问题付出的代价不需要那么大了,日本政府才开始真正着手处理这些已经堆积了太久的问题。 随着吉田正辉辞去兵库银行社长职务,一大波游说团体开始发力,一些财经类媒体,也开始对金融机构的改革提出形形色色的建议。 当然,不管是何种建议,最终指向的说辞却只有一个:保证日本金融行业的稳定非常重要,金融机构的困难是暂时的,政府需要支持他们渡过难关。 就在这种大氛围下,最终,由内阁调解,中央银行默认,在包括兵库银行在内的21家金融机构承诺放弃股东分红的情况下,大藏省与农林水产省达成妥协,由农林金库调拨公共资金,合计六万亿日元,借以支援金融机构应对眼下的危机,而在这笔资金中,兵库银行获得了有一笔六千亿日元的拨款。 就在进入十二月份,全日本各个公司、会社开始举办年末「忘年会」 的时候,宫下北收到了来自兵库银行的谢礼,总价值高达亿日元的不记名债券。 另外,长谷川还专门给他打了电话,邀请他再去神户,参加兵库银行股东方举办的「忘年会」,不过被宫下北婉拒了。 「忘年会」 是日本的一项传统,和节日差不多了,一般进入十二月份之后,各个会社、企业,甚至是学校,都会举办这个东西,即便是公务员们也不例外,而且公共事业机关都有这样的预算,是合法的。 所谓的忘年会,实际上就是聚餐,要么选择饭店,要么选择酒吧、居酒屋,同一单位的职员不分年龄,不分职务和级别,大家坐到一块吃一顿大餐,酬谢这一年来所有人的辛苦工作与付出。 这个活动其实是很不错的,对减压很有用处,前世的时候,宫下北也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 只不过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他就不喜欢参加这种形式的聚会了,因为他觉得这种场合太过喧闹。 就像今年,他便只参加了两场这种形式的聚会,一个是弘毅会会员们的聚餐活动,一个是由梁家训和河内善组织的聚餐活动。 前者不用说了,这是宫下北立足日本的根本,弘毅会的活动他是必须参加的。 而后者,则是那些赤本家族的保镖和情报人员的聚会,这些人都应该算是他的家臣,出席这样的聚会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过,由梁家训和河内善组织的聚会中,隶属于梁家训保镖系统的人倒是很全,足足有几十号人,有男有女。 而前来参加的那些人中,隶属于河内善的情报系统的人,却只有区区的几个人——毕竟那些杀手和间谍不适合曝光身份。 不管是不是参加了聚餐的人,宫下北都准备了一份较为丰厚的礼物,这是应有之义,同样的事情,曾经的赤本也是每年都做的,宫下北必须将这种传统延续下去。 进入十二月份,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就在赤本的百日仪式办完后,第二天便下了一场雪,今年的第一场雪。 正是清晨,隅田川畔的别墅里,宫下北抱着自己的儿子从楼梯上走下来,或许是抱的姿势不对,又或许是孩子饿了,总之,孩子在他怀里哭闹个不停。 楼下的客厅里,浅井荔香正坐在矮桌边上绣着什么东西,看到他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急忙起身跑过来,将孩子从他怀里接过去。 说来也怪,孩子到了母亲的怀里,顿时就不哭不闹了,还将一只小胖手伸出来,去揪浅井荔香的和服领子。 宫下北熘熘达达的走到矮桌边上,看了一眼正在做着一双小鞋子的浅草绫,没有打扰她,自顾自的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走到了门前的回廊上。 庭院内遍布积雪,只有通往院门口的甬路被打扫出来了,宫下北知道,甬路两侧的继续是浅草绫专门要求留下的,她在那些空地上种了不少花,说是有雪盖着它们才不会冻死。 之前,浅草绫想要怀个孩子的想法落空了,她的月事总是来的那么准时,这令她感觉非常沮丧。 为此,她还专门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松浦由纪子专门为她安排的医生却告诉她,她的身体不存在任何问题。 所以,这女人最近又开始坚持不懈的努力,对她来说,眼下怀上一个孩子就是首要任务。 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日子,宫下北盘腿坐在回廊上,摸摸身上的口袋,掏出了一包烟,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就那么悠哉悠哉地一边吸烟,一边在院子里赏雪。 身在光明中的人总是喜欢窥探着黑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阴谋论,喜欢用各种近乎玄幻的故事去猜测任何一起政治事件的内幕。 而真正身在黑暗中的人却是向往光明的,因为黑暗是有质感的,它能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随着天气一天一天变冷,再加上圣诞节的临近,宫下北正在筹划着一场旅行,他准备带着浅草绫、浅井荔香两人,还有自己的孩子,一块去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过冬。 他现在有很多选择,毕竟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想去的地方也太多了,或者是夏威夷,或者是去泰国,当然,新西兰和澳大利亚也可以。 嗯,迪拜不是个好选择,那里现在还是个沙尘漫天的地方,斯里兰卡也不行,那里的现在很不安全,五月份的时候,猛虎游击队刚刚干掉了总统普雷马达萨,听说那位总统阁下都被炸碎了,只找到了一只手。 宫下北的确是在筹划一场真正的旅行,前世的时候,他一直都想到世界着名的那些地方去玩一玩,看一看,但受限于钱包的干瘪程度,他没有机会实现这些愿望。 而现如今,他已经有了这个能力,当然不想继续亏待自己。 另外,宫下北还有一个打算,他想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国外去,不仅仅是儿子,还有浅草绫和浅井荔香,他都想送到国外去,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留一个念想。 不仅是他,弘毅会中的很多会员都是这么做的,就像那句话所说的,鸡蛋不能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浅井荔香生下的,是他在这个世界中的第一个孩子,同时,他也是赤本老家伙给予厚望的一个孩子。 宫下北希望这孩子能够接受最好的教育,在最干净的世界里长大成人,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够成为一名医生,亦或是一位钢琴家,总之,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接触到自己所接触的黑暗世界。 当然,他更希望孩子在吞貌上能多接受一些母亲的优点,不要像自己这么丑。 或许是临近年底,各方面的工作都清闲了,宫下北的脑子里也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年末旅行,到孩子的成长教育,甚至是对孩子长大后一些前景的幻想,就那么有些凌乱的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直到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吉冈错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从庭院外走进来,吉冈错脚下生风般的快步走到回廊前,他朝别墅的障子门看了一眼,这才凑到宫下北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畔说了些什么。 宫下北原本平静的表情一瞬间就冷了下去,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 吉冈错说道,「我的人已经把那小子扣下了。」 第217章。 丰岛区南池袋二丁目,靠近南池袋公园的一处高层公寓内,松下右人表情阴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夹着香烟的右手因为气恼而微微的颤抖。 这个年轻人是他秘书,因为一直以来办事都很妥帖牢靠,所以深得松下右人的信任,可就是这么一个表现不错的年轻人,如今却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将自己的儿子松下佐一郎给弄丢了。 当年,松下右人的前妻生下第一个儿子,那时候之所以给这个儿子起名为佐一郎,就是因为松下右人还盼着有二郎、三郎出世,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松下家人丁不旺的局面。 可惜的是,冈崎神社的黑兔子拜过无数次,增上寺的小婴石也求了无数个,这二郎、三郎的也是始终没有出现,即便是同前妻离婚,又娶了现在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女人,还在外面养了几个情妇,松下右人都没能得偿心愿。 老天爷似乎就准备只给他这么一个儿子,再不给他更多的希望了。 正是因为如此,松下右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将这个唯一的儿子当做掌中宝、心头rou,真可谓是要什么给什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哪怕这小子屡屡犯错,甚至和他的继母通jian,松下右人都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就是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昨晚却被人打了……不,不仅是被人打了,还被人给掳走了,到现在生死不知。 昨晚,松下佐一郎是在与同学举办「年终会」 的时候被人掳走的,松下右人知道儿子的想法,那小子看上了同班那个名叫中村尚子的女孩,但追求了几个月,那女孩却对他不假辞色,于是他就准备在昨晚采取些行动。 松下右人并不是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在过去几个月里,他专门让人调查过中村尚子的家世背景,知道她的母亲开了一家美发沙龙,而她的父亲则是一家电子企业会社的老板。 那家电子企业会社过去一度濒临破产,直到去年才恢复了一些元气,尽管经营的不错,可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负责调查的人,并没有为松下右人提供照片,他也就直接将那个电子企业会社的老板,与当初在东艺大附高新生入学典礼上看到的那个丑鬼联系到了一起,正是因为如此,让他放松了警惕,也放松了对儿子的约束。 另外,按照松下佐一郎的说法,那个中村尚子似乎是非常的自卑,一个学期过去了,她在班上因为很少说话,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甚至有很多同学都排斥她,尤其是那些女生。 有了这些信息放在那儿,松下右人也就没把儿子要做的事情放在心上,相反,他甚至有些期盼儿子能够得手。 这 个宝贝儿子很懂事的,以往得手的女孩子,都会邀请到家里来,迷昏之后与他这个老爸共享,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了。 但松下右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昨天夜里,陪着儿子一同过去的秘书竟然鼻青脸肿的独自跑回来,告诉他说儿子被一群不明来路的流氓给绑架了。 经过询问,松下右人才了解了情况。 那群人是在儿子迷昏了中村尚子,正带着她准备离开酒吧的时候出现的。 这些人带着棍棒,拦住了儿子的车,将里面的人拖下去一顿暴打,然后将儿子抓上一辆车,连同那个被迷昏的中村尚子一块带走了。 秘书带着人想要上去阻拦,也被对方一顿棍棒砸翻在地,根本阻拦不住。 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下右人只当对方是绑架,目的在于勒索钱财,出于对儿子的关心,他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让人连夜筹款,准备了数亿现金,只等着将儿子赎回来。 至于对方是谁,现在还不到关心的时候,等儿子平安回来,他有的是办法将对方挖出来。 可是到了现在,一整夜的时间过去了,眼看着已经到上午十点了,绑匪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这让松下右人感觉非常不妙,同时,他还想到了一个之前似乎被忽视掉的问题。 「那个女孩身边不是有个女保镖吗?」 丢掉手里的烟头,松下右人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轻人,问道,「你给我好好回想一下,昨晚那个女保镖在哪儿?!」 听了这个问题,年轻人似乎是愣了一下,他眨巴着已经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吗?!」 松下右人恼火的呵斥道,「难道一个大活人你们都看不到?」 「我……我……」 年轻人思索了半晌,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一开始的时候,她,她好像就在酒吧的角落里,可后来,后来就没注意到了。」 「啪!」 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扇在秘书的脸上,松下右人咆哮道:「什么没有注意到了?!」 「就是,就是没再看到了,是真的没有看到,」 年轻人揪揪着浮肿的脸说道,「就连后来打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她出现。」 扇了自己的秘书一记耳光,松下右人似乎冷静了一些,他急促的喘息着,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去报警!」 「现在?」 年轻人狐疑着问道。 「不是现在还想等到什么时候?等到给佐一郎收尸的时候吗?」 松下右人怒不可遏的说道,「那些家伙不是什么绑匪,明白了吗,你这混蛋?!」 年轻人吓的缩了缩脖子,转身就想跑。 「等等!」 松下右人又叫住他,说道,「给今川圭石打电话,请他到家里来,尽快!」 「嗨!」 年轻人应了一声,慌里慌张的跑走了。 同一时间,南千住,宫下北曾经的那栋老宅子。 几辆黑色的轿车碾着有些肮脏的积雪缓缓驶入巷道,最后在贴近宅子的地方停了下来。 等着梁家训替自己打开车门,宫下北从车里钻出来。 他先戴上手里拿着的宽沿礼帽,又将身上的风衣紧了紧,这才迈步朝老宅子的入口走去。 南千住这片破败的贫民窟正面临着拆迁,整个项目由一家名为河井建设的不动产建造会社负责,目的是对南千住的这片贫民窟进行改造,这也是日本政府以基础设施建设推动经济恢复的一部分。 不过,所谓的规划毕竟仅仅只是规划,这个项目从两个月前敲定,然后便迅速开始实施,但只做了个开头便陷入了停滞,因为这片贫民窟内的居民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哪怕这个项目是在为这里的造福,也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改建的,而宫下北显然就是不同意改造的人中之一。 踩着地上已经冻得发硬的积雪,宫下北进了锈迹斑驳的铁门,狭小的客厅内,三四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正凑在一个碳炉前烤火取暖,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一个浑身赤裸、遍体青于的年轻人,被人用麻绳捆绑在一把椅子上,正是之前曾经在中村尚子入学典礼上见到过的家伙。 看到宫下北从门外走进来,几个年轻人急忙从碳炉边站起来,随后,跟进来的吉冈错朝他们摆摆手,几个人便飞快的退了出去。 这栋老旧的房子里没有暖气,阴冷的厉害,年轻人全身一丝不挂的,冻了整整一晚,这时候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没把他弄死吧?」 宫下北走过去,伸手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这才扭头朝吉冈错问道。 「没有,」 吉冈错先是回答了一句,随即又语气不是很肯定的说道,「应该没有吧……我打的不算太重吧……」 嘴里这么说着,他快步走过来,伸手在年轻人脖颈上摸了一下,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便嘿嘿笑道:「还活着呢,估计是冻的昏过去了。」 宫下北没吭声,他扭头四处看看,突然转身走开,将那个铁皮碳炉拎了过来。 说是碳炉,实际上就是铁皮桶,原本应该是用来装涂 料的,上面的盖子被扣下去,里面丢了些碳,点燃了,就成了一个可以拿来取暖的小炉子。 宫下北拎着桶上的弧形铁条,两步走回来,直接把铁皮桶放在了年轻人的怀里。 铁皮桶里都存了小半桶的碳灰了,里面的火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铁质的桶皮都微微变形了,就那么一下贴到年轻人的皮rou上,随着「兹啦」 一声响,一股烤rou的香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散开。 年轻人的身子陡然一颤,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他眼睛睁得老大,就像是眼皮都要被撕开了,鼻孔急速的翕张,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出来,浑身的肌rou抽紧,被破布塞住的嘴巴里,发出呜呜的鸣响,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宫下北冷冷的看着他,过了几秒钟,才将铁皮桶从他身上挪开,随着铁桶从他身上移开,一块巴掌大小的皮rou也被沾走了。 吉冈错在一边瞅着,眼皮都禁不住跳了几下。 第21章。 丰岛区南池袋二丁目,松下右人住所所在的公寓门前,一辆白色的本田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早已等候在门前的松下右人急忙从台阶上迎下去。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面带微笑的同松下右人拥抱了一下,这才在后者的邀请下朝公寓入口走去。 中年人长的虎背熊腰的,一张国字脸上布满了横rou,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此人名为今川圭石,是会津小铁会下属水木组的组长,同时也是会津小铁会新任的干事长,因为私人经营着两家专门拍摄爱情动作片的小作坊,平素总是会从松下右人手里借用一些设备,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密切,属于经常来往的那一类朋友。 这次松下佐一郎被人绑架,松下右人一方面报了警,希望能够借助警察的力量把人找回来,另一方面也希望今川圭石能够帮上忙。 因为儿子做的事情龌龊,本身就是违法的,所以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松下右人倒是更希望今川圭石这边能够有更快的进展。 「今川君,这次无论如何也邀请您帮一个忙,」 引着今川圭石走进电梯,松下右人迫不及待的说道,「除了您,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求助了。」 「不用着急,松下君,慢慢说,」 今川圭石面带微笑的说道,「你尽管放心,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太好啦,真是,非常感谢,」 松下右人松了口气,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您有所不知,就在昨天晚上,我的儿子,佐一郎,他被人绑架了。」 「绑架?!」 今川圭石也是吓了一跳,他扭头看着松下右人,问道,「对方打电话来了吗?」 今川圭石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他知道一般涉及到绑架,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求财,一个是寻仇。 求财有很多种,像是勒索啦,贩卖人口啦等等的,这些类型的一般都还好说,如果速度够快且不吝啬钱财的话,基本还是能把人救回来的。 但寻仇就不好说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了,如果是寻仇,这会说不定尸体都被处理掉了。 松下右人摇摇头,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他从不在乎外人的死活,也从没怜悯过什么人,但对自己的儿子,他是真的关爱到骨头里去了,别说儿子现在还死活不知呢,哪怕是伤了胳膊腿的,他都感觉撕心裂肺那般的疼。 没有打电话过来,那就意味着不是绑票勒索了,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寻仇啊。 今川圭石皱了皱眉,正想问什么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楼层。 松下右人失魂落魄的出了电梯,进了自己家的客厅,今川圭石在后面跟着,直到进了客厅,才问道:「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你能想到的。」 这个问题问出来,就见松下右人点了点头。 今川圭石也不跟他客气,自顾自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伸手将电话抓过来,拿起听筒,说道:「告诉我都是什么人,我安排人去查一下,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在这一点上,今川圭石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尽管会津小铁会并不是什么规模庞大的暴力团组织,但因为在日本黑道组织中资格够老,而且与山口组是亲善组织,所以,他这个干事长想要调查些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我倒是有个怀疑的目标,」 松下右人走到他身边坐下,将昨天晚上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今川圭石听的频频点头,的确,他认为松下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毕竟那个女保镖的表现太诡异了,说不定那些打手就是她招来的。 摇动话柄,将电话拨出去,今川圭石问道:「知道对方的名字吗?我是说那个女孩和她父母的名字。」 在今川圭石看来,只要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不用半个小时,他就能将一切都查清楚。 「中村尚子,那女孩叫中村尚子,她母亲叫中村美和,」 松下右人迫不及待的说道,「她的父亲叫中村康二,是一家名为'中村电子株式会社'的会社长。」 这些信息松下右人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会说起来熘的很,只是他没注意到,当他说出中村尚子这个名字的时候,今川圭石的眉头就猛地皱了起来。 当听到中村美和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但眼睛却瞪大了。 当听到「中村电子株式会社」 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呯的一声将电话听筒摔回到话机上,而后猛地站起身,抡起胳膊,照准松下右人的脸上扇过去。 「啪!」 的一声脆响,松下右人整个人都给打蒙了,随后,他就眼睁睁看着今川圭石怒气冲冲的朝门口走去。 「不要说你找过我,更不要说我来过!」 走到玄关处的时候,今川圭石停下脚步,他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松下右人,厉声说道,「否则的话,我保证让你全家死光!」 话说完,他就像是被狗追着似的,一熘烟走了。 松下右人一只手捂着脸,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又不是什么傻子,只看今川圭石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那个小姑娘的背景绝不像他了解的那般简单,她的背后铁定有今川圭石都惹不起的人。 能让一个暴力团高级干部感觉畏惧的人,只能是另一个在黑道上比他地位更高的人,松下右人很确定这一点,因为即便是警察,也不至于让今川圭石畏惧成这样。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无论如何,总是不能坐视佐一郎死掉的,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必须将他活着带回来。 松下右人没有寄希望于警察,佐一郎过去可没少做犯法的事情,还不是每次都安然无恙。 松下右人心里明白,既然自己能给儿子疏通关系,让他免于受到法律的处罚,那么现在将儿子绑走的那些人,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甚至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果然,就在松下右人彷徨无计的时候,被打发出去联系警察的秘书赶了回来,他很沮丧的告诉松下右人,警局的那些人最初接受了他的报案,还找到了中村美和的那家美发沙龙。 但带人过去的探长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说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那女人与案件有关,而且他还说,现在佐一郎消失还不到4小时,不能按照失踪案来处理,只能按照打架斗殴来办理。 所以,警察局做出的最终答复,就是让他回来等消息。 夜路走多了,难免就会碰到鬼,这一点松下右人是知道的,以往,他也想过要好好管着儿子点,别让他太嚣张跋扈、肆无忌惮了,以免哪天撞上自己惹不起的人,毕竟这个世界太大了,哪怕是美国总统,都不敢说自己什么人都敢招惹,毕竟这世上还有个职业叫恐怖分子呢。 可话说回来,人的习惯脾气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潜移默化养成的,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那种肆无忌惮的脾性,哪是那么吞易就转变过来的?更何况,松下右人也只是想了想,却从没真正去约束过自己的儿子。 最^新^地^址^发^布^页^ [] 现如今好了,在河边走了那么多年,终于掉进水里去了,从方方面面反馈过来的信息看,这次儿子招惹到的人,显然是连自己都招惹不起的。 松下右人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只要这个代价自己付得起,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付出去,毕竟儿子只有这一个啊。 在沙发上又发了会呆,松下右人开始打电话,给所有自己认识,且可能帮的上忙的人打电话,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肯定在遭罪,现在每耽搁一分钟,就意味着儿子会多受一分钟的罪,说不定一分钟的时间,就是生与死的间隔了,他耽误不起。 南千住的旧屋里,宫下北只穿了保暖的衬衣走进曾经的浴室,他的衬衣袖子已经挽起来了,两只手上全都是血。 当然,这血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那个松下佐一郎的,敢打自己女人的主意,而且还用了药,不好好收拾收拾他,自己哪还有什么面子可言?而且,这小子才多大?只有十六岁。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就懂的给女人下药了,看他玩的这么熟练,显然还不是第一次了。 真他妈的是无法无天了,自己手底下开着十多家居酒屋、夜总会、舞厅什么的,都还没这么干过呢,他这么个小屁孩竟然就敢玩的这么嗨?不狠狠地揍他一顿,怎么能出得了心里这口恶气?宫下北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抖着手从浴室里走出来。 松下佐一郎依旧被绑在客厅中间椅子上的,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那张长满了青春痘的脸,此时肿的像个大号的茄子。 别说是他这个挨打的了,就连宫下北这个动手打人的家伙,双手的指关节都破皮了。 不过,这事还不算完,他准备把这小子沉到东京湾里去,拿他喂鲨鱼。 第219章。 正准备吩咐吉冈错,让他找人用麻袋把这小子装起来,梁家训却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他将一部大哥大送到宫下北面前,说道:「主人,是索尼娱乐的久多良木健先生。」 这是讲情的人来了啊,宫下北笑了笑,将电话接过来。 久多良木健目前 可是索尼集团中前途无量的新秀,这家伙是个工程师出身的管理干部,索尼享誉全球的PS机就是在他的主导下研发成功的。 此人目前是索尼旗下SCE集团总裁兼CEO,是个真正大权在握的家伙。 久多良木健,哦,他姓久多良木,而不是久多,健是他的名字。 此人并不是弘毅会成员,弘毅会的会员主要是官僚,并没有吸纳来自私营企业集团的人物。 宫下北倒是认识久多良木健,但也只是见过几面,并没有太多的往来。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久多良木先生都被请出来了,面子怎么也还是要给上几分的,反正自己现在气也出了,难不成还真把这个未成年的小子弄死才肯罢休?果然,电话里久多良木健没有直说要做什么,只是提出要请宫下北吃个饭,同时暗示自己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年下,听说他与宫下北之间闹了点误会,他想帮忙调节一下。 在这种时候,有暗示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所以,宫下北很痛快的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行啦,别再打他了,」 挂了电话,宫下北转过身,制止了仍在用拳头款待着佐一郎的吉冈错,说道,「把他送到东大附属病院去,让由纪子安排医生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 「嗨!」 吉冈错甩动着沾满了血的右手,点头说道。 他估摸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半条命都没了,再打下去的话,真的可以直接拿去喂狗了。 站在门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宫下北活动了几下肩膀,将有些酸涩的关节活动开,这才迈步朝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久多良木健将会面的地方定在了港区南港,那里离着索尼SCE集团本部很近,当然,也是个颇为繁华的地方,至于会面餐厅则是一家西餐厅,听说很出名。 从南千住到港区南港可不近,差不多穿过了整个东京市区,不过即便如此,宫下北也没打算直接过去,而是先绕到去了一趟安排给中村尚子的住所。 小姑娘昨晚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惊吓,毕竟她当时已经人事不知了,不过清醒过来之后,还是从中村美和那里得知了发生的事情,一些后怕还是难免的。 不过这样也好,让小姑娘早点明白世道险恶并不是什么坏事。 前世的时候,宫下北就很好奇那些整天流连酒吧夜店的女孩子,怎么会在遭遇了不幸的事情后,还显得那么悲伤难过,难道她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吗?还是说不明白混迹于那里的男人都在想些什么?爱玩是年轻人的天性,不过既然决定要好好的玩了,就要做好为玩而付出代价的准备。 当然,宫下北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所以他没有在中村尚子面前提这些事,只是安慰了她一番,并且告诉她以后交朋友要多加小心。 朋友的确是好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或缺,但朋友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些时候,害死人的往往就是那些看似最亲近的朋友。 安慰了中村尚子一番,宫下北才乘车去往港区,等赶到约好的见面餐厅时,已经是将近一点钟的时候了。 久多良木健显然是这家高档西餐厅的常客,临时起意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在这里搞到一个僻静的包厢,真是很不错。 当然,久多良木毕竟也是索尼的高层了,作为一家跨国集团的高层,也是很有地位和身份的。 宫下北是由久多良木健的秘书引领着进入包厢的,他走进包厢的时候,包厢内除了两名女侍应生之外,就只有一个体型微胖,但也不是胖的很过分的中年人,此人就是久多良木健,至于那个松下右人却不在包厢里。 「赤本君,欢迎光临,」 看到宫下北从外面走进来,久多良木健站起身,躬身行礼道,「您能接受我的邀请,让我倍感荣幸。」 「久多良木先生太客气了,」 宫下北在门口的位置鞠躬还礼,微笑道,「能接到您的邀请才是我的荣幸。」 「请坐,」 久多良木健笑了笑,没有再在这种客套问题上多说什么。 宫下北也不客气,他走到客座的位置坐下,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随手放在面前,说道:「谢谢。」 「赤本君请随意,不用客气,」 久多良木健做了给请的手势,说道,「不过,我很乐意向您推荐这里的三文鱼料理,非常不错的。」 宫下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随意点了两样,便将菜单还给了侍应生。 或许是在私营企业里养成的习惯,久多良木健的性格有点直接,他等着侍应生出了门,还没等餐送上来,便直截了当的说道:「今天赤本君过来会面,实在是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需要请赤本君帮忙,准确的说,是请赤本君高抬贵手。」 「哦,」 宫下北看了看面前的茶盏,故作不知的问道,「久多良木先生请讲。」 「就是关于松下右人的事情,」 久多良木健应该是了解了事情的内情,因此,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儿子佐一郎冒犯了赤本君,做了丑恶的事情,实在是不可原谅。不过,我与松下右人相交莫逆,知道他只有佐一郎这么一个儿子,为了这个儿子,他也愿意付 出任何代价,所以,尽管为难,尽管知道不应该开口,可我还是想恳请赤本君,希望赤本君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佐一郎一个悔过的机会。」 话说完,他见宫下北沉默不语,便抬起胳膊拍了拍手。 随着他拍掌的声音落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松下右人拎着一个硕大的箱子从外面走进来。 那个大箱子显得非常沉重,松下右人几乎是又拽又拖的才将它从门外弄进来,一张胖脸上全都是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怕的。 将箱子弄进来,松下右人又转身将房门关上,随后一转身,咕咚一声,就那么直接士下座的跪在地上,脑袋顶在地板上,大声说道:「非常抱歉,赤本先生,犬子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原谅!」 宫下北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赤本君,松下君还是很有诚意的,」 久多良木健侧身对宫下北说道,「他愿意破家输诚,只求您能饶过佐一郎的性命。」 「是,是,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只求能让佐一郎留住一条命,」 松下右人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将那个大箱子的箱盖打开,显露出里面满满的一箱子钞票。 他又将钞票最上面的一个文件袋拿起来,双手捧着放在餐桌上,小心翼翼的推到宫下北面前,在离他左手边还有半尺远的地方停下来,自己又屈身跪下去,还倒退两步,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宫下北看了看手边的文件袋,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想来无非就是不记名证券之类的东西,对这些东西,他没有什么兴趣,他又不缺钱。 既然打定主意给久多良木健一个面子,不再追究这件事了,那么再收下对方的一笔钱财,就明显有些得不偿失了,而且,与其收一些钱财,哪如让久多良木健欠自己一个人情来的重要?「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伸手将桌上的文件袋拿过来,甩手丢到那个敞开的箱子里,宫下北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既然久多良木先生都出面了,这个面子我怎么也是要给的。」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久多良木健很是松了口气,实际上,今天这种事情他是不想出面的,毕竟整件事的是非对错就在那儿摆着,想要让一个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退让,并不是那么吞易的。 另外,他和宫下北这个人虽然不是很熟,却也知道对方是自民党的地下党产管理人,在黑白两道都有着深厚的背景。 说真的,如果宫下北打定主意不给他这个面子,久多良木健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毕竟他没有办法威胁到对方,对方似乎也没有事情能求到他。 不过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和松下右人的关系实在是太密切了,当初,两人不仅在一起工作过,他甚至还是松下右人的后辈,而且还曾经非常的照顾他。 正是因为如此,久多良木健才会硬着头皮答应下这件事。 现在一切都完美了,自己不仅还了松下右人一份大人情,还保住了面子,顺带着又拉近了同宫下北的关系,可谓是一举三得。 没错,类似久多良木健这样的人,也是希望能和宫下北搞好关系的,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对方呢。 第220章。 「谢谢,谢谢赤本先生的宽宏大量,」 听宫下北这么说,松下右人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狠狠惩罚佐一郎,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的。」 「好啦,你起来吧,」 宫下北笑了笑,说道,「至于惩罚之类的事情,也不要再去做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不太懂事,更何况,我已经替你惩罚过了。」 这番话说的有些厚颜无耻,不过松下右人可不敢多说什么,在他看来,这次儿子能够保住一条命真的是很不错了。 松下右人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久多良木健,眼神里透着几分焦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受了不少罪,也很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但却不敢在这个时候问出来。 「放心好了,我已经安排人把你的佐一郎送去了东大附属病院,他会受到最好的照料的,」 宫下北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直接说道,「他只是受了些皮rou之苦,年轻人嘛,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听他这么说,松下右人忐忑不安的心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很想立刻就去东大附属病院,看看自己儿子的状况,但却又不敢,只能强耐着性子留下来,还得在两人面前扮出一副笑脸。 这次的事情是真的把他搞怕了,回去之后,说什么都得跟儿子好好谈谈,不能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至少,下次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得将对方的身份背景仔细调查清楚……或者,得给儿子换个学校了,东艺大附高这种地方太恐怖,以佐一郎的那副脾气,下次说不定还得得罪什么要命的大人物。 但是在内心里,松下右人对宫下北还真没有什么仇视的心理,类似他这样的人,往往都极度尊奉弱rou强食的丛林法则,他从不将那些比自己弱的人看做是同类,自然也不会将宫下北这种比自己强势的人看做同类。 对于比自己弱的人,他始终是用俯视的态度去看的,而对比自己强的人,自然要 用仰视的态度去看,对弱者报以同情不是他的处世观,对强者心怀怨忿同样也不是他的处世观。 在确定了自己的儿子不用死之后,哪怕还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松下右人已经开始对宫下北巴结讨好上了,他很清楚,结交类似宫下北这样的人,对自己是非常有利的。 只有在这样的强者面前愈发的谦卑,才有机会俯视甚至是藐视更多的人,这不仅仅是松下右人一个人的生存逻辑,在日本,类似他这样的人很常见。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其间松下右人几乎都没有落座,他很好的充当了侍者的角色,倒茶、倒酒、赔笑,表现的简直不要太卑微。 不过,这样的表现总归是有收获的,在宫下北与久多良木健酒足饭饱的时候,他也如愿拿到了宫下北赠送的一张名片。 餐厅门口,久多良木健目送宫下北上了车,脸上保持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笑吞终于凝固住了。 他扭头看看依旧双手拿着一张名片的松下右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说道:「松下君是打算结交赤本这个人吗?」 松下右人低头看看手上的名片,名片上有「赤本北」 这么个名字,至于头衔也只有一个,竟然是「赤本家当主」 这么一行字,翻译过来,就是赤本家族现任的族长。 赤本家族是什么玩意?松下右人的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他仍旧不知道宫下北是干什么的。 「如果久多良木君认为不合适的话……」 松下右人能听出久多良木健这个问题中隐含的意思,他试探着说道。 久多良木健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反对你和他来往,不过这个人的背景很复杂,而且据说为人心狠手辣。我和他的往来并不多,对他的了解也不深,但我听说,金丸信的倒台以及稻本虎翁获罪的事情,都与他有关联。」 松下右人的眼皮跳了跳,金丸信那种高高在上的政界大人物,距离他实在有点太远了,但稻本虎翁他却是很熟悉的,因为索尼就是皇民党背后的金主之一。 「如果松下君有意向政界发展的话,与这个人结交倒是能够大有助益,」 久多良木健继续说道,「如果说你没有向政界发展的野心,也不打算离开索尼的话,那么最好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松下右人咽了口唾沫,他可是从没想过要向政界发展,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这个想法真是有些诱人啊。 「那刚才答应他的事情……」 迟疑了片刻,松下右人又试探着问道。 「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罢了,松下君可以自己看着安排,」 久多良木健微笑道,「我想,赤本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成为什么国际知名的影星,只不过是让她们在好莱坞的电影里出演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哄哄女人罢了,这种事情无伤大雅。」 松下右人回想了一下,的确,适才吃饭的时候,宫下北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女人,希望能到好莱坞寻求发展,他也没说要发展到什么程度。 用男人的心态去构想一下,这世上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整天抛头露面,被各种媒体杂志围观的?「好啦,松下君不用陪着我了,赶紧去东大病院看看佐一郎吧,」 见他沉默不语,久多良木健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这孩子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松下右人苦笑一声,他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了,哪怕儿子这次被打残了,他也得老老实实承受着,一个残废的儿子总好过一个变成尸体的儿子吧。 这世上真就是这样,那些整日里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家伙,往往都是暴发户,亦或是半桶水的新贵,而真正有底蕴的豪门巨阀,基本都知道什么叫做低调。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豪门巨阀都知道什么叫做危机四伏,他们很清楚在自己掌握着权力与财富的同时,周围必然会有或仇视,或贪婪的目光盯着他们,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搞不好一个行差踏错,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立刻就会有一群狼扑上来,将他们撕扯的粉身碎骨,血rou全无。 松下右人为什么这么老实?为什么不在心里嫉恨宫下北?那是因为他很清楚,这次对方是真的放了他一马。 如果对方真的有心弄死他的话,只要揪住佐一郎的事情不放,然后再将过去他做的那些事情都翻出来,配合以媒体的曝光,别说是佐一郎了,就连他自己都得被埋进去。 所以,还是那句话,人真的是不能犯错啊,一旦犯了某个错,就得继续用无数的错误去遮掩它,整个人也就根本硬气不起来了,一个一个的错,早晚能把自己的嵴梁骨压弯了。 从见面的西餐厅离开,宫下北直接回了隅田川畔的别墅。 当车子停在别墅入口的时候,他从车上下来,一只手揉搓着下巴,仔细端详着眼前这栋精致的别墅。 老实说,这栋别墅非常不错,不管是所处地段还是建筑样式,甚至不管是从哪方面看,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都应该算是奢华的存在了,如果硬要说它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显得有些小,空间不够大。 人随着地位、身价的变化,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也是会跟着产生变 化的。 当初刚刚获赠这栋别墅的时候,宫下北可没有任何的意见,那时候对刚刚重生过来的他来说,两世为人都没住过如此奢华的别墅。 不过,那毕竟只是当初了,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 或许是该换个住的地方了,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浅草绫和浅井荔香,当然,还有他的孩子。 尽管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将三人移民海外的想法,但短期内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给她们换个更安全、更舒适的住所,还是很有必要的。 揣着这样的想法,宫下北快步进了别墅。 别墅内的回廊上,浅草绫一如既往的迎到了回廊上,跪在地上替他换掉鞋子。 「我想换个住的地方,」 宫下北抬着一只脚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她脑后扎起的发髻,说道。 如今的浅草绫似乎也知道装扮自己了,她的发冠上点缀着一些并不那么招摇的小饰品。 「这里不好吗?」 浅草绫将一双早已准备好拖鞋放在他面前,这才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问道。 「这个地方有点小了,」 宫下北四处打量了一圈之后说道,「咱们在相模原有一处不错的别墅,就在津久井湖边上。那里要比这大的多,院子里还有一处温泉,而且,那里两面环湖,视野开阔,安全度也比较高。」 「可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浅草绫有些留恋的看着眼前的庭院,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