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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的还有楚承安。他漫步在京城街道,他虽然身姿卓绝,可周身气息低压压的,闲人见了他都绕着走。他想,他需要另外一件事来转移他的念头才是。直到他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楚承安先前经常留意杜府,知道那是杜府的马车,而马车车帘掀开,杜家小姐杜如月簪着双环髻,正倚靠在窗口看景色。他顿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切因“恩”而起,也该因“恩”结束。抛开一切弯弯绕绕,他直接走上去,提声道:“车内的可是杜家千金?”一个丫鬟掀开车帘,瞧楚承安贵气,便问:“是,请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楚承安简短地说:“想问一下杜姑娘,可还记得七年前在白月山出手相救了一个少年。”14、第十四章七年前,楚承安怀揣玉镯,毅然决然前往西北,多少次尘沙飞扬迷漫,杀敌陷阵找不到方向时,他往怀里摸摸玉镯,便好像想起她那略带傲气的眼神,一刹那他又找到方向。所以回京城后,他最想找的人是杜如月,又是想送信,又是托人打探,但不知道为何,如今这件事居然被他放在脑后,就连毫无计划地上前询问,也毫不犹豫,不如一开始那般庄重。他想,这个恩他还是要报的,只是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归根到底,是因为杜以云。杜如月的丫鬟传话完,便看杜如月小手掀开车帘,带着疑虑的目光打量他,又怯生生的,说:“我不认得你。”楚承安无奈地笑笑。也是,足足七年过去,谁的面貌都发生巨大的改变,他补了一句:“杜姑娘还记得你的玉镯么?我托人带还给你。”“玉镯?”杜如月抬起手,手上有一个碧绿的镯子,“你是说这个玉镯么?”楚承安一眼认出玉镯是一样的,虽然颜色比他戴七年的那个浅点,但也许是因为光线,便肯定道:“是。”杜如月更困惑了:“我的玉镯从来没离过身,公子认错人了。”楚承安略一抬眉,他有点想笑,他认错人?杜如月忽的又想到什么,恍然神色:“对了,我以前的贴身丫鬟以云身上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镯子,但是有一天丢了……”她越思考,逐渐露出惊喜:“白月山,没错,当时我从外祖家回来经过白月山,一直在睡觉,以云出去为我采花,她的镯子就是那时弄丢的,公子要找的是以云。”杜如月见有人找以云,也发自肺腑道:“以云离开杜府有一段时日,公子若找到了,定要告知我……公子、公子?”杜如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楚承安。楚承安蓦地回过神来,不顾平日的风度,匆匆一作揖,拔腿就跑。是杜以云,居然是杜以云!七年前那个小姑娘,不是看起来温和的杜如月,而是那个几次惹怒他,还因他被赶出杜府的以云!楚承安不信,可是这个消息就像一个关键点,一下将他脑海的两个人连在一起,即使面容不一致,但逐渐的,两人说话的语气、神情,连杏儿眼中的自傲和娇气都如出一辙!不用再去找别的证据,他已经知道,他认错人,七年前救他的是杜以云。其实杜以云又娇又爱拿捏,性子还傲,七年来就没变过。为什么他从没发现杜以云才是当年的小姑娘?是他一厢情愿以为是杜如月,再没把眼神分给另一个人,也难怪在初次见面他说要找杜如月时,她会那般生气。以她那性子,哪有去向他认恩的道理,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委托她时,却不知道她心里该累积多少不悦与委屈……过往一幕幕都在楚承安脑海里闪过,画面停在茶馆,是她在绣五色锦鸟,在他惊艳于杜以云的女红时,她挑起眼儿,语气中带着嘲笑:“想不到侯爷也有眼神好的时候。”她说他眼神不好,是暗示她知道他认错人,并且一意孤行。可他却从来没发现。且因他的私心,她白白挨一顿打,落到这步田地……楚承安心里已经不止是愧疚感,还有更明确的理由,趁还来得及,他要去找她。楚承安越走越快,两袖鼓风,如轻快的鸿雁略过重重屋檐,他正铆足力气往城西赶。彼时,杜以云把女医师送到门口。她心带担忧,问:“我姆妈的病,是需要一味解药?”女医师点点头:“她这看起来是病,其实是中毒,这么多年被这种毒磋磨着,早已沉疴于身,不能再拖,拖一天,危险一天。”女医师走后,杜以云扶着门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姆妈的病不是普通的病,而是专门蚕食人寿命的毒,至于怎么中的毒,约摸是当年父亲嗜赌,贪图母亲的嫁妆,专门给母亲下的毒,而姆妈却遭了殃。女医师说,这种毒并非不可解,只是所需银钱甚多,若想买那种解药,竟要五十两。最重要的是,这种毒一日不解,则可能立刻要姆妈的命,尤其如今少了杜府安静舒适的环境,更危险。好几次姆妈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全赖老天偏爱,但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杜以云想带着姆妈慢慢治病,可是姆妈不会等她,姆妈可能随时随地就会去世,把她孤零零丢在这个世上。她不想再一个人。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一刻也拖不得,没有时间给以云犹豫和拖延,这件事一日不能确定,她无法安宁。为今之计,只有……杜以云把院门拉好,她匆匆追上已经离开的女医师:“大夫坐车来的?麻烦您,可否载我一程,我想去城东。”女医师欣赏杜以云这性子,而且所去之地顺路,回到:“自然可以。”杜以云坐上女医师的马车,车身刚走出小巷,楚承安踩着瓦砾从上面跳下来。车往前,他往后,一个错位,谁也没发现谁。楚承安深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杜以云,只是一股脑跑到这。他只知道一定要见到她。这个在疆场驰骋杀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时英俊的脸上难得无措,他整整衣摆,抬手后又顿住,怕自己不小心把这扇老门敲坏,所以下手时,力气轻柔许多。而杜以云坐着女医师的马车直到城东,下车后,辗转走到一处门面还算阔气的府邸。府邸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平睿伯。以云向看门小厮说来由后,不一会儿,那天那个找她的丫鬟出来了,对她笑眯眯的,招呼道:“以云姑娘。”杜以云略略挺直背脊,说:“那天你所说的事,我答应。”丫鬟点点头:“五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