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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阵重重的咳嗽,险些连肺都咳抖出来。一旁的大太监立刻端了唾盂过来,又上前轻轻替他拍背顺气,好一阵忙活。秦质却静静站着,不多言关切,也不多言劝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自己作主的事,与他并无关系。皇帝咳过之后越显面色虚弱苍白,终是扶着胸膛下了决定吩咐道:“去将太子给朕宣来。”“喳。”大太监连忙拿着手中的拂尘,快步往殿外头走去,急声吩咐外头的太监。没过多久,太子便进了御书房,一抬眼看见秦质站在那处,倒也没怎么意外,步履端正提步上前对着皇帝请安,“儿臣请父皇安。”皇帝听闻这一句顿了许久,半晌才开口道:“平身罢。”待太子起身后,皇帝看着眼前早已长大成人的儿子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拿过书案前的古书,递给一旁的大太监,看向太子缓缓道:“你先看看。”大太监双手捧着书,垂首弯腰地走到太子面前,将手中的书递上。太子还未接过书便看见了上头长生不老四个大字,他眉间微微一敛,从善如流地接过了书,认真看着,此中虽写着长生不老之术,可字里行间却是血腥残忍、毫无人道的邪恶之意,尤其是那挖心掏肝的药引子歹毒无比,分明就是邪魔外道!太子一看到此处心中已然明了,抬头目光沉沉地看向秦质。秦质神色平静站着,看向太子神情依旧泰然,薄唇微启,如同讨论寻常之事一般开口相问,“殿下觉得此术如何?”太子本就不喜这种邪门歪道,面上已不悦,言辞冷冷不认同道:“装神弄鬼,无稽之谈。”秦质闻言没什么大反应,只温和道:“古法有记,还请殿下切勿妄言,免得惹了天怒,招之祸端。”倒真像是出世悟了一般,话惹得皇帝面色肃然。太子才暗道不好,这秦质好生重的城府,连父皇这样疑心极重的人都被他瞒了去,一时心中骤沉几分。秦质手敛在袖中,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这是唯一能帮圣上的法子,殿下往日孝心可谓感天动地,如今有了法子为何不是试一试?”这话可是诛心之言,太子若是回答不愿,那便在皇帝那处惹了嫌隙,往后父子情分没了照样是一个死字;可若是答应了,挖心掏肝之后也是一样的结果,这根本就是置他于死地。而太子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秦质的妖言惑国,而他的父皇竟然还听信这般荒谬之言!他当即一撩衣摆重重跪下,“父皇,此书根本就是荒谬之言,道家仙法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之术,即便有也不可能是这般惨无人道的炼药之法,这书万万不可当真。”皇帝闻言却一言不发,这沉默之下的个中意思已然极为明显。太子见状如何还不知晓,他一颗敬爱严父的心被一下冻住了,凉得发寒,殿内金漆雕龙的宝座上,坐得是高高在上掌握生死的君王,而不是少时教他写会第一个字,将他背在肩上与他玩闹的那个父皇了……他直觉现下就是一个荒谬的梦,只想要快快醒来,而不是去面对这个为了长生不老,而要弑杀亲子的人。秦质缓步走到太子面前,敛在袖中的手微微伸出,俯身拿过他手中的书,薄唇轻启,语调温柔,“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再为难圣上了,您的所有是圣上给的,现下不过只要回一样罢了,不是吗?”这话看似再说通太子,实则是在说服皇帝。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皇帝不再犹豫,看着太子毫无愧疚,慢声道:“姑嵩,事以至此,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就当是为了父皇的大业,朕会给先皇后和你加封谥号,好让你们母子二人流芳百世,永远记得你的功。”这话也不过是面上漂亮罢了,说是让太子好好想想,其实这事已然板上钉钉,不过是早些与他说,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而已。人都死了,又管那些身后事做什么,这取得是儿子的一条命,说得却这般轻巧,到底是儿子多,差一两个也不会心疼,果然是天家无情……太子闻言失望到了极点,猛地闭上眼睛,面色一片苍白。孤的父皇是孤的天,也是天下子民的天。他的天确实塌了……此事一出满朝哗然,朝中党派分做三股,大将军手握兵权对此自然乐见其成,一时间朝中大部分朝臣虽各执己见,但对国师秦质却都奉为神明,不敢有异。太子一党皆是老臣相护,听得圣上这般昏庸无道,沉迷长生之术,宠信朝中乱臣,纷纷几番死谏,为求皇帝收回成命,然天威难测,几日便寻了其中一个贪污行贿的错处当即斩首了去,一时朝中众臣人心惶惶,再不敢言。明君面前大可磊落;可昏君面前却不行,忠言逆耳,说不准哪句话说得不小心,满门抄斩都有可能的,谁又敢再多说一句?朝中没有一个人敢说真话,亡国乱象已显端倪。满园庭树茂盛,树荫下鸟语花香,闻之心旷神怡。缺牙迎面窝在一片掉落的花瓣上,闭着眼儿晒太阳,连日来日光浴已让丧丧的小虫儿鲜活了些许,又恢复了一只虫大爷的派头。白骨也只有这个时间才能打坐调息,等到秦质一回来,瞧见她过得舒服指不定得怎么折腾她,有时那些手段使出来实在太过难以启齿,她若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想象不出他这样温润而泽的做派,床笫之间会是那番模样。她伸手摸了摸脖颈,仿佛还残留着他唇瓣舔吻过触感,那炙热的气息拂在她肌肤上的感觉挥之不去,她现下被弄得极为敏感,与他亲昵越发抵架不住他的攻势,总是不由自主地沦陷其中,仿佛成了他cao控之下的傀儡,毫无自己的意志。这等不清醒的状态,对于她而言是何其可怕的事,不安全的感觉越发占据着她的心,每一日都极为难熬。不远处树枝一晃,传来些许细微的动静,她微微侧耳,眼神凛冽非常,手已然放在一旁的剑上。片刻后,公良亶从树上飞跃而下,仔细确认了周围确实无旁人的气息后,往她这处快步行来,“白白,你要不要跟我走?”白骨见他进来便觉古怪,秦质虽然没有限制她的出行,可外人绝对不可能这般轻易进来,即便公良亶武功不错。她眼睫一垂,思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