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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所以她真的打电话给你了吗?」依然和昨日一模一样的姿势,不屑的嘴脸配上懒洋洋的语气,歪着嘴,问。 用力的点点头,「有啊有啊有啊有啊,我高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说话的同时还揉着自己的眼眶,看来下眼瞼那儿新生的黑眼圈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真搞不懂是那个女生太笨还是你真的吸引到人家了。」垂下眼皮,一脸无奈的呢喃道,照理来说一个见不到三面的女生面对赖此方这种乱七八糟的好人个性应当是避之惟恐不及才是。 微微仰起头,向冉再回比了个胜利手势。「当然是因为我太有魅力啦,我看得出来彼方对我也有意思哦,而且……」 「甚么?」眨了眨眼,兴趣缺缺的问。 「很难得会有人、尤其是女生会愿意主动一起来做这些事,在这人人冷漠又公主病充斥的时代已经很难找到这种人了呀!」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能看见他的双眸正隐隐约约闪烁着不明的光辉。 听得一头雾水的冉再回皱起了眉。「要是我我也不会想和你一起去做那些事。」听懂多少就回多少吧。「是说要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话,会让人感觉过于矫情做作吧。」 他的笑容瞬间在一刻消失无踪。 矫情吗?做作吗?有目的性的吗?比起那些为了博得社会大眾支持而捐个几百几千万后就放着不管的企业,这样不算是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就像电视上面每次都在播哪个企业家又捐了多少钱办了甚么公益活动,要是真的为善不欲人知就不会特意让媒体来报导了,不然打个马赛克也行。」冉再回看着远方,继续自顾自的唸道。「像你这种烂好人已经很少见了呀。」 「就、就是说啊!」赶紧举双手大声附和,即便方才根本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别别别别再围绕着这个话题打转了,来说些别的事情吧,像是我们家昨天吃咖哩应该是要加马铃薯块结果里面都是马铃薯泥——」 「这甚么鬼不接受啦!」 ※※※ 时间咻咻咻的移到了星期日。 穿着一身轻便的连帽运动服装,她已经几百年没有在假日出门了,要早起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真的是一件挺痛苦的事,而且本来想说来穿个牛仔裤好了结果翻了将近半个小时都还找不到。 他们约在距离他们两个最近的那个公车站,她想也没想到他们的社区居然只隔了两条十字路口而已。 走到了公车站牌,赖此方似乎还没来,她便四处张望寻找着他的身影。 「砰!」 一个人影从站牌后头窜出,这和他第一次跑去十八班找她时是同样的把戏,然而她的反应仍旧如同那一次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不不要吓我啦。」咬着下唇,抗议道,但是从她的语调中听不出喜怒。 他一面敷衍的答着好啦好啦,心想着该如何明确分辨出她的喜怒哀乐,毕竟稍微观察过后发现叶彼方外表看来并没有甚么脾气,无论是没有脾气或是脾气过分都有些令人苦恼哪。 「光听语气就晓得你根本没诚意……」 「哇啊你看你看公车来了快上去吧快上去吧!」 本来还想说些甚么得她就这么被他半推半扯的给推上公车,在人挤人讲太多话太大声就会变成眾矢之的的公车上也只能先罢休了。 大约坐了两三站后他们下了车,下车后又过了两三个红绿灯后,向右转走进巷子后便来到了一间规模不算大的安养院前。 只见赖此方十分豪迈的推开了大门,「唷!」举起右手,十分有朝气的大喊,叶彼方则是唯唯诺诺的跟在他后头走了进去。 里头有不少老先生老太太正聚在一块儿,有的在下棋,也有的在泡茶聊天,给人一种寧静的气氛。 「阿方哪,你来了哦——」所有人同时转过头来望向他,有几个爷爷奶奶也很有活力的以nongnong的台湾国语混着闽南语招呼道。 赖此方也同样转频为闽南腔,用着同样的台湾国语还有台语与他们做一些简单的对话,似乎也没甚么沟通不良的问题。 叶彼方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一问一答,不知该甚么时候插话进去会比较好,果然沉默久了,与人相处时多少就会出现障碍了呀。 「阿方,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很可爱内。」忽然有个老奶奶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她,便瞇起眼,笑着问道。 顿时瞪大了双眼,「啊我不——」急着想要澄清。 谁知他抢先一步站到了那位老太太面前,「黑啦黑啦阿嬤,黑丢哇嘎哩共伊马喜叫阿方啦,叶彼方。」满脸笑容,用着乱七八糟的台语向她解释道,他话中的「方」在此刻的读音也莫名其妙变成了「慌」。 「唉唷你别这么在意啦,人家是阿嬤耶,让老人家开心一下是好事呀。」一个回头,他马上转回了标准的国语,低声向她示意。 拧着眉,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岂不没有任何反驳的馀地了? 只能有一下无一下的抽搐着嘴角,试图要把这一切看得很自然。 接下来你能听见一堆慌慌声在他俩耳边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