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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遇野风 第8节

    徐澄:“......”

    软硬不吃,徐澄干脆打直球,“姑姥说你单身,我不信。”

    周南荀身高腿长,三两步走到次卧,关门前,转回身看她,“嗯,我孩子都两三个了。”

    徐澄:“......”

    “和你沟通真难。”徐澄想进去和周南荀讨论下沟通问题,可他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宽阔的胸膛坚硬是似堵墙,气的徐澄直跺脚,顾不上讲前因后果,只嚷着,“让我进去。”

    周南荀站着没动,手背落徐澄额头贴了下,“已经退烧,今晚再上我床算性.sao.扰。”

    次卧门关上,客厅传来女人咬牙切齿的喊声,“周、南、荀、你、大、爷。”

    **

    风絮县刑侦大队,局长办公室,顾长礼慢悠悠吹着手里的茶,不看站一旁的周南荀。

    站了二十分钟,周南荀还一堆事没处理,他耐不住问:“师父,您找我到底什么事?”

    顾长礼这才放下茶杯,看他,“老事。”

    “不去。”周南荀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一声吼,“滚回来。”

    顾长礼这一声吼把人镇住,见周南荀顿步,他敲着桌子说:“这次缉毒队,上次刑侦队。

    市局、省厅多次要调你去,为什么不去?”

    周南荀:“不想去。”

    “放屁。”顾长礼气得口不择言,指着周南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啥。”

    周南荀端起顾长礼茶杯续满水,重新放回去,“都知道干嘛还逼我?”

    “咱这是个县,队里各方面都比不上市局和省厅,你留在这就是浪费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年该放就放吧。”顾长礼长叹一声,拍拍周南荀肩膀,“师父不想你一辈子待在这淹没才华。”

    周南荀掏出烟盒,抽出根烟点燃,拇指和食指中指一起捏住烟,深吸一口,“不管大都市还是小县城,该做的事都要有人去做。”

    “二十年,他可能早逃去外省或者死亡,守着风絮有什么用?”顾长礼敲了下周南荀的头,“多少人争抢的机会,追着给你还不要,我真想打开你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周南荀捏着烟,边抽边说:“就算死了,我也得知道他是谁?

    不是他林庭樾不会变成哑巴,我不会变成孤儿,赵燕不会至今下落不明......九个家庭支离破碎,你让我怎么放?”

    顾长礼止了声,从周南荀的烟盒里摸出根点上,默默吸烟,火光燃到烟蒂,他对周南荀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话题结束,沉重的过往却无法结束,周南荀走下楼,到楼后常抽烟的地方,独自待着,他三指捏着烟送到嘴边,白烟蔓延,消散,遮住深潭般的眼眸。

    赵虎喘着粗气跑来,带来的风吹散,萦绕在周南荀身前的白烟,他停下,手拄着膝盖,换口气说:“老大你家着火了。”

    第7章 风絮县(七)

    周南荀赶回家,火已扑灭。

    得知火灾原因,他对消防员道了谢。

    忙完这边,看热闹的邻居又来说话。

    “南荀娶媳妇了?”

    “哪的人?多大了?不会做饭?”

    相识多年的老邻居,周南荀不能不答,应付完这些人,才进到房间里面。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主卧的门开着,周南荀进去,环视一圈没看到人,转身要走,余光瞥见床和墙中间的空隙里的小脑袋。

    徐澄蜷缩在角落里,背靠墙,双手抱住膝盖,脸埋在腿间,只露个圆圆的后脑勺。

    “起来。”周南荀走过去,不咸不淡说。

    埋在双.腿.间的脑袋缓缓抬起,嫩白的小脸此时黑一道白一道,眼睛红红的,柔顺的长发打了结,乱糟糟地缠在一起,像闯了祸无家可归的小猫。

    见了周南荀那张冷硬的脸,徐澄的眼里就蓄了一汪水,但没流出来,“我肚子饿想煮泡面......然后我朋友打视频来聊天......忘了关火,不是有意想点你的房子......对不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有点娇气的小姑娘,平时小嘴凶巴巴的不饶人,可又带着南川人特有柔,她红着眼睛道歉,周南荀那一腔怒火和气话,就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他拿过纸巾往徐澄怀里一扔,“别天天哭哭啼啼的,老子没时间哄你。”

    本来忍着泪没哭的徐澄,听到这句话真哭了,连带这些天的不痛快,一并迸发,比在山上哭得还凶,眼泪止都止不住。

    小姑娘委屈又悲伤的哭声,听得周南荀心烦意乱,僵了一霎,他无奈一叹,在徐澄面前蹲下,从她怀里拿出纸巾,抽出两张,没再强硬地按着她擦,而卷着纸巾轻轻在她眼下擦拭,语调随之变轻,“行了,没怪你。”

    徐澄抽噎着,“我重新给你装厨房,想要什么样式随便选,不满意装整个房子也行。”

    周南荀没接话,嗤笑一声,把纸巾放床边,站起身要走,衣角被抓住。

    徐澄仰头看他,“不想要钱,我可以搬走。”

    周南荀回头,向下了瞥眼她搭在膝盖上的纤薄的手臂,没回话,推开徐澄的手,阔步走了。

    不回话算默认,徐澄不打算继续住了,扶着墙缓缓站起,换好衣服,再次把那张黑卡放到周南荀床上,拎着包走到门口,推开门,狭长的空隙骤然被坚硬的胸膛堵住。

    周南荀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回走,不算温柔地按进沙发,握着她手腕抬起胳膊。

    徐澄往回抽手,喊道:“你干什么?”

    “别动。”周南荀再次把她胳膊拉过去,一手握着手腕,一手捏着棉签往徐澄胳膊的烫伤创面涂药。

    瓷白的肌肤上一块红肿没皮,粉红的rou周围起一圈水泡,触目惊心,棉签一触,徐澄直咧嘴,连说几个疼。

    周南荀动作轻缓,声音也不觉放低,“忍着点,第一次没有不疼的。”

    聒噪的小嘴徒然停声,徐澄的双耳也像被火烧过,“你在说什么?”

    周南荀涂药动作一顿,反应过来用词不妥,而且少说烫伤两字,“我的意思是说,经常做的人。”

    厨房的火好像蔓延到脑子,烫的思维凌乱,越描越黑,他懊恼地闭嘴不解释了。

    这边停,那边却起玩心。

    徐澄拿脚尖踢周南荀小腿,明知故问:“经常做什么?”

    大小姐典型的好了伤疤忘记疼,小兔子的悲伤只能维持一会儿,周南荀涂药的力度稍微加一点点,“做饭。”。

    徐澄嘶了声,瞧出周南荀故意的,不客气地骂:“混、蛋!”

    周南荀也不气,收了药膏,抢下她的小包扔一边,“安心住着。”

    他弯腰从腿边拎起袋子,拿出里面餐盒摆餐桌,一盒盒掀起盖子,又掰开筷子递到徐澄手里,“大小姐请吃饭。”

    徐澄倏地笑了,一天没吃饭她真饿,要不也不会去开火煮泡面,瞧见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什么悲伤都没了,专心品尝当地美食。

    受过惊吓,徐澄晚上早早睡觉,第二天起床,周南荀已经走了。

    厨房一夜之间恢复新貌,烟熏黑的墙雪白干净,玻璃和地面也恢复以往的洁净,锅和灶台换了新的。

    徐澄摸着干净的流理台,感觉昨天火仿佛是错觉。

    一日三餐,转眼又到吃饭时间,徐澄打开没被火烧过的橱柜,米面还在,泡面一袋也没了,昨天还有一箱泡面,怎么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她蹲地上左翻右翻,也找不到泡面,想问周南荀才想不知道他电话。

    徐澄长这么大,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开燃气还是周南荀那天教的,煮泡面昨天是第一次尝试,周南荀扔了方便面,等于断掉她的口粮。

    犯愁之际,门铃响了。

    打开门,一张陌生的中年面孔站在门外,他笑笑,把塑料袋递到徐澄面前,“南荀定的饭。”

    徐澄:“他不在家。”

    “嗯,他让我送来给家里人吃。”

    “谢谢。”徐澄接过袋子,“多少钱?”

    中年男人朴素地笑笑,“南荀已经付过,晚上你想几点吃?”

    “晚上还有?”徐澄拎着饭站门边愣愣的。

    “南荀定了一日三餐,我没时间来送的话,就是我父亲来送,他长得和我很像,到时候敲门你别怕。”

    人挺热情,徐澄又道声谢,终于不用再为吃饭问题犯愁。

    **

    下午张凤霞拎着保温饭盒过来,去厨房看一圈说:“不会做饭就去姑姥家吃饭,别再起火了,太危险。”

    徐澄挺不好意思的,“周舅舅在楼下订了一日三餐。”

    张凤霞满意一笑,“南荀是个有心的人。”

    这点徐澄没否定,轻“嗯”了声。

    张凤霞又说起天气,“这边气候冷容易风寒,出门多穿点,可别为了美丽冻出一身病。”

    年轻人普遍不喜欢听老人唠叨,徐澄是个例外,听姑姥碎碎念很舒心,她喝着张凤霞炖的烫,说:“不用担心,感冒已经好了。”

    张凤霞坐徐澄身边嘴角挂着笑,瞧她吃饭,“睡衣不错,南川带来的?”

    徐澄瞥眼身上那件丑爆了的睡衣,“周南荀买的。”

    张凤霞望向房门敞开的次卧,“南荀独身一人活得糙,平时家都不怎么回,那屋的床单被罩全是我买的,他不会和女人相处,给我买东西,还要找他队里的小丫头帮忙,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南荀亲自给女人买东西。”

    徐澄:“......”

    原来碎花,是姑姥的喜爱。

    “你们加上微信没?”张凤霞问。

    徐澄:“没有。”

    张凤霞:“怎么不加?多沟通才能相互了解。”

    “周南荀真没女人?”徐澄问了最晚没解开的疑惑。

    “他工作忙没时间料理家务,我闲着没事经常来帮他扫扫擦擦,要是有女人在家过夜,头发、床单、垃圾桶都会留下痕迹,我能看不见?”张凤霞捡起根徐澄的长发,“这才是有女人了。”

    徐澄:“......”

    电话响铃终断祖孙俩的聊天,徐澄看眼电话号码,思虑片刻,还是起身去窗边接通,“喂!”

    手机那端,女人温柔地喊着亲昵的称呼,“宝贝,你到底在哪?”

    徐澄不吭声。

    女人又说:“婚纱你姐替你试过,婚纱照也替你拍了,后期会p成你的脸,婚期定在22号,秦家不仅拿了彩礼,还把明盛的项目给咱家,22号前你一定要回来,不然你爸以后没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