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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天色很阴沉。这儿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雪,现在已经有零星的雪粒打在了马尔福家主的脸上。 这是卢修斯·马尔福从霍格沃兹毕业的第七年。业已成为食死徒内部中流砥柱的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年轻地有些过分。 但现在,年轻的马尔福家主正罚站一般地守在自家庄园门口,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雪,他只能僵硬地把手伸进胸前的口袋,摸索出了一块银色怀表。 表盘上满是雾气。马尔福烦躁地擦了一下,看清楚上面时间之后,他的脸色就更加不美妙了。 “迟到半个小时,真是够了。” 他冷冷地嘀咕着,怒从心中起,但只是在僵硬的腹腔中刚刚燃出个苗头,便很快就被越发猛烈的暴风给熄灭了。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等待那个来自北欧的军火商,所谓的“夫人”(The Madam)。 说起来这其实是主人主动向对方提出的邀请,但很显然他并没有出来亲自迎接的意思。这倒是黑魔王会做出的来的事情,为了给这个夫人一个下马威之类的,恩威并施,谁知道呢,但苦的总是手下人,这次就轮到了他。 周围的温度更低了,卢修斯·马尔福又给自己叠加了一层保温咒,抚掉肩头雪的同时,僵硬的双脚也隔着龙皮靴把地面踩得更实。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然后在雪粒慢慢变成大块的雪片的时候,他终于听到暴风雪之外的另一种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 嗡嗡地,这声音和任何一种魔法坐骑大相径庭,是一种被压抑的轰鸣声,夹杂在暴风雪中也毫无违和感,这也是马尔福这么久没有注意到的原因。 直到现在它慢慢靠近地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铁棒在空中不断抡动,与此同时更加猛烈的飓风袭来,马尔福下意识抬起头—— “嘶……”他感觉到了脸上的一丝阵痛,抬起手一抹,却发现已经被卷起的雪粒划开了一道血痕。 而他头顶的高空,暴风雪的灰色云层不知何时被掀开了一个缺口。 一个巨大的、银色的直升机就从中挣脱出来。 它已经从高空慢慢下降了,但马尔福依旧只能看到它的侧底端。那冰冷的流线型外壳上正闪烁着奇异的亮光,一个比机身还要大出一倍的螺旋翼就在头顶高速转动,卷进很多雪花然后在猛甩出去,气势非凡的呼呼作响。 现在四周的飓风更大了,甚至能掀动起他厚重的袍子。这架银灰色的直升机正试图向地面迫近,卢修斯·马尔福猜测它应该是在试图降落——但不能是庄园的门口! “后院,去那里,有草坪——”顾不上脸颊的刺痛,他立刻举高双手来回挥动着。 然而马尔福的声音被湮没在了更大的轰鸣声中,只有雪粒伴随着冷空气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口腔,冰冷地让人想要大声尖叫。 “夫人,请,去后院——” 马尔福继续扯着嗓子,试图和这暴风雪的噪音搏斗着。 但效果依旧寥寥无几,他甚至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以抵御大风,再加上脸颊被划伤的刺痛,有那么一瞬间卢修斯·马尔福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距离发火只有一线之隔。 但好在直升机上的人似乎领略了他的意思。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直升机的机位便重新抬升起来,调转方向开走的同时也带走了吵闹的飓风……四周便慢慢变回了普通的暴风雪。 卢修斯·马尔福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 “好吧,四十分钟,还算没那么无可救药……” 他嘀咕着,把怀表重新塞进口袋里,又整理了一下衣领,反复尝试后终于把它压到大衣底下,才噗的一声幻影移形。 另一边,直升机在半空中伶俐地绕过了马尔福庄园的主楼。 要不是这场暴风雪的隐蔽性过强,楼里的人们应该能看到它在草坪降落的全过程,关于这架巨大的直升机是如何精准避开了后院的种种布置,没有刮倒任何一个精贵的树木,最后严丝合缝的落在了中心的空地。 总之等马尔福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直升机已经停了草坪上,比在半空中看到的还要大得多。金属的机身带着融化的水汽,和古老典雅的马尔福庄园格格不入。 麻瓜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古怪至极。卢修斯·马尔福尽量不让自己皱起眉头。 如今他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近舱门前,玻璃里是漆黑一片,正如夫人的个人信息一样全然神秘。 马尔福不抱期待的猜测里面也许更坏的结果——比如一个疯子,或者一个精神紊乱的老男人。不管怎么说,他都清楚这就是主人的任务,这都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能让食死徒得意、邓布利多失意的大好事,所以他必须、必须要做好它。 在他做完心里建设之前,舱门就突然打开了。 靠近他的那一侧明显有人坐着,卢修斯·马尔福便仰着头往里面看去。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头浅金的长发,富有光泽的卷曲着,然后她从侧面转过来,马尔福看向她散乱的金发和衣服的立领后,那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她的五官锐角颇多,眼睛是上挑的弧度,显得很具有侵略感,表情却有点懒懒散散,如今扫了他一眼,一边打着哈欠,然后伸出一只手把舱门推得更大。 除了这张脸颇为年轻之外,夫人竟然比想象中的正常……太多。 看他站着不动,女人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便重新挪到了一米下的地面上,懒洋洋的眯着,然后突然抬起身子往前倾—— “等等,夫人,我可以帮……”卢修斯·马尔福下意识伸出手去,和纳西莎结婚后他鲜少对别人这么关照了,但毕竟这是为了食死徒。 但还不等他帮上什么忙,却见她已经从上面利落的一跃而下。 一只手全程都抄在口袋里,而另一只甚至顺手狠狠地带上了舱门。 在机顶的浮雪被震下来的同时,卢修斯·马尔福听到了这位年轻的夫人第一次开口: “西维亚·柯克兰。” 她的的音色很锐,语气却很随意,让马尔福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她的本名。 还来不及回应,又听到她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补充: “夫人? 除了你的‘主人’之外,不会真的有人喜欢被叫这种浮夸的称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