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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卖的依然贩卖,赶路的依然赶路。只有当又一波兵将用单薄的破木板被抬进城的时候,伊登人的脸上才会出现一丝异样的表情。那是不屑,夹杂着幸灾乐祸,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一群没用的废物,市民们在心里这样定义远道而来为国王战斗的贵族军队们。可不是么,仅仅偷学来了人家制弓的技术,就自以为能够与之抗衡了,以为凭借二百码的有效射击,就能将奥丁人压制得船舷都不敢踏出半步。可惜啊,当那些黑黝黝冒着火光的球体被投石机一颗颗抛到城墙上的时候,这群所谓国王忠诚的封臣才开始明白后悔这俩字儿该怎么写,胆战心惊又是怎样一种心情。那东西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火药。不过伊登人私底下更喜欢称呼它为,伯爵的小玩意儿。是的,伯爵,伊登伯爵。伊登这个地方,近百年来一直被掌握在斯卡提王室手中,在大约一百年前,它被一位年轻的王子继承,那是莉亚的曾祖父。后来,随着她的祖父路易·杜布瓦迎娶奥丁的玛蒂尔达女王,伊登郡被变相的划入了奥丁的领土。它的新领主威廉王子,宣誓向他的兄长亨利效忠,而非斯卡提的国王。直到威廉过世,乌拉诺斯与奥丁连年征战,为了笼络住另一位虎视眈眈的邻居斯卡提,理查德将这片土地还给了腓力,使其重新纳入斯卡提的版图。面对失而复得的国土,腓力给这个地方指派了一个新的领主,一个在东征中颇有建树,又很得国王看重的伯爵。但是可惜,伊登人的眼光显然跟他们的陛下略有不同,尤其是在一道道增税令频繁颁布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只知道严苛执行国王命令、照死里剥削领民的领主大人就越发的不招人待见。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这位国王的宠臣在睡梦中就失去了自己的脑袋,与他黄泉路上作伴的,还有几乎满城的贵族男性。显而易见,伊登人对他们的国王并不怎么买账。腓力大概忘记了亚美大陆一贯的传统,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同样的,我封臣的领民,也未必就能真正成为我的领民。更何况他的政策,与几乎已掌握整个城市命脉的商人们背道而驰,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而眼下,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商人们在跟奥丁的贸易中发了大财,尽管与诺丁汉伯爵夫人做生意,得忍受她这样那样的条件跟限制,但因此而获得的利益却能把这一切都忽略过去。伊登人甚至在心里偷偷的衡量,跟那位贪婪、冷酷的腓力王相比,诺丁汉伯爵夫人才是一个他们所希望的领主。为什么不能这样想呢,她本来就是啊?!阿梅莉亚·杜布瓦,这片土地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尽管有理查德签字的书面文件,两个国王也在上面盖了自己的印鉴,但是不可否认,诺丁汉伯爵夫人才是伊登郡真正的权利人。理查德,作为她的堂兄以及国王,在她父亲过世后是她法定的监护人,这点毋庸置疑。他有权利在不经过任何人批准的情况下,处理她名下的财产,但并不包括单方面宣布放弃某块土地的所有权。国王拥有封臣的效忠,但并不拥有封臣的土地,换句话说,只要莉亚没有在相关文件上签字认可,这块土地在法律上就应该还是属于她的。当然,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莉亚还是菲奥娜,都从未想过要去反驳理查德的决断。这时代虽没有词汇叫君无戏言、一言九鼎,但国王的敕令依旧是不容置疑的。理查德说他把伊登还给了斯卡提,那伊登就是属于斯卡提,莉亚从未想过要去拿回理论上是属于她的这块土地。但眼下的情况又有所不同。诺丁汉夫妇望着信使从来的第二封国王来信,几乎要笑出声来,谎报死讯,腓力这到底是玩儿的什么节奏?!倒不是说莉亚就没有因此而怀疑跟揪心过,但因为王城大火,致使捕杀骑士团成员的行动告一段落,再加上中小贵族以及佩恩斯家族的暗中运作,骑士团在斯卡提各地的据点渐渐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虽然依旧是隐藏在暗处,可消息传递远比先前灵通得多。正如那位曾被判了绞刑、现在却依旧活蹦乱跳的呆在诺丁堡的教宗特使说的那样,教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教宗看大团长不顺眼,就会有人看教宗不顺眼。而同样的在斯卡提,也有神职人员看大主教不顺眼。月光城传回来的消息,艾尔伯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还活着,尽管伤势不容乐观,但还没到要国王现在就为家属发死亡通知书的地步。所以,明摆着,腓力就是要激怒他们引起战争。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莉亚跟丈夫对视一眼,一同觉得对方不可理喻。好吧,还有一丝丝被轻视的愤懑,那老头儿竟然天真的以为在主场作战就能高枕无忧了!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这并不是冲动的决定,从腓力设计谋杀理查德那天起,斯卡提跟奥丁这一战就在所难免。即使莉亚不坚持,她背后那些曾经宣誓效忠她堂兄的贵族们都未必答应。更何况,隆重的出动三十艘战船,诺丁汉打得绝不是空手而归的目的。打呗,投其所好,顺便让毒狼知道知道,斯卡提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但打仗是得有缘由的,就像教宗下令围剿骑士团,还得打着审判异端的旗帜。作为现阶段的亚美公敌,被教会扒了教籍扔出来游街示众的诺丁汉夫妇,更得找个好听的名头。伊登这个名字就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还有什么比主张自己的权利,更能理直气壮的?即便被剥夺教籍,财产不再受到所谓的保护,但莉亚依旧有权利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只要她有这个实力。奥丁人根本不着急登岸,他们运输船携带丰富的补给,足够耗到伊登城墙上再看不到一个斯卡提国王的人。一天三轮的投弹,早中晚,一次不落。在长弓的射程范围之外,奥丁的炮手们甚至自发的开起了军事竞赛,反正伯爵夫人发话了,这种小场面就当是演习,炮弹管够。这些年来经过反复试验跟改良,被淘汰的火药型号都快堆满整个诺丁山仓库,扔掉也是浪费,干脆拿来给斯卡提远亲送礼,权当是为他放礼炮长长眼了。不到半天时间,西面城墙就被炸开一道大豁口。伊登是港口城市,城墙几乎修到了海岸线边上来,奥丁人在船上投弹,一扔一个准儿。好在离城墙最近的地方是贸易区,战时不会有闲杂人士,除了各地应国王召唤而来抵抗奥丁人的斯卡提贵族军队,伊登人称得上是毫无损伤。商会的负责人们甚至悄悄碰头开起了小会,讨论值此紧要之际,如何拖腓力的后腿儿才能更好的表现出对伯爵的忠心。反正经此一役,他们都不可能再投归国王旗下了。倒不是说伊登人对原本的领主家族有多忠诚,而是明眼人谁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