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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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已然变得炎热，不知是不是白胡子的建筑全身漆黑的缘故，一到夏天就格外地热，热得人晕乎乎地发困。 管教的工作不轻松，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出去巡查，她难得有时间躺在空处找了个庇荫的草地睡觉。 “风管教，有人找你，帮个忙？” 她看着那狱警，点了点头，他向身后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开了。 从墙后走出来的人很熟悉，她甚至记得他的名字。 “艾克森。” “好久不见。” 她继续躺下，抬头看着天空，“找我什么事？” 艾克森站在她身边，脸挡住了她的视线。 棱角分明，眉形修长，睫毛浓密，嘴唇看上去带着淡淡的粉意，夏季的囚服被风吹过，分明的腹肌在眼前时隐时现。 “交易。” 她别开视线，“说说看。” “你只需要说交易还是拒绝。” 她看了他几秒，慢慢坐起来，“你的条件。” 他丢下一件东西，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一条内裤，女士的。 有点眼熟。 “你怎么拿到它的？”这正是她给吉克的那条。 艾克森简单直率，“偷的，偷的时候发现他藏了医护室的钥匙，才有后面那些事情。” 原来如此。 难怪她没想通他为什么会知道吉克的情报。 她和吉克刚刚欢爱完，吉克拉着她继续，她事务繁忙没时间陪他，干脆扔给他这条内裤让他自己解决，后来艾克森闯进来，吉克手里的内裤露出了些边缘，结果被他看出来了。 “你偷这个干什么？” 艾克森弯下来钳住她的脸吻了下去，“你说呢。” 风岚抵着他的胸，擦拭嘴唇，“我的休息时间宝贵，说正事。” 艾克森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吻着她的脖颈，直到摸到她腹部还贴着恢复绷带的伤口。 “你受伤了？” 她淡淡道，“是啊，再晚两分钟拉火葬场了。” 艾克森哼了一声，看着她，凝视着。 “我要你的内裤。” 风岚的眉头跳了跳。 “你有这种爱好？” 艾克森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没办法，你不让我进去，只能这样了。” “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的筹码。” 艾克森看着她，眼神中带了些忧郁般的色彩。 “你走之后，这里什么都变了……总之……狱警内部有他们的人，你自己小心。” 她抓住他的手，“谁，你只需要告诉我一部分，一个也行。” “我不能说，”他垂下头抚摸着她的头发，“他们知道我来找你，说了你和我今天都没办法平安过夜了。” 风岚思考了几秒，站起来脱下裤子，接过他手里的那条穿上。 “听我的话吧，你最近可以出去休息几天，天气不是很好吗。” 风岚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看着天，“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白胡子风景很好。” 艾克森默不作声地转头离开。 已经是第二个人，劝她离开白胡子。 是又一次暴动？ 现在白胡子的局势不明朗，但是总体上还是分红蓝区之间的争斗。 是要准备合并吗，决出一个首领？ 至于狱警内部有他们的人，这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情。 即便她还是典狱长的时候，狱警内部也不是完全坚不可摧的。 关键是联系，她想和这里重新建立断裂的联系。 艾克森是个不错的开始。 连续的烈日。 白胡子历史悠久，通风和空调系统都在比较简陋的阶段。 即便把通风系统开到最大，监狱内部的温度还是高得吓人。 囚犯们热得几乎都不穿衣服，靠在墙边休息，一动不动，形同枯槁。 狱警们也不好受，不过中央楼里有先进的空调，结束值班就能好好歇歇。 “那些可怜的畜生们，热得跟马一样了。” “该死的，我们也差不多了，制服太厚”，狱警打开门，拿出冰水仰头灌下去。 “还有几天下雨啊，真受不了，囚犯们都不穿衣服了。” “还得两三天呢，”狱警不满地嘟囔着，看向一旁拿着冰棍休息的她。 他们都不太知道她曾经是这里的典狱长，只知道身上有军功，特批的副狱长，不过…… 女人嘛，总是有些便利。 他们看着她，对视一眼，笑起来，“副狱长，不过他们身材还可以，你也算饱饱眼福了？” 她抬起眼睛，扫了一眼，“不用羡慕，你也可以撅起屁股享受享受。” 狱警脸色一变，同时，旁边的同事哈哈大笑地拍着他的肩。 她低头看着手机，擦了擦额头的汗。 今天是气温最高的一天，接近47度，整个白胡子如同巨大的火笼，一走出这扇门全身就如同站在大火堆前一般炙热。 生在北方寒冷地区的狱警已经昏厥了好几个，监狱更惨，医务室内挤满了人。 不过好在那里还有空调，囚犯们堆坐在医护室的墙边，多的是为了留在那里吹会儿空调自残的。 由于狱警人数减少，排班更多了，她站起身，拿起帽子，理好衣服，从旁边的小冰柜里抓起一大把冰块塞进衣服口袋里，仔仔细细把每一个口袋都装满，在手里也抓上一些。 这冰柜是专供她用的，不理会身后的嘲讽，她抿紧嘴唇，走出去。 太热了，太热了。 监狱里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犯人的呻吟声。 她一个个地拉开窗口，丢几颗冰块进去，里面是犯人低低的感谢声。 她已经这样四五天了。 白胡子是个重要的监狱，同时地势得天独厚，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央一直不批改造的资金下来，也许是觉得监狱的职责只是关住犯人吧，每年夏天她都是自己花钱买冰块，因为监狱的改造是要批准的，她申请了那么多年，中央只当是看不见。 冰块发出轻轻的叮叮声。 囚犯们都知道她会发一些冰块下来，都会等在门口，没有出声的一般就是中暑了。 这是第几个了？ 她打开门，拿出呼叫机联系其他狱警。 冰块化得很快，她的衣服沾水后变得沉重，黏糊糊地沾在身上，但是很快就会变得干燥。 最后一块冰块也分完了。 她靠着墙，皱着眉头，感觉大脑昏昏沉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分钟之后，全身都出了冷冷的汗，让人脊背发凉，身上却很热。 手表上换班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来接班的狱警却没有人影。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本该来接班的狱警正翘着腿，坐在她的座位上，吹着空调。 看到她的那一秒，他惊地摔到地上，风岚没心力理他，摇摇晃晃地倒在位置上裹紧了衣服。 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她却发起了烧。 可能冰块太冷，天气又热，长期在一冷一热的环境交替造成的。 她还是第一次烧这么严重，感觉脑子突突地疼，身上被打了一样酸痛，说话都没力气。 医生强烈要求她回家，她只能捂住耳朵蜷缩在椅子上。 好在医生忙得脚不沾地，顾不上她，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能感觉自己好像烧得越来越厉害，头疼得在嗡嗡响。 黑夜渐渐来临了。 但是这里的温度还是惊人地高。 黑色能吸收并储藏热能，也许这是它如此炎热的关键。 她从下午起就一直在昏睡，期间被强行打了一针吊水，服用了一些退烧药。 情况渐渐稳定下来，她也随之陷入了较为稳定的睡梦中。 未曾见过的大陆，奇异的植物，她满怀惊疑地探索者，直到一脚摔入岩浆。 她猛然惊醒。 周围是犯人们不满地叫喊声，同时一片漆黑，她抹去睡梦中的汗液，站起来离开医护室。 这里的地形她非常熟悉，几乎可以盲走。 停电了。 她抬头看去，整个中央楼只有最上面的三层还亮着，那是典狱长和信号机关的位置，有额外的发电机构。 身后的囚房内，无数囚犯们拍着铁门怒吼着。 原本就只有半死不活的通风系统，现在连通风系统也关闭了，整个白胡子就是个不断蕴藏热量的烤炉，沸腾着囚犯们的愤怒。 “因为气温过高，部分线路故障，正在紧急维修中，请稍安勿躁。” 典狱长的时候从广播里传出来。 囚犯们稍微冷静了些，不过还是破口大骂着。 她昏昏沉沉地推开门，眼前一片漆黑，但很快又亮起来，是几根蜡烛。 她打开冰柜，拿出塑料袋，将里面所有的冰块全部拿出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风狱长！狱警可以去上面休息的，刚刚特批的。” 她听不清楚，只是慢慢往外走，狱警们举着蜡烛，对视几眼后嘲讽地瘪了瘪嘴，兀自走了。 “狱长，再给几颗吧，通风坏了啊，我们热得不行了。” 她麻木地走着，夏日的指尖被冻得红肿发紫。 因为高温而痛苦的囚犯们靠着墙，连喊叫的力气也不想使出来了，能听见的只有走廊里虚浮却一步步走着的脚步声，不断地拉下窗台的声音，冰块轻轻晃动的声音。 “风狱长……” 她已经听不清了，身体很冷很冷，一摸上去又感觉热得惊人。 她要做完这一切，然后在中央楼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白胡子的海很漂亮，因为没什么人，也没有污染，鱼啊水啊树啊都又和谐又美丽，她常常和小棉花在那里晒太阳游泳。 真好啊。 “砰！”一声枪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