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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问这个干嘛。”尹澈拿出一件短袖,对着身上比划:“我不想……”他的话正好被音乐声盖过了,尹蔓问:“什么?”尹澈不敢看她:“我怕江哥对你不好。”他支吾道,“我现在还没本事,万一他再……反正,唉!我怕我帮不了你。”尹蔓听得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尹澈豁出去了,咬咬牙,恳求道:“你能不能迟点再和他结婚……”尹蔓默不作声地望着他。*傍晚,天气越来越冷,现下已是快黑了。尹澈提着一堆东西,她没让他送回家,两人就此别过。尹蔓慢慢走上楼,一进楼梯,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楼道的感应灯早坏了,阶梯也有了残损,大家都不愿意出钱修,陈旧的楼梯间有的已堆起了蜂窝煤,墙壁斑驳,贴满了野广告,楼道有小窗口透出隐隐的光。她走到家门口,低头摸着钥匙,一个庞大的黑影突然笼罩了她,尹蔓一惊,下意识退了一步,后脚顿时踩空,邵江赶紧拉住她。“小心点。”邵江说。尹蔓想挣脱他,他却捏着她的手腕不动。逼仄的空间里,她闻到他鼻息浓郁的酒气,心下不妙,警惕地问:“你来这儿干嘛?”“你考虑好了没有?”她明明别无选择,他还要假模假式地征求她的意见,尹蔓遏住讥讽,只觉他虚伪至极。“不是还有一天么?”她问道。“我想你了。”邵江打了一个酒嗝,“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后来对你不错吧,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尹蔓冷笑:“这么说我倒是该感激你了?”邵江昏昏噩噩,没察觉她的异样,兀自说道:“其实你和欢欢性格一点也不像,我这些年一直没碰你,就想看看我对你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他强势地将她抱个满怀,在她耳边语无伦次地念叨:“但是我不敢想,我怕你生气……欢欢,我对不起你,我真是个畜生!”尹蔓见他神志不清,一言不发地任他拥着,手里悄悄捏紧了钥匙,钥匙扣上有一把伪装成指甲钳的小刀,她轻轻打开,将尖锐的刀尖对准他的背……邵江以为得到了她的回应,似哭非哭地吼道:“是,老子是喜欢你,不是因为容欢!你不就要我这句话么,我说了,你该满意了!”他使劲将她推按在门上,头一低,蛮横地撞上她的唇,撞得她唇壁破了皮,嘴里一股血锈味。他终于露出了獠牙,乌云压顶,尹蔓似乎又见到了包厢顶上缭乱的灯光,再无法与他虚与委蛇下去,抬手便要刺下——钢刀险险插进背脊,千钧一发之际,邵江却蓦地站直了身子,竟是主动放过了她,醉醺醺地说:“不行,司机在下面等我,我还有个重要的局,得先走了……”他贪婪地抚摸她,“小蔓,我等你。”尹蔓心有余悸,靠在墙上缓了半天,回家漱了好几次口。晚上十点,她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套上一件oversize夹克外套,迷彩裤松垮垮地跨在腰间,打扮得像个街头嘻哈少女。尹蔓带着收拾好的行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停在夜市角落的商务车的车牌号,确认后迅速开门钻进后座。司机核对道:“苏小姐?”“嗯,”尹蔓开口,“走吧。”她紧紧地抓着包,包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尹蔓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她这几年好不容易与邵江周旋,才让他放下了警戒,但仍不确定附近会不会有他的人监守着自己。她韬光养晦这么久,今天差点绷不住对他动手,还好邵江起身得快,不然后果真是难以想象。尹蔓一路上警觉地观望四周,直到车子开出市区,才略微舒了口气。网约车司机话不多,但也被这种紧张气氛影响了,问道:“您是去云市探亲还是……出差啊?”他把那句“逃命”憋回了肚子里。尹蔓犹豫良久,说道:“探亲。”没见过这么晚探亲的。车子驶上高速路,夜漫漫,更深露重。窗外漆黑,路上的车寥寥无几,两旁人烟稀少,道路在反光灯下混沌而荒寂,她隔着玻璃仿佛也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北风。尹蔓的皮肤是冷的,血是热的。这几年她的交友圈子窄得可怕,完完全全被攥在邵江手里,估计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再次跑了路。尹蔓一想起邵江两天后上门找她,却发现空无一人时的表情,简直憋不住要大笑出声。天知道,她每叫他一声江哥都想作呕。这一天,她等了太久。从昭市到云市谈不上远,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凌晨,车下了高速公路,路口不远处亮灯的大厦前,停着一辆宾利,宾利旁边等着一个人,长身而立。她带着行李,取下口罩,站在他面前,低声道:“姜教授,多谢。”第36章一天前。姜鹤远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看着万家灯火,天空上挂着一轮惨淡的月亮,想起尹蔓对他说,每个人各有处境。人的一生会遇见无数人,短暂的萍水相逢,她在他的生活中雁过无痕,归于万千过客之一。姜鹤远一度以为自己和尹蔓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所以当他接起那个来自昭市的陌生号码,听见她绵绵的声音时,罕见地愣了两秒。“姜教授您好,我是尹蔓。”“……”“喂,您能听见吗?”“嗯。”她有些局促:“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们之前见过。”“记得。”那时她对他可不像现在这么客气。尹蔓忐忑说道:“您说过会帮我一个忙,还算数吗?”她生怕他忘了,隐晦地暗示,“就是周如如出事那天晚上。”种种混乱仿佛就在昨天,姜鹤远想起那晚送如如回家后,自己的确承诺过欠她一个人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她问得劈头盖脸,连寒暄都没有,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尹蔓屏息等着他的答案。姜鹤远站起身,月亮的茫茫光辉将周围的云变成了轻纱。“算。”他说。尹蔓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她准备的一大堆话反而卡住了。“有什么事,说吧。”姜鹤远道。尹蔓不愿让他过多参与这些破事,只简单讲了下要去云市的计划,她担心他嫌自己麻烦,信誓旦旦地保证:“您只要帮我两天就行,我安顿下来了,绝对不会来打扰您。”她说得避重就轻,然而姜鹤远越听越不对劲,尹蔓目前的状况与原皓嘴里说的显然大相径庭,可她不欲多说,他也不便多问,只应道:“好,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