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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大宛,大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尹蔓扬起手机给她看来电显示,见到钱鑫的名字,她条件反射,一下翻身坐起。尹蔓开了免提:“喂。”钱鑫劈头盖脸直入主题:“大宛手机关机了,你叫她接电话。”尹蔓看向大宛,大宛摆摆手。尹蔓道:“她不在。”钱鑫气急败坏:“你觉得我是傻逼?”是啊。尹蔓默默腹诽,嘴里却继续胡编乱造:“我骗你干什么,她一大清早就走了,鬼知道去了哪儿。”钱鑫一听就知道她在瞎说:“钱朱都跟我说了,她除了你那儿还能去哪儿!我艹,叫她接电话,看看她做的好事,这个泼妇!”脏话透过扬声器源源不断地传来,大宛脸色难看。尹蔓不客气地骂回去:“你睁大狗眼看看谁在撒泼,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性,滚!”她火冒三丈地挂断电话,对大宛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些什么。”大宛苦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何必为我做这么多。”“这是能拿来类比的吗?”大宛摸摸她的背,躺下身,用被子遮住脸:“放心吧。等我累到极点,自然就放手了。”过了五分钟,钱鑫电话又来了。尹蔓深吸一口气:“你还有什么遗言?”钱鑫这次倒没再乱吠,只是气势汹汹地质问:“如如现在在哪家医院?你和她家人联系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不知道。没有。不知道。”尹蔓毫不犹豫按下结束键,这一通清晨来电搅得她心烦意乱,她想再睡个回笼觉,然而两分钟后,电话又嗡嗡响了。尹蔓骂了一声,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吼道:“别他妈再烦我!”两秒后,那边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尹小姐?”尹蔓看了眼屏幕,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她烦躁地拒绝:“没钱!不买保险不办卡!”大宛充好了电,边开机边感叹:“这么早,现在的业务员挺敬业啊。”尹蔓也睡不着了,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这时进来一条短信,正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短信内容简洁:“后天下午三点,带上你的几位朋友,市人民医院,来前致电我。姜鹤远。”姜鹤远被挂了电话,无言地看着黑掉的屏幕,他想了想,还是给尹蔓发了个短信。不一会就收到了她的回话,显然,对于刚才的误会她并无多少歉意,只有两个字,好的。他回到病房,jiejie姜柔正在给周如如削苹果。姜鹤远离家在外多年,和这个外甥女其实接触得并不多,加之每次逢年过节时周如如看到他总是又敬又怕,导致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讨小孩喜欢,舅甥之间算不得十分亲密。但总归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姜鹤远记得她小时候也曾骑在他肩上玩闹过,那时的周如如还是一个乖巧的女童。一晃都长这么大了。当然,现在的她也很乖巧,若不是亲耳所闻,他是绝对想不到她会和一个社会青年有所来往的。周如如躺在病床上,鼻梁发青,脸上被掌掴的红肿痕迹可怖,额头上缠着绷带,膝盖附近也包了纱布,看着极为可怜。姜鹤远对姜柔说:“和那边已经约好时间了,后天下午过来。”姜柔的性格与名字如出一辙,生性温柔体贴。但如今见自己的女儿被糟蹋成了这般模样,再温柔也恨不得将肇事者拖过来亲手教训一顿。“我真想把这些人全部送进监狱!”姜柔声音颤抖,怒不可遏。她切着苹果,刀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俨然将苹果当成了那几人。姜鹤远怕她切到手,接过来说道:“我来吧。”“这事儿你没跟爸妈说吧?”他问。“没有,”姜柔道,“医生说住不了多久院,说了怕他们也跟着着急。”主要是实在不愿解释周如如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姜鹤远:“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姜柔一黯:“已经打电话给他了,说还得两天才能回国。”丈夫周鼎睿还在国外处理事务,她不怪他,只是现下实在很需要丈夫的支持。她看着如如那一身伤,既气愤又心疼,极力控制着自己:“如如长这么大,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舍得动过,我杀了他们的心都有,要不是……”身边的女儿忐忑不安,姜柔顾忌着没再往下说,转而道,“反正那些败类我一个都不想见,到时候你去和他们谈。”她对姜鹤远放过那些人一马颇有怨言,但她习惯了别人帮她做决定,何况这人还是自己最可靠的弟弟。一想到小人难缠,要这么闹下去,难保那男人再次缠上如如,不如早点断个干净,她心里也踏实一点,也就任他去了。姜柔动作不停,将苹果围成圈摆在盘子里插上牙签,去卫生间洗手。周如如见姜柔走了,小心翼翼地问姜鹤远:“小舅舅,后天钱鑫也过来吗?”这个外甥女冥顽不灵,为免她继续问下去,他只得敷衍道:“不知道。”周如如面带哀求:“小舅舅……我不信他骗我,我要见他,你让他来和我说清楚。”姜鹤远不为所动,有心想训她两句,不明白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周如如刚恢复了些精神,脑海里全是那日和猪妹的对话。因为记忆轻微受损,许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只是那股强烈的刺激尚且留在脑内,令她心乱如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想着自己一定要相信钱鑫,一时却又害怕他是真的骗了自己。心里天平两头倾斜,晃得她整日患得患失,又惶惑又焦虑,迫不及待想找钱鑫讨一个说法。最令她痛苦的是,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没人看得起她的爱情,包括一向疼爱她的母亲。每次她对姜柔提出想见钱鑫时,姜柔总会给她一个不可理喻的眼神,现在这种眼神又出现在了小舅舅身上。人生如此孤独,没人能懂她。周如如正是心性敏感的时期,见姜鹤远闭口不谈,刹那间悲从中来,冲昏了她的理智,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豁出去不管不顾地说:“我一定要见他,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周如如在姜鹤远印象中一向是斯文腼腆的,如今见她小小年纪就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担心,而是啼笑皆非。“你想从哪里跳下去?!”姜柔一出来就听见周如如的威胁,顿时急火攻心,“周如如,你再说一遍?!”姜柔说话素来细声慢气,周如如没见她发过这样大的脾气,那股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悄然漏了风,闭上嘴不敢再开口。姜柔气得七窍生烟,厉声责问道:“你怎么能用自己的生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