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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只要有钱,她就不用再担心姆妈的病,只要有钱,她就能狠狠打那些人的脸,离开杜家她也能过得好。杜以云看着那袋子钱,怔愣住,可是一刹那,她好像看到一双带着讥讽之意、黑黢黢的眼睛,那是害她如今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她遽然回过神来,心里一阵阵发寒。平睿伯是什么人?老色批一个,除了大夫人之外,还娶有四门小妾,这还不够,他在外头豢养三四个外室,是多少青楼姑娘的恩客,而他本人吃的是祖上老本,伯位传给儿子,只剩下个空壳,名声和京城的臭水沟似的。过去,杜以云打从心底里不屑平睿伯府,动摇仅仅是一瞬,她更坚定自己的看法。她已经够末路了,难不成还得更低贱?她应该拿这包钱砸向红娘子,再狠狠踩在这些钱上,把她们都骂走,让她们打主意到她身上来!她双眼如炬,正打算这么做,“嗒嗒”马蹄声由远及近,这声音又急又突兀,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纷纷抬头向巷口望去。下一瞬,巷口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男子坐在马上,猛地一拉绳子,马匹高高扬起前蹄,他朝几人斜觑过来时,眉若远山,目若寒星,样貌是儒雅的,却有利剑一般的飒然。不是几日不见的楚承安还是谁?杜以云猛地吓一跳。要不是指尖冰冷的银子提醒她这是现实,她差点以为这是噩梦。为什么她到城西这般偏远的地方,楚承安还找上门来,他想干什么?是来笑话她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吗?是来看她现在过得多惨么?她下意识想躲回院子,但看到手上的银子,一下就想到自己的动摇,竟这般僵住。而楚承安动作极快,在巷外下马,朝这边走来。在看到杜以云时,他眼中闪烁,惊喜之情跃然脸上,然而落在另外两人身上,他目光又骤地冰下去。他越走近,红娘子越瞧着楚承安器宇轩昂,她和那丫鬟都没见过侯爷,不认得楚承安,只以为是哪家贵公子。红娘子语气熟络:“这位爷,您来找以云姑娘有什么事?”楚承安目光落在她们中间那袋银子上,问:“你们来找她又是什么事?”五姨娘的丫鬟丝毫不在乎,说:“这不是我们家爷想纳一房小妾,来问问以云姑娘。”小妾?楚承安骤然看向杜以云,好像想一下穿透杜以云的外表,直接看向她的内心。杜以云以为丫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样的事是能在外人面前讲的么?但伯府出来的丫鬟没多少耻辱观,杜以云被她坑了一道。如今杜以云下不来台,她两眉轻挑,把银子往她们手里塞,匆匆往回退,“嘭”地一声关上院门。“欸,以云姑娘!”红娘子还想拍门,突然被抓住手腕往一旁一推,她差点摔个狗啃屎,正想怒骂,却对上楚承安的眼神。那盛怒的眼中,黑色的眼珠子压着杀人之意,让红娘子心里一咯噔。那丫鬟本想和楚承安理论,但红娘子识目,怕真的得罪权贵,拉着丫鬟往后退。没一会儿,这方地方又恢复一开始的幽静,只有楚承安一人。他一夜没睡,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浮现杜以云被打得下不来床的凄惨模样,如今看到杜以云生龙活虎的,才知道是杜兴朝说得夸张。可是确定杜以云没事后,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全赖那袋银子,还有杜以云接过那袋银子的手。也是,要不是楚承安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他也不会相信,杜以云这样自傲的人,也会接过别人的银子,去给人当小妾?这一霎他心底里好像泛起海潮,一波一波浪花翻滚着,实在难以平息,充斥着他的胸膛。他呆呆站许久,突然的,面前的小破门打开了。他和杜以云惊诧的神情对上。杜以云原以为外头这么安静,楚承安走了才是,她该出门谋生,结果没料到,门一打开,她就和楚承安打了个照面。她正要把门关上,只见楚承安俊逸的眉间浮上焦躁,男人幽深的眸子果然和她所想一样装满质疑。他劈头盖脸问:“你要做妾?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杜以云捏紧手指,倏然又散了力气,她心里兀自较劲,似笑非笑:“我做妾,做哪家的妾,关你什么事?”楚承安眉头一拧。杜以云微微昂起脸庞,犟脾气又发作了,说:“我欠你的钱已经全还完,我也付出你想看到的代价,所以,倒是你要注意分寸,一个大男人没事来找我作甚,别来打扰我发财。”她看着楚承安脸色发沉,看来她的话是有气到楚承安。这个侯爷心里指不定觉得她怎么不识抬举,她解气极了,楚承安却伸出手,她心里吓一大跳,猛地往后退一步。结果昨日一夜雨,地面还有积水,她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摔倒。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楚承安的大手捞了她一把。楚承安想都没想就出手,这个院落里乱糟糟的,他眼角余光看到杜以云身后一只上放的镐子,如果她刚刚就那样摔倒,指不定脑袋得砸到镐子上。他难免后怕,手掌紧紧拦着那道细腰,却听杜以云一声“嘶”声。楚承安回过神,扶着她站好,碰过她的手掌忽然就很烫……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为什么这腰会这么细,而且还软。他垂眼掩饰目中情绪。可对杜以云来说,楚承安碰过的地方是疼。杜以云挨的那板子是实打实的,她趁着洗澡时用一面小镜子看过,后背是可怖的青紫,尤其有些红色的圆点,是杜家板子上带的圆铁打出来的。这几天她都很小心不要碰到后背,忍着这种疼四处奔波,结果却被楚承安这般一箍,而且他的手臂不知是什么做的,竟坚硬如铁板。疼,可疼死她了。真是半条命都疼没了。杜以云疼得有点恍惚,便看楚承安忽然长臂轻舒,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手穿过她膝盖弯,将她横抱起来。失重感随之而来,骤然感受到他低沉的呼吸,杜以云惊呼一声:“你做什么!”“别吵。”楚承安说。他是行动快于脑子,把杜以云抱起来,才发觉怀里的人儿十分柔软,他压根不敢往怀里看,专心朝屋里走。两人离得很近,以云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像是雪松的香味,她脸色一阵发红,好在楚承安没看到。她实在想不懂,她早就没对楚承安抱有什么幻象,他既然把她害成这样,怎么又来这般惺惺作态?她杜以云才不需要别人可怜。进了屋子,楚承安目不斜视,把她搁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