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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02)

    【第二章礼物】把车停在单位的公共车位,刚下车,一辆黑色的迈腾无声的停在了我右边的空位上。

    我心里喊着“倒霉”,脸上不由一阵发热。

    迟到直接被一把手抓了个现行。

    虽然平时从不刻意在领导面前表现,人总还是要面子的。

    车门“嘭”

    的关上,一个高瘦儒雅的男人走了出来,深灰的西装,浅蓝的衬衫,没系领带,一边绕过车头,一边系着西装的扣子。

    他显然早发现了我,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陈主任,早上好!”

    我赶紧主动打招呼。

    “早!早!没事儿,别紧张!我在你后边,要说迟到我可比你晚,咱们得互相勉励啊!”

    这个人叫陈志南,我们主任,被办公室的女孩们封为单位第一型男,如果不是摄于人家一把手的身份,恨不得天天当爱豆挂在嘴上。

    其实在我看来,他外形中规中矩,并不惹眼,只不过身上有股凝练内敛的精气神儿,不像那些坐惯了办公室的官员,修炼了一张刻板的官方脸谱,浑身散发着久不运动的油腻感。

    他的相貌其实平平,平时戴一副眼镜,好在鼻梁很高,嘴巴旁边硬朗的线条与微厚的嘴唇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三分倔强,在很大程度上冲澹了知识分子的书卷气。

    最让我认可的,还是他的气质,三十七岁的年龄,眼神里总有着望之不尽的深,处处透着不温不火的低调和不骄不躁的沉稳。

    我想这也许就是那些小姑娘们被他迷住的深层原因吧。

    陈主任半开着完笑把我让进电梯,笔直的站在我旁边。

    不是第一次领略他的绅士风度,我没过多客气。

    他的谦和有度是受到普遍认可的,无论工作时还是私下里,对谁都是如此,我很少看到像他这样没有架子的领导。

    我是做行政的,一年前他刚调过来我就发现我们居然是校友,只是他高我不知多少届,也不是一个专业的,没怎么好意思套近乎。

    我想他应该也知道,只是没提。

    出电梯的时候,陈主任仍旧让我先走。

    “小祁,看你气色不太好啊,家里有困难?有什么需要就跟组织上说,别抹不开,啊!”

    “嗯,我会的,谢谢您!”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着他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心里嘀咕:“这中国的绅士总免不了婆婆mama的”。

    行政工作就像一部机器,每个环节都按部就班的运转正常,就是良好的状态。

    每天打开电脑,都会有新的文件等着下载,打印,装订,送阅,归档,备桉,一个接一个的传达与汇报,名目纷繁的报表和总结,看似细碎复杂,其实当你熟悉每个步骤,也就成了机器上的螺丝钉,公文里用熟了的官方词汇,及时体面的出现在那个恰当的位置上就好了。

    做这些事,远远比不上我每天挑选高跟鞋的过程有趣,更不必说在选好之后可以跟随心情踩出不同的韵律了。

    “欸呦喂,您来了婧姐!您这胸可是又大了一圈儿了嘿!”

    我较劲儿似的,努力控制着走进办公室的节奏,保持四平八稳,一丝不乱的风度,每一步都踩在点儿上,余光里瞥见靠门的办公桌后面躲闪的慌乱,脸还是禁不住的发起热来,狠狠的朝话音传来的方向瞪过去。

    秦可依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好像装了一层隐形的盔甲,笑得天真烂漫,无懈可击,正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水壶。

    “水温正好,您的玫瑰花瓣儿呢,我给您沏上?”

    “越来越上脸了吧!是不是惦记着吃奶啊,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害臊!我喝白水!”

    我说着走到桌边,把杯子盖儿掀开。

    秦可依收起一脸的yin贱相,神情瞬间变得老气横秋,忧国忧民,一边倒水一边叹气。

    “我还不是替有的人着急嘛,要不帮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不馋死也得憋死!”

    说完自己先憋不住,眼睛往门口一转,“嗤”

    的笑出声来。

    这丫头是个专家级的话痨,一张嘴有时候比蜜甜,有时候又比刀子还快,生了一张标致的复古婉约派鹅蛋脸儿,可惜了水灵灵,俏生生的一身青春丽色,却完全没长女孩子的心。

    芳名可依,也是个让人愁肠百结的女儿闺名,却自称秦爷,一天到晚怀揣一副不怕事儿大的肝胆,口无遮拦。

    “你是生怕自己的美貌真的倾了这北京城吧,一天天可着劲儿的败坏自己!

    放心吧,凡是要脸的未婚男人都躲出五环去了,往前往后五百年都没人敢要你!”

    我说着话往门口看了一眼,小毛几乎钻进了面前的电脑屏幕里。

    “你们女人啊,生下来就开始害怕嫁不出去,怕男人们不要你们。怕还不敢承认,勾引男人的手段那么多,不用,偏要装,装着害羞啊害臊的,其实骨子里那叫一个sao,心里呀那叫一个慌,真可悲!秦爷我才不要学你们,哼,爷是要玩儿男人的!”

    看着秦爷红嫩嫩的嘴唇,玉颗般的白牙把“玩儿男人”

    几个字儿说得跟小龙虾一样油亮鲜辣有滋味儿,我不光佩服她的脸皮,更佩服起她内心如太阳辐射一般强大。

    只听“啪”

    的一声,我跟可依同时转过头去,小毛正慌张的把键盘的两个腿重新支起来。

    “别怕啊,小狼狗,你还小,爷今晚不点你的蜡烛!”

    秦爷一脸的爱护小动物。

    小毛咧开嘴笑着,脸早红成了西红柿,双手高高举起朝我们拜了拜,迭声喊着:“爷,服了,我服了!”

    小毛全名叫毛梓良,去年士官退役之后分到我们科室的,家里应该不是很有钱就是很有关系,不过,这孩子人情世故细致周到,做事更是机灵勤快,关于家庭背景一直低调,从不张扬。

    听说他当兵的时候是在武警部队训练警犬的,可依就冒了坏,非联系上人家的名字,管他叫小狼狗。

    小狼狗其实一点儿也不小,一米八几的个头,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亮泽,强健的肌rou不时在下面滚动跳跃,模样虽然还有三分青涩的孩子气,却很讨喜,一笑起来就露出雪白的牙齿,很是干净好看。

    如果一定要是狗,也是条哈士奇或者萨摩耶。

    “婧姐,这个是孝敬您的!”

    可依隔着桌子递过来一个纸口袋。

    我看着她色迷迷的笑脸警惕的接过,里面是个包装精美的绿色盒子。

    “是什么?”

    她瞟了一眼小毛,压低声音说:“橄榄油,往肚子上涂的,每天早晚各一次,还有啊,猪蹄肘子鸡爪子可劲吃,要玩了命的补充胶原蛋白,你就是再天生丽质,也长不过胎儿的,到时候,那里给撑出个花瓜,我担保姐夫再也不肯耕你这块地啦!”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又由衷的感念她的这份细心,不好意思的横了她一眼。

    “你可真是有心啦!”

    “那当然!”

    可依瞬间又变了身,嗓门也放开了:“秦爷我是真心疼女人,可不像有些人光知道让多喝热水!”

    我把盒子拿在手里,心里缠着无数思绪,还是被她的话感染了,豁然一宽,也捏着嗓子来了句:“秦爷!您人真好,您这是真心疼我呢!”

    办公室某个角落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正笑闹着,门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像一阵风一样刮进来。

    小毛立马停止了收拾,喊了声“科长”。

    我跟可依同时笑着跟她打招呼:“芳姐!”

    芳姐语声轻柔又不失礼貌的一一回应着,脚下一步不停,一袭小香风的黑色连衣裙几乎飘起来,精致的黑色手包上发光的五金件在办公室里划过一组亮线,还没完全澹去,就被里间的房门斩断了。

    芳姐有个极具诗情画意的名字,满庭芳。

    不过她的性格气质甚至脾气作派,与院子里的桃李芝兰不甚相干,唯一能够与她的人相得益彰的只有一个满字,满满的革命斗志,满满的工作激情。

    芳姐的日常是被工作排满的,尽管没人知道哪来那么多的工作要做,从来没听她说过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也很少见到她的笑容,当然,工作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

    一丝不苟与雷厉风行可以充分概括芳姐平时的作风,秦爷不肯用这么证面的词汇,私底下只称呼“北大方正”。

    虽然不是很恰当,但是很传神,因为我明白她指的是芳姐的脸。

    那是一张无比端正的脸,巴掌大,不丑,甚至称得上端庄,却只会让人想到两个字--严肃。

    我曾跟可依闲话,“芳姐的眉眼其实很好看”。

    可依邪魅的打量了我半天,咬牙切齿的来了句:“她可比你sao多了……”

    我抬手欲打,又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可依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右边眼角。

    传说,泪痣是前世的情人因为不舍,用自己的眼泪,在三生石畔为你留下的标记,有泪痣的人若遇到命中的爱人,会用一生的眼泪偿还前世的情债,若遇不到,就会为情所困,一生流离孤苦,所谓孤星入命。

    我也有一颗,不过生在眉梢,颜色很澹,轻易看不出来。

    芳姐的泪痣是红色的,就在眼角偏下的地方,最是演绎风情的位置。

    三十五岁的女人,熟透的年纪,肌肤仍不失江南烟雨的一汪水色,点上那一粒朱砂,正应了红楼梦中的一句:任是无情也动人。

    只可惜,无情,的确是惯常必须面对的客观事实。

    “毛梓良,你来一下!”

    伴着一声开门的响声,芳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芳姐的嗓音其实很动听,有着张馨予那样的轻柔绵软,不过也就到此打住,不能再奢望其它了。

    她跟任何人讲话的神情语气,都只会让人想到清心寡欲的修女或者道行高深的师太。

    “欸!”

    小毛弹簧一样起身进去了,几乎听到他起立时衣服带起的风声,就像武侠片里的动作音效。

    门被“咔哒”

    一声带上了,坐在我对面的可依抬起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望着我的身后,直到再次响起开门的声音,她密匝匝的弯睫毛你推我搡的笑了。

    “看来女人的好色并不比男人差,就连秦爷也是爱看帅哥的”,我心里这样想着,开始浏览今天的邮件。

    临近中午的时候,许博打来电话,声音里透着激动。

    他升职了,问我晚上去哪里庆祝好。

    我想不到什么好去处,就让他决定。

    他说,叫上两边的老人去吃烤全羊,说是刚入秋的羊开始上膘,正是好吃的时候。

    我被他的热情感染着,再加上前一段时间妊娠反应强烈,没怎么吃rou,也有点馋,就欣然答应了。

    午餐跟可依在楼下的西餐厅吃的,本来我们一向AA,今天为了答谢她送我礼物,我买单。

    她也不客气,给自己要了一杯红酒,给我要的果汁。

    跟这丫头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永远没机会发愁,她有本事让你用最舒服的姿势笑出声来。

    我看她半杯酒下肚,脸上薄薄的晕了桃色,开始逗她。

    “你觉得小毛怎么样?长得够帅,人又机灵,体格还特别棒……”

    没等我说完,可依举着叉子上的牛排,汁水淋漓的摇晃着打断我:“怎么着姐,你看上他啦?你这还怀着呢,是想给自己个儿预备个小的还是打算招女婿啊?”

    我被怼得一口老血生生咽了回去,搜肠刮肚半天没找着一个字回敬她,端过桌上的红酒籀了一口。

    可依连忙抢过杯子,“哎哎,姐!姐我错了,姐!等回办公室我就娶他还不行吗?您别伤着自个儿,我这还惦记着当干妈呢!”

    “切!想得美!看看你,有当妈的样儿吗你?白给我当闺女我都嫌闹心。”

    “嘿嘿,那我老秦还是当干爹算了。您放心,我当爹绝对比小狼狗靠谱儿!

    那小子就是个青桔子,根本不是我对手。”

    说完,晃着手里的红酒,望着那诱惑的颜色,满脸不屑的笑意里夹着三分嘲弄,举杯喝了一小口。

    “我觉得姐弟恋挺适合你呀,你这种性取向模煳,暴力倾向却明显的就得找个抗揍的。”

    这话接的我自己都觉得口是心非了,玩笑归玩笑,还真没想过什么样的男孩子跟可依般配,男女之间,真的存在什么合适不合适这回事么?“婧姐,不是我说您,别看您比我大几岁,孩子也快生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未必比我看得透彻……”

    我仔细的把鹅肝抹匀,听她继续说。

    “你们女人啊,总害怕自个儿的男人看轻了自己,以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是男女平等,其实这叫不自信。男女之间从来没有平等,将来也不会有。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只能因为她是个可爱的女人,绝不是为了认同什么平等。”

    她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拎起餐巾站了站娇艳的嘴唇。

    “所以,我想要的一定是那个能完全降伏我的男人,小狼狗拿来玩玩可以,把我的身体搞爽了也未必拢得住我放荡不羁的心呐!”

    可依滔滔不绝,绯红的俏脸上流动着妖孽横生的魅惑笑容,眼神却越来越锐利起来,突然伸出一根葱段儿般的手指,挑着我的下巴,故意压低了嗓音说:“记住秦爷一句话,男人的梦想,永远都是去上那个让全世界男人都眼馋的女人!”

    我“啪”

    的打开她的手,把最后一块牛排送进嘴里,一根rou筋怎么也嚼不烂,一边跟它较着劲心里也不知翻腾着什么。

    “姐!知道吗?你就是!”

    “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次的牛排还是太老了,下次我要吃三成熟的!”

    可依一勺接一勺的蒯着浓汤嘟哝着。

    “你怎么不直接带着毛吃啊!”

    吃饱后,可依就一个人飞走了,叫嚷着不能辜负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我一个人踱回办公室,打开了淘宝。

    以前我很少给许博买礼物,总觉得便宜的东西看不上,贵的到头来也是花他的钱,没什么意思。

    事业上的成功一直是许博的追求,今天绝对是个重要的日子,我总该表示一下,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看了一阵,眼睛有点酸,也没有什么眼前一亮的东西。

    楼下不远有个很大的商场,开着很多专卖店,还是等下了班去逛逛吧,网购也来不及,礼物还是当天送的比较好。

    还差半个小时下班的时候,我跟芳姐打了个招呼,下楼直奔商场。

    灯火通明的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无处不在证明给你看,你就是生活在一个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看得见摸得着,可价格标签上几个黑底白字的零一瞬间就能砸碎所有发光的想象。

    楼上楼下来来回回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挑了一款双肩背的棕色翻盖剑桥包,容量适中,不但可以双肩背,解放双手,工作场合也能拎在手里,当公文包用。

    许博的工作性质是经常要跑工地的,这款包很适合他。

    从商场出来,喧闹的城市已经华灯初上,穿过马路,心满意足的欣赏着手中的成果,突然想起可依送的橄榄油来,放在办公室忘记拿了。

    晚上去吃羊rou,又要给小东西输送营养了,可依的话在耳边响起,“你就是再天生丽质,也长不过胎儿的!”

    反正有电梯,就上楼取一趟吧。

    走出雪亮的电梯间,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尽头的机房里亮着灯。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中格外刺耳,不由得踮起脚尖,放缓了步子。

    终于走到办公室门口,推了推门,不动,从包里翻出钥匙。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正要把钥匙插入锁孔……“嗯啊--”

    我不能确定,首先听到这叫声的是我的身体,还是耳朵。

    在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阵电流率先贯穿了我的全身。

    那如泣如诉,含羞带怨的吟唱充满了喜悦和情意,浓缩着身体最深处的满足,经历过的女人才明白,只有在充分润湿的前提下,第一次被狠狠的贯穿才会发出那样的叫声。

    那声音虽然有点远,我还是捕捉到了尾音里焦渴难耐的喘息,就在门里面的某一处,凶悍的挺刺刚刚碾过幽谷中的泥泞,预谋着新一轮的入侵。

    握着钥匙的手一阵心慌的摇颤,我的身子彷佛被定在了门前。

    不必猜测,即便叫得再激越昂扬,也能听出声音里的细绵柔软,那是我每天都听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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