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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庆。后励精图治,任用贤德,广开恩科,减轻徭役。一时间为人称颂,留下千古贤帝之名。而在从新获得封号的这一天,元瑾对着镜子看了许久。身着大妆,华贵,明艳的自己。仿佛,看到原来的丹阳县主,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宝结在身后说:“长公主殿下,轿撵已经到门口了。”今天是她册封的日子。元瑾嗯了一声,上轿撵出门。从慈宁宫到乾清殿,不过是那么一刻钟的路。橘红色的朝阳照着路、宫墙,和琉璃瓦,元瑾高高地坐在轿撵上,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前面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发出铃铛一般清脆的笑声。又仿佛看到,少女的她坐在宫殿的门槛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发呆。她还看到,成年后身着华服的自己,就站在自己对面。看着她,表情成熟而冷淡。这些都是她的曾经,她与这座紫禁城的一生,她的孩童、少女,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些时刻,竟然都跟这里密切相和,无法分割。甚至连真正的认识朱槙,也在这里。元瑾又看到,成年后的自己身边出现了一个男子,他身材挺拔,却穿着普通的布衣,唇带微笑,面容英俊儒雅。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笑着很快走远了。元瑾突然叫一声落轿,想要去追。但等到抬轿众人无措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才想起这是幻觉,朱槙已经死了。他怎么会再出现呢!她怅然若惊地坐了回去,手指在袖中,紧紧地握住了。元瑾册封之礼非常隆重,她接过金册金宝,接过诏书,自此后便是大周的长公主。在这个国家,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她接过金册金宝的时候转过身,看到很多人看着自己,萧风,灵珊,裴子清,崔氏一家,甚至是文武百官。他们都面带微笑,恭敬而谦逊,跪下称她为“长公主殿下千岁。”而当她回过头的时候,看到闻玉高坐在金銮殿的宽大龙椅上,也在对她微笑,仿佛在告诉她,这一切已经足以宽慰,这一切已经物善尽美。可还是差点什么,差点什么。册封大典结束,元瑾乘坐轿撵回宫。刚回到慈宁宫时,元瑾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庭院中。他看着突然而至的大雪,雪落在他的肩上、头上。清瘦孤拔的身影,官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些荏苒的味道,似乎比起上次见的时候,又瘦了一些。转过身来的时候,是一张清俊而不失文雅的脸。这便是当年的新科状元郎傅庭了。元瑾皱眉,傅庭来做什么?曾经背叛萧家,或者是在萧家罹难时落井下石的jian佞之辈,也多半是朱询的追随者。不必元瑾他们动手,薛闻玉就会先把他们连根拔起,皆发没充军,或是贬官流放。如今朝廷正在大洗牌,唯独萧风感念旧恩,护下了曾经救过他性命的傅庭,安置于翰林院。元瑾请他在冬暖阁坐下,暖阁内炭火烧得旺,便能驱散一些寒意。“你来找我是为何?”元瑾问他。傅庭握了握茶杯,他说:“丹阳,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他抬头,看到元瑾眼底的疑惑,便嘴唇微微一撇笑了,“是萧风告诉我的。”五叔告诉他这个做什么,元瑾嘴唇微动,轻轻地点头,“是哪一桩。”元瑾问他。“我中举人的那一年。”傅庭道,“你带着徐婉在我的府上玩,我送了你一块玉佩。你觉得水色通透,便拿着玩,不小心遗失了,再也找不到。我气得几个月未曾理你。”这样一说,元瑾就有印象了。她小时候的确很刁蛮任性,但是傅庭给她的东西,她也不是故意遗失的,她道:“我怎么记得你后来寻到了它,并且把它送给徐婉了呢。”“不是我送给她的。”傅庭说,“其实也不是你遗失的,是她自己从你那里偷来的。因为她喜欢我,想要拥有我的东西。她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他将茶抿尽了,自己也一时停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在不久前,她得知自己要被处死的时候,把玉佩还给了我。她说,我把属于你们的东西,都还给你,求求你原谅我这些年做的事。”元瑾沉默了。“我本来……以为我是极其厌恶她的。”傅庭的声音突然有些压制不住的感觉,“但是,当她刚生了我的孩子,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又心软了。她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爱着我,甚至我,都做不到她那样……我想没有人会不被打动。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元瑾也喝了口茶。徐婉是薛闻玉下令处死的,他可能从朱询的口中,得知了某种事情,不然他不会下这么多命令,比如说流放曾经陷害萧家的人,比方说将她的封号拟作丹阳,又比方说,直接下令处死徐婉。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女人,或者还是个孩子的母亲,他下令处死有什么不对。元瑾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薛闻玉做这些事,都会有人告诉她。但是她没有阻止,她没有这么良善,对一个前世以虚伪面具跟她相处,并且像一条养不熟的毒蛇那样,随时准备咬她一口的女人有什么同情。不好意思,她真的没有。她甚至,就是默许这个指令发出去的。但是从她的角度出来,和傅庭的角度出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傅庭,你之所以得以保全官职,是因为你救了五叔。五叔感恩于你,我也惦念着在萧家罹难的时候,暗中帮了萧家不少。”元瑾说,“但是我与徐婉,是私人恩怨。不应该是你插手的。”傅庭却突然苦笑说:“可是阿瑾,一个男子,若是对给他生儿育女的妻子置之不理,也枉为人夫了。”他站了起来,在元瑾的面前跪了下来,他说:“长公主,我这辈子……没怎么跪下求过人。但是,能不能求你看在我保萧家一脉的份上,饶了徐婉一命。”元瑾沉默地打量着他。这的确是,她第一次看到傅庭在她面前跪下。若是以前,她肯定会非常生气,气到跳起来打他也未必。但是人的立场始终是不一样的,徐婉对不起她,却未曾对不起傅庭。所以说,纵然他可能不爱徐婉,但也为之心软了。她淡淡地开口了:“傅庭,我很了解徐婉。我明说我绝不会放过她,但是由于你的求情,我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不过——”她抬起头说,“你把她叫过来,我同她单独说话。”很快,徐婉被宣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缎袄,依旧是一如以前的清秀温婉,楚楚动人。许是初为人母,更有一分从前没有的风韵。但是当她看着端坐在座位上喝茶的薛元瑾时,仍然变了脸色。她最终还是跪下,给元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