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生活总是不遂人意，有时候拳头才能讲道理（我能有三条评论吗）

    Ⅵ

    米卡勒坐在图书馆写着自己的魔法防御课作业碎碎念，他念着念着忍不下去了，啪的把羽毛笔一丢，墨水溅到凯文身上，凯文习以为常的用清洁咒把墨水变没。

    “为什么！”米卡勒揪着自己黑色的短发，可怜那不过几厘米的短毛夹在他手指里。“为什么要放小精灵实cao，我们才会几个咒语！它们把纸团塞我衣服里！”

    “它们还往我身上甩鼻涕呢。”卡尔卡缩在自己位置上写作业。

    今天的魔法防御课上，奥古斯丁老师教了他们点防御咒就让他们实cao，那位高大的男巫放出一堆会飞的大耳朵小精灵，有恶作剧精灵之称的小东西们把学生们搞的一团乱。最后奥古斯丁老师对斯泰德老师说要学生们组队决斗，要用实战增强他们的反应力。即便斯泰德再怎么拒绝，奥古斯丁都没让步，他直接让学生们准备下次魔法防御课决斗。

    “现在的小精灵还不够大，等我们下学期开始小精灵就会往成熟期放，到时候它们会更难对付。”埃勒蒙德翻着一本如尼文词典，他旁边还摆着他爸爸的如尼文笔记，“不过你居然怕蜘蛛。”

    “我那不是怕，我只是讨厌他们出现在我视野里，不管是蛛网还是毒液我都——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一颗人头从凯文和米卡勒之间冒出来，把两个人都吓到了。

    纳斯塔奇亚哈哈笑了两声，为自己的恶作剧鼓掌，他坐到空位上，正好与卡尔卡面对面。那个瘦小的矮个男孩缩的更小，纳斯塔奇亚正和米卡勒搭话，就听见卡尔卡一声我有事，等纳斯塔奇亚看他，卡尔卡都跑没影了。

    “你们什么表情？”纳斯塔奇亚抱臂，“我可没欺负他，是他自己走的。”

    埃勒蒙德揉着鼻根让眼睛休息一下：“我们知道。”

    现在开学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大家发现纳斯塔奇亚也就单纯嘴欠，不感兴趣的话题直接不回应，学校特批精灵也是因为他身体不好等等后，对他放平了心态。

    反正一个病人，也不用和他计较。

    然而卡尔卡还是很怕纳斯塔奇亚，看见就躲，不得不呆一块也和鹌鹑一样缩着。这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和纳斯塔奇亚欺负他一样。

    纳斯塔奇亚微昂着头，眼睛微眯，一副傲慢样。

    “我没做错，我可不会去找他。”

    “没人让你去。”

    卡尔卡这样他们也很烦恼，但光看卡尔卡校服都买大两三码，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大家都猜测卡尔卡在凡人世界是不是过的不好。他们的家教（不包括纳斯塔奇亚）都教他们，对过的不好的小孩不能欺负人家，不能伤到人家自尊心，所以他们都不太敢问，也不太敢上去安慰。

    “为什么不能直接问？”纳斯塔奇亚从怀里掏出苹果，一人一个的扔过去，隔壁桌的都得了。“自尊心算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看吧，所以说有的人因为嘴欠所以初印象极差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于有的人来说，自尊是他们仅存的东西了。”埃勒蒙德的重新开始翻字典。

    纳斯塔奇亚挑眉，觉得人类真是多种多样。

    米卡勒看看翻字典的埃勒蒙德，看看翻草药图鉴吃苹果的纳斯塔奇亚，忍不住问到：“你们两个为什么在看别的，难不成你们做完作业了？”

    “不然呢？”纳斯塔奇亚反问，“就那点东西，吃个饭就做完了。”

    埃勒蒙德没有说话，但他勾起的嘴角说明他认同这个观点。

    米卡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看向凯文。凯文合上书本，把作业放好，打开《星相图解》。

    米卡勒：居然就只有我觉得作业很难写吗？

    “你，你好，久等了吗？”

    卡尔卡抱着作业结结巴巴的问，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坐在湖边长廊的角落，惊喜的看向卡尔卡。

    罗丽斯.裘杰尔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刚来。”

    卡尔卡腼腆的笑，坐在椅子上和罗丽斯一起靠着窗台写作业。

    他们在开学后不久互相认识的，卡尔卡跟不上其他学生的步伐，加上自卑，他更倾向于一个人呆着。而罗丽斯因为一些原因被女生那边孤立，经常一个人游荡在人群外。有一天他们在这里躲人时相遇，两个同样瘦小的孩子凑在一起，居然能互相敞开心扉，告诉对方自己的难受之处。这是他们不敢给其他人看的，可怜的内心。

    他们两个的头凑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的作业，嘴里轻声交谈。

    “盔甲咒能不能用在动物身上？”

    “好像能？”

    “为什么你们不在自己身上试试看？”

    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插进他们中间，卡尔卡和罗丽斯抬头，惧怕的看着几个二年级的学生。

    领头的男孩扭扭脖子，脸上挂着恶意的笑。

    “反正你们狗都不如，用自己实验不就好了！”

    “是不是要宵禁了？”

    夜晚，埃勒蒙德看着墙上的时钟提了一嘴。其他几个洗漱完毕的舍友都一齐看向时钟，发现确实快到宵禁时间了。

    可卡尔卡还没回来。

    “他第一次这么晚都没回来。”

    凯文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比如……城堡死灵！”

    是个学校都有怪谈，比如教室里流血的雕像（魔法世界很多），会动的画像（魔法世界最常见的东西），走廊里回荡的笑声或哭声（魔法世界标配）。总之，格拉斯顿确实有怪谈，突然有序的移动楼梯会带你走向创始人的宝藏，墙壁上浮现的火灼木门会让你看见自焚的四十二个学生，挂在走廊尽头的金属羊头是像突破封印的恶魔，密林里的移动迷宫会迷惑学生进入迷失等等。

    凯文越想越怕，米卡勒鬼鬼祟祟摸到凯文身旁，把冰凉凉的手伸进凯文的领口里，把雀斑男孩吓到尖叫。

    凯文发现是好友后怒气冲冲的举起枕头打他，米卡勒在床上滚来滚去撞凯文，还不停的笑。

    “鬼啊！哈哈哈哈哈！”

    “米卡勒！！！！”

    在他们打闹时，房间门打开了，嘎吱一声吸引了纳斯塔奇亚和埃勒蒙德的注意。卡尔卡低着头，抱着课本走进来。他安安静静的走起自己的床铺，从底下置物柜里拿出睡衣往洗漱间里走。

    米卡勒看见他，扑到床位的挡板上朝卡尔卡挥手：“卡尔卡你回来啦！我们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回不来了，凯文都吓到叫了！”

    “嗯。”

    米卡勒没想到会是这么冷淡的声音，他的音调不由自主的降下：“你，你不开心？你没事吧？”

    “没事。”卡尔卡依旧低着头，路过几人走进洗漱间。

    等门一关上，米卡勒表情惊慌的窝进凯文怀里。

    “我的天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卡尔卡好不开心！”

    “应该不至于吧。”凯文搂着米卡勒，他也觉得卡尔卡情绪不对。

    “你应该，可能，没说错话。”埃勒蒙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刚开始觉得纳斯塔奇亚最难相处，结果发现对方只是单纯嘴欠，无视他说的话只关注他动作就没什么难相处的地方。而一开始最唯唯诺诺的卡尔卡，心思敏感又内向，一句话没讲明白会被他误解到七八里外去。

    纳斯塔奇亚不参与这种背后聊天，他放下喝空的杯子，走向洗漱间。门开了又关，卡尔卡惊恐的看着进来的纳斯塔奇亚。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把门锁了的！”

    “一个开锁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纳斯塔奇亚上下打量着卡尔卡骨骼明显的身体，上面能看见一些淤青。

    “你快出去！现在这里是我要用！”卡尔卡急的声音都劈叉了，本来细的像小鸟，现在是像小鸡。

    纳斯塔奇亚不听，他走过去，逼近卡尔卡，在舍友退无可退时抓住他。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别，别碰我！”

    卡尔卡在纳斯塔奇亚的手中挣扎，明明是个身体差到能让学校特批精灵帮助的药罐子，但长的比他高比他大，力气也不像正常人。

    “啧，你这家伙烦死了。”纳斯塔奇亚抓住卡尔卡长到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额发往上揪，那张同样带淤青的脸浮出现在他面前。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没对你动手。”纳斯塔奇亚放下卡尔卡的头发，不轻不重的揉着卡尔卡受伤的地方。

    “你放开，你放手！”

    卡尔卡开始激烈反抗，他挣不开纳斯塔奇亚的手，他也推不开舍友压近的身体，他就开始拿拳头砸在纳斯塔奇亚身上。拳头没有收力，纳斯塔奇亚痛到松了手，卡尔卡刚越过他往外跑，一股痛感就从头皮传来。

    卡尔卡摔在地上，纳斯塔奇亚神色暴戾的抓住卡尔卡的头发，双眼瞪大，眼中的银灰色似乎被火烧的透亮。

    “你别在这里耍脾气！你身上受伤吃亏的可是我，你知不知道你天天躲着我让我在外面被误会成什么样子！”

    “你放开啊啊啊——”

    卡尔卡的尖叫戛然而止，纳斯塔奇亚掐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提起来，瘦小的男孩双腿蹬地，他站不直也跪不下，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流出。

    他开始哭泣，哭声让纳斯塔奇亚烦躁。纳斯塔奇亚把他扔到洗漱台上，扼制住卡尔卡的喉咙。

    “闭嘴。”

    卡尔卡眼中，纳斯塔奇亚没被发胶束缚的黑发真如狮子的鬃毛一样炸起，而这只黑色的狮子正朝这只可怜的食物链底层露出獠牙。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埃勒蒙德打量着周围，他的心脏刚刚猛的跳了一下，这是他的身体感应到有什么事要发生时的提醒。寝室内没有异常，米卡勒在给凯文讲鬼故事，普罗德汨罗……普罗德汨罗不在。

    埃勒蒙德刚刚听到两次开关门声。

    普罗德汨罗出门了…这么晚他去哪里？

    埃勒蒙德感觉自己快发现是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埃勒蒙德仔细回想细节，两次开关门的声音是一样的，可寝室门和洗漱间的门不一样，所以普罗德汨罗是进了洗漱间！

    埃勒蒙德看向洗漱间的门，他没听到洗澡的水声，如果普罗德汨罗走大门的话卡尔卡现在应该在洗澡，而里面死了一样安静，让埃勒蒙德一下想到了隔音咒。

    埃勒蒙德按下门把手——它上锁了——魔杖对准锁芯，低声快速的念过咒语，门打开。埃勒蒙德打开门，看见的是被压在洗漱台上的卡尔卡和举起手要打人的纳斯塔奇亚。

    埃勒蒙德看见了那些淤青，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他不由得怒吼出声。

    “你在干什么！”

    被人打断了，真打下去反而坐实手上欺负的名头。纳斯塔奇亚啧了一声，松开卡尔卡的脖子该去按着他的肩膀。

    “解释吧，如果你不解释，就等于告诉门口那个多管闲事的你身上这些是我弄的。”

    卡尔卡不想解释，他内心愤恨的想，干脆就这样让埃勒蒙德误会好了，这样他打不过的人就能让别人揍了。

    可当卡尔卡抬起头对上纳斯塔奇亚轻蔑的眼神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愤遍布卡尔卡全身。男孩挣开纳斯塔奇亚的手，跑向埃勒蒙德在他面前停下。

    “这些不是他弄的，我说的是真话。”

    说完他抱起衣服往外走，寝室楼层有公共盥洗室，他要去那洗。

    埃勒蒙德冷静下来，纳斯塔奇亚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整理歪掉的睡衣。埃勒蒙德敲敲门，他身后米卡勒和凯文都伸着头看他们。

    “和我出去一下，我有事想和你谈谈。”埃勒蒙德低着头，额发挡住他的眼睛。

    纳斯塔奇亚昂着头，只看着镜子，神情傲慢：“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反正就是你看的那样。”

    埃勒蒙德走进洗漱间，手抓住纳斯塔奇亚的脸，把纳斯塔奇亚的头掰向他这边。一对夹着红色的蓝绿色眼睛盯着纳斯塔奇亚，竖起的眼瞳恢复圆形。

    “跟我，出去。”

    纳斯塔奇亚看着那双毫无杂质的眼睛，心跳如擂鼓，少年缓缓勾起嘴角。

    “……呵。”

    “你不能那样！”

    埃勒蒙德抱臂大声道。

    他和纳斯塔奇亚在公共休息室里，公共休息室分大小，小休息室分高低年级。低年级的小孩还不会熬夜，在休息室里完全遇不到别人，埃勒蒙德才敢放声讲话。纳斯塔奇亚在他对面坐没坐相，白天那种氏族的优雅做派完全看不见。

    埃勒蒙德对面的巫师嗤笑出声：“不能哪样，我可没错。”

    “你错了。”埃勒蒙德表情狠狠，他不是喜欢管别人的类型，可他有预感，如果不管束普罗德汨罗，这家伙日后绝对会干比刚才更过激的，会波及到他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错。”纳斯塔奇亚朝他翻白眼，“都是布莱恩的错。”

    “卡尔卡打你确实是他反应激烈了，但那是因为你刺激到他的原因。就像动物应激，没人惊吓它们，它们也不会这样。”

    “我这错了？他那个样子几天了，他只躲我不躲你们，其他人都觉得我私底下在虐待他。他明天带着伤上课，我不把他受伤的原因搞出来，我就成那施虐者了。”

    纳斯塔奇亚不在乎被当成施暴者，但他讨厌莫须有的罪名在他身上。

    “那你也不能动手。”

    “我可没打他。”

    埃勒蒙德直勾勾的盯着纳斯塔奇亚。

    “那是因为我开门快。”

    纳斯塔奇亚毫不心虚：“污蔑人呢，布蒙。”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埃勒蒙德现在很想喝茶，他心情不好就需要喝茶。北欧人看了眼桌子，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造型独特的铁烛台和一本不知道哪年前辈留下的魔咒笔记。

    埃勒蒙德深呼吸：“你下次不要这样对待同学了，殴打同学是违反校规的。”

    纳斯塔奇亚脸上的笑容消失，他上下打量着埃勒蒙德，那种被估价的感觉再次出现在埃勒蒙德身上。

    “布蒙，我说过我会评估你的价值，我只听强者的建议。”纳斯塔奇亚歪着身子，手肘压在扶手上，手背托着他线条流畅的尖下巴。“就算我能和你，和那些人交流，但不代表我说过的话是假的。想让我别这么做，拿出你的实力来。”

    埃勒蒙德压下心里的火气，眼神凌厉的和纳斯塔奇亚对视：“那你想怎么做？”

    “巫师决斗。”纳斯塔奇亚勾起嘴角，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表情，“我很好奇，要和我组队的你，有没有跟上我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