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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到,这已经是两天内的第二次了。李泽文闻言失笑:“没办法。当老师的人,有时需要以严厉立威。”“是啊,老师不容易当,松一点学生就放羊,紧了学生怨声载道,”郗柔也是做老师的,在这一点上深有感触,“不过,李教授,大学生总归好些吧,你教的可是著名大学的学生,自觉性应该很强吧。”“也不那么简单,不好好听课写作业的学生一样有,总是要找到严厉与宽容的平衡点才可以。”郗柔欣然同意这个观点。愉快的交谈中,这顿饭也到了尾声,终于可以商谈正事了。郗羽这时才问:“姐夫,案卷的资料可以给我看看吗?”黎宇飞递过一个大信封,“我用手机拍的了卷宗的资料再打印出来的,文字还好,照片不太清晰。”“也足够了。姐夫,真的谢谢你。”郗羽由衷道谢。黎宇飞做这样的事情是要担风险的,郗羽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一家人不用客气,”黎宇飞道,“看这些老资料也没什么用处吧?小羽,事情过了这些年,你不用再放在心上。”“……姐夫,”郗羽勉强解释,“我就是看看。”郗羽拆开文件袋拿出材料,郗柔给了老公一个眼神,以去卫生间为名暂离座位。郗家不算富裕,更别说还有可怕的房贷压力,平时不可能来这种昂贵的酒店吃饭,但也做不出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请自己吃饭的行为,但岂料这位教授压根不给人机会——她在服务台前一问,才知道这顿饭直接算在房费里,没办法也不可能单独结算。郗柔思索着返回包厢,只见郗羽和李泽文两人头碰头地看着文件袋里的资料。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郗柔微微摇了摇头,黎宇飞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他又看向李泽文。应该说,从刚刚碰面到现在,黎宇飞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李泽文。当警察的人,观察能力远超平常人,此刻,他的视线停留在李泽文拿着资料的手腕上。黎宇飞知道文件袋里的资料都有什么。此时,李泽文正仔细看着潘越坠楼现场的照片,他脸色丝毫不变,手腕稳得好像可以拿起千钧。这位名校的教授先生绝对不是第一次看这种事故现场的照片——黎宇飞可以百分之百下这个结论。第29章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轻响。整个案卷的资料分为图片材料和文字材料,相当具有分量的厚厚一叠。对待人命案,警察是比较重视的,留下的现场照片不少,包括自杀现场、坠楼的楼顶等照片。这系列照片虽然是手机拍摄后再重新打印而成,不过现在手机的拍照功能越来越好,打印出来图片质量像素也不太差,各种细节可以看清。李泽文看得最久的,就是潘越坠楼现场的照片。警戒线内躺着一具少年的尸体,身穿校服,身体和建筑大约呈45度角,脸朝下,双臂搭在身体两侧;头部和上身处有一摊血迹。黑白纸张冲淡了血腥之感,萧索意味更浓。周翼凑过来,看了一眼,为之动容。随着网络的发达,许多破案有关的剧集都可以在网上看到,这些影视作品里有无数的命案现场,然而任何一张真正的命案现场的照片和都比电影电视里经过精心布置的场景更让人反胃恐惧。周翼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照片里窜出来,生命的流逝被一张照片展现的淋漓尽致。当年这一幕犹如刀刻般刻画在了在郗羽的脑子里,无数个夜晚,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潘越躺在地上鲜血横流,后来随着时间过去才慢慢平复——此时再次看到照片,尘封的记忆复苏,郗羽浑身一颤,她几乎看到当年的那个清秀的小男孩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李泽文侧目看了眼郗羽,手指在照片上微微一挡,轻声说:“不习惯就不要看。”郗羽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了那份恶心反胃的情绪,定了定神,拨开了他的手:“我应该看的。”李泽文和她对视三秒钟,看出了她眼中的果决,拿开了手。若干张事故现场照片和法医检验照片后,进入了文字材料范畴。潘越遗书的复印件也作为最重要的证据,被警察们复印了一份,李泽文仔细看了看原文,和郗羽之前告知的一字不差,可想而知她对这封遗书的印象有多么深刻。这个事实让李泽文较为宽心——这份遗书可以证明郗羽的大脑是经得起考验的,十几年后也依然没有发生记忆偏差。实际上,你不能完全相信你的大脑。大脑通过亿万个神经元存储记忆,这数量听上去很多,但实际上呢?大脑只有一千克多一点,外部世界有太多的信息,而神经元容量有限,远远不够存储所有你接触到的全部信息。为了理解世界,大脑采取了一些捷径,会用猜测和细节来填补信息,所以记忆难免也会出错。更何况潘越的事件发生在十几年前,随着时间流逝,神经元中的联系会逐渐减弱,这进一步导致人的记忆变得模糊、扭曲,只剩下一些零散的记忆片段,若干年后再回忆当年,大脑就会生造一些细节把片段填补起来,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记忆”,但这份“记忆”和真实情况可能相去甚远。现实一点说,在现在的司法系统中,因为记忆偏差发生的冤假错案简直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所以现在司法界才形成了“重证据、轻口”的风格。郗羽作为“潘越坠楼事件”的重要相关者,甚至可以说是“船锚”般的存在,她是否有一份准确的记忆对接下来的调查极为重要。警察用潘越的日记本对做了遗书做了笔迹鉴定,认定是他本人的笔记。除了遗书这个重要证据外,警方还有另一份重要的材料。那就是潘越的日记——这份日记一看就是从潘越的日记本上复印下来的,警方用这份日记来证明潘越的精神不稳定。日记的日期不连贯,大致都集中在事发的两个月内。黎宇飞道:“如果我们警察仅仅凭着一封遗书就认定是自杀,也太过草率,这份日记是很好的佐证。”潘越的日记,郗羽一直只闻其名,现在才第一次看到原文。一个人的日记简直是通往这个人大脑的最佳捷径,李泽文翻看着日记本上的内容,看完一页就拿给郗羽一页。在这些零零散散的日记中,潘越主要提到了自己的家庭。那段时间,潘越的家庭也十分动荡,日记里说潘越的父亲欺骗了全家人,准备跟潘越的母亲离婚。潘越的母亲生气老公的欺骗,夫妻二人互相憎恨,家里沦为战场,潘越在日记里说“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谩骂、责怪,在家里的每一分钟都像溺水的过程”“我的家变成光怪陆离的舞台”“一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