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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调说:“战场太残忍,我没办法接受像你这样的女孩倒在我的眼前。”就像桑迪那样的孩子倒在她怀里一样。“请您允许我先起身,”在得到伯爵夫人的首肯后,伊芳缓缓站了起来,站在伯爵夫人面前,她身材也很高挑,差不多跟后者平视。“我跟其他女孩儿不一样,也跟桑迪不一样,”她说,然后左手伸到背后,摘下一直背着的弓,右手搭箭、拉弦,咻的一下,射在三百多米外的一只铁皮桶上,入铁板足有半箭深。莉亚惊异地盯着她手中的普通弓箭,不是诺丁长弓,不是侍卫长口中能够轻易贯穿锁甲的特制弓箭,而是,一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本该在两百米射程处就力尽而落的自制土弓。伊芳向她心里认定的主人说出这样一个事实:“我是魔鬼林的战士,而且,是最优秀的。”离守城战结束已经过去五天,城门内大坑里的尸体已被清理出来,在铺了干树枝的护城河内放火焚烧,然后就地掩埋。对于护城河,莉亚有新的构思,但一时还没工夫实施,就先这么填上土盖着吧。大坑已被重新填平,城墙大门也已修复,并换了更厚更结实的钢材。莫里斯师傅甚至建议,在钢板门上镶满突起的尖钉,既防了敌军,也防了攻城器械。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法子,莉亚又联想到了玻璃防盗的妙用,在城墙外沿和着水泥嵌满碎玻璃,可以一定程度上阻碍敌军半夜爬墙偷袭。当然,内城墙也要这么干,她儿子生活的地方,预防jian细跟刺客。桑迪的死,对于莫里斯师傅的打击也很大,那是他在这儿唯一的学生,是除已经失踪的艾尔伯特外他在异国他乡最谈得来的人,一个他看重的孩子。所以,在某种角度来说,泰坦人对于他现如今生活的这个地方,在感情上有了一定的改观,他还提出了很多防守上的建议,并且决定着手研究伯爵夫人提出的那个燃烧瓶的设计。除了清理战场、修复城墙、修建墓地,莉亚还有很多善后的工作要做。二百六十个死难者,桑迪之外,还有近二百个农夫和五十多名侍卫。他们的家属将会得到抚恤金,他们的名字,将会刻在墓地的石碑上。伯爵夫人追封他们为烈士,一个诺丁人从来没听过、但从今往后却代表了荣誉的称号——比起抚恤金,人们似乎更感激夫人此举。可莉亚觉得不够,这还不够。尽管她以二百六十人、半个酒厂、仓库里三分之一的箭只跟木材,换来了敌人近三千人的全军覆没,但她依旧觉得不够,愤恨难平,怒火难平!“我发誓,”她向她的领民们说:“不是只有一个弗雷伯爵,不是只有三千乌拉诺斯人,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这笔债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伤我们一个诺丁人,我们就要让他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偿还。看看那座墓地,看看那座烈士陵园,记住这二百六十个诺丁男儿。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躺在那里,也许有一天我们都将被埋在土里,但只要我们活着的一刻,就不会忘记这笔血债,只要我们活着的一刻,只要我们还活着一个人,就要讨这笔血债,就要让乌拉诺斯国王血债血还!”血债血还四个字久久回荡在诺丁堡前的广场上,一传十十传百,直到整个诺丁城上下近五千人都在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附近的村民并没离开,大战已开始,又不是农忙时节,冰天雪地呆在城中比呆在村舍里好过多了。况且伯爵夫人还需要他们,他们更乐意为她效力,修补城墙修建陵园后,还要修建跟扩大城中的民居。莉亚认为诺丁城原本的人口太稀少、房屋太稀疏了,以它如此广阔、甚至能够更加广阔的占地,仅有一千城市居民实在太少,按照她的设想,诺丁城内今后居住的不只有骑士、修士跟手工业者,还能有其他分区。所以她在图上重新规划,纵横整齐的分布着一块又一块的小区,在现有房舍的基础上,只要做些调整跟补充就可以。不过这是后话,现如今只搭建临时房,够村民们过冬就好。忙碌的诺丁人在欣然地为伯爵夫人效力的同时,还没忘记城堡地牢中关着的幸存者——八个乌拉诺斯人。如果不是城堡侍卫反复强调留下他们是夫人的命令是夫人的命令我没骗你真的是夫人的命令,诺丁人们早就喊着“血债血偿”四个字冲进地牢把他们先咔嚓后咔嚓然后再咔嚓咔嚓了。当然,夫人的命令咱们坚决执行,哼,狗乌拉诺斯人,先让你们多活些日子,早晚有一天,让你们狗国王偿还!留下俘虏确实是莉亚的意思,不是为了赎金,而是除了能套取有用的讯息外,她还不想现在就跟乌拉诺斯人彻底翻脸。没错,对方已经打上门来了,尽管填了三千条人命,但莉亚却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损失千百个农民,贵族们是不怎么在乎的,可杀掉他们的子侄、兄弟,却可能惹来更大的麻烦。原本按照诺丁汉的设想,敌军来袭,他妻子可以带着领民撤进城堡甚至撤到后山去,诺丁城乃至后山的物资足够他们坚持很长时间,就算敌军能够获得补给也围不了太久,等他把北上的王城军解决掉,掉转头来就能对付乌拉诺斯人。但莉亚不能选择把她丈夫的后背露给敌人,如果乌拉诺斯人放弃围城,转而继续南下跟王城军合力夹击诺丁汉的军队怎么办?她丈夫的领土是很广阔,他的骑兵也骁勇善战声名赫赫,但这仅仅是在伯爵这个层面上来比较。就算是当初的理查德,也不敢在跟乌拉诺斯交战的同时招惹斯卡提人。现如今,面对带着几千人马的伪女王,还要应付乌拉诺斯军队的话,莉亚不敢想,就算诺丁汉自己也必然没有多少把握。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北方,并且,逼他们北面的邻居消停会儿。“你身上哪个部位最不重要?”伯爵夫人站在地牢中,盯着已经关了三天只喝了一杯水什么都没吃过的肯特少爷问,她在其他俘虏的口中已经得知,这个看起来最硬气的家伙就是她的近邻、肯特伯爵的独子,肯特郡的继承人。看着对方眼神迷离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莉亚不得不又问了一遍:“你觉得,自己身上哪个部位最不重要?”她想干什么?小肯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他两手被铁链绑着锁在地牢的石壁上,两腿同样戴着镣铐。跑,是绝对跑不掉,且不说他能否摆脱羁绊,就是他能逃出诺丁城,以这副奄奄一息的身体又能跑出多远,下场只有死在冰天雪地里。可投降,更加不可能,以他骑士的尊严、以他家族的荣誉,即便是手下败将,即便成为这个女人的俘虏,他也绝不会向她屈服。“要杀要剐,随便你,”伯爵少爷气息微弱的吐出这一句。“我不杀你,只是跟你做笔交易。”“你休想!”汗水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