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流出来了
5. 我起来,他扶着我。 走了两步,步子一僵。他疑惑看我。 我的眼睛眯起来,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流出来了。 他一愣,下意识往下一看,脸瞬间爆红。 他语无伦次:我…… 我胳膊环上他的头,理所当然道:抱我过去吧。 他抱起我。 我:沉么? 他摇摇头,脸仍红得发烫, 他这样子,更让人忍不住逗弄。 他穿了衣服,我赤裸着。 皮rou贴着他的校服。 他眼神飘忽,不知道该往哪看。 我觉得好笑。做都做完了,又不好意思起来。 把我放下,调好水温。 我赶他出去。 他不解。 我:要把那些弄出去,你在,我不好意思。 他又耳朵红了。 我男朋友的脸皮该锻炼锻炼。 他说:我帮你。 他又说:应该我来弄的。 我懒得拒绝,可还是觉出一丝窘迫来。 我:你闭上眼。 他答应了。 我拉着他的手,到了那位置,他把两指探进去。 更奇怪了。 像是在玩奇怪的play。 我恼他的衣冠楚楚。推了他一把。 他跌在浴缸里。校服湿了。 他睁开了眼,问:怎么了? 我恼,说:没怎么。 又补了句:你又不是第一天不知道我阴晴不定。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偏过头,也知道自己过分。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突然无缘由翻脸的人是我。我掐着自己胳膊,怨恨自己没有任何预兆的失控。 他叹口气,一手揽紧了我,一手把湿掉的校服扒开。 最后也变得赤裸。 我:你会把我惯坏。 他笑:那就惯坏。 我:你面前这个人有病,精神病,他会失控,会阴晴不定,会突然翻脸,会无缘由地发疯,会拿刀割自己。 他:那就治病。 我眼神灰败:李燃,刚刚那种情况不会只出现一次。 他说:我知道。 我:我也不会陪你太久。我自残已经成瘾。我的身体已经时不时开始出现没有缘由的疼痛。有时是后背,有时是头,有时是身体其他任何地方。没有自杀只是我在控制自己。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控。你不该陪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他抱着我的胳膊紧了紧,他说:能陪多久就陪多久吧。沈耀,权当是帮我,我也很寂寞。 我抿了唇:你找任何一个人,都会比我要好。我只会把你拽下泥潭。 他理顺散乱在我额前的头发:我现在很伤心。我的男朋友刚答应我在一起,转眼就要把我推开。 我闭了眼,流下一行极细的泪。 我:对不起。我总把事情弄得很糟。 明明刚刚一切气氛正好,转眼一切急转直下。因为我。 他把热水撩在我身上。帮我打上沐浴露。 他:你太冷了。才会说胡话。你只是想跟我一起洗澡。沈耀,这点小事都要自责吗? 我:不是,李燃,我在欺负你。如果是我爸或是别人在的场合。我不会放任自己失控。而你在,我却放任了我一瞬间的脾气。我在欺负你。 他:那不是很好吗?我也不想看你总克制着自己。那太累了。 我:你还不清楚你面前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那就让我慢慢了解吧。 我看着他:我现在很悲伤。 他:因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他:那就哭吧。 我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眼泪无声无息。 我整个人陷入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救。就像陷入冰冷的深潭里。挣脱不出来。 溺水感。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但我不想在他面前这样。 他帮我洗了澡,把我抱回温暖的床上,给我掖了掖被角。 他转身。我拉住了他。 我:陪陪我吧。 他回握我的手:我没有想离开。我把浴室处理一下。 我:对不起,弄湿了你的校服。 他叹口气,摸摸我的脸:沈耀,你今天说了太多句对不起了。已经够了。 他擦掉我眼角的泪:不要再因为这点小事而难过了。 我点点头,嘱托他,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带烘干,一会就会干。 又告诉他哪里有我的衣服,先穿上。 他都应了。 没过几分钟,他回来了。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他抱住了我。 他:好点了吗? 我:嗯。 他不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怜惜。 我:在想什么。 他:在想平常这些时候,你是怎么度过的。 我扯扯嘴角:还能怎么。 胳膊上伤疤重重叠叠。 又说:怎么都能度过的。 明明打定主意卖惨惹他怜惜的是我,结果到头来,出言安抚宽慰的人还是我。 他:最早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发现过去是一片模糊的空白。 我:忘了。 他:诱因呢? 我:也忘了。李燃,我会忘记很多事情。很多事只留个模糊的影子,有些事则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这可能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他:跟你的父母有关系吗? 我:我猜有。但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什么了,也想不起来当时那种激烈的心情。 他的手心贴着我的脸:沈耀。 我:嗯? 他:快快长大吧。 我笑了:长大又能如何呢? 他:像一只鸟儿一样,离开他们,离得远远的。 我: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了。高考结束就没事了。 他:沈耀……是抑郁症吗? 我沉默。 他又问了一遍。 我呼出一口气,说是。 又笑道:现在你知道你惹上的是多么大的一个麻烦了吧? 他的回答是,四肢都缠上我的身体。像一条收紧猎物的蟒蛇。 他说:你太辛苦了。 我的心如同被佛钟敲响,悚然般地灵魂一震。 良久我才低头失笑,算了,栽了也不亏。 他:沈耀,以后那些事,不做了好不好。 我知道他说的哪些事。那些我赶他走时,坦白的坏事。 我并不意外他说这话,甚至他说完,我都有种“终于来了”的了然。 我想说些“怎么,劝我改邪归正啊?”或者“我要是不呢?”之类的话刺他,到最后还是改了主意,点了点头。 我承认我有些舍不得了。 他:是什么动物? 我偏了头:蝴蝶。 他rou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可能在他的预想里,要比这严重得多。也是,他都见过我自残了,听到我说虐待动物,想得大概也是血里呼啦、开膛破肚、茹毛饮血的。 我有些来了兴趣。他这样想的,然后选择留在了我身边,上了我的床? 这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你是怎么对待它的? 我:弄坏了它的翅膀,把它扣在玻璃瓶里,窒息而死。 他的手捏紧,又放松,抱着我说:没事,没事。 我觉得好笑:你在替蝴蝶说没事? 他说:没事,我以后会看着你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了。 我道:嗯,看着我吧,不然我会出现在社会新闻里。 他捏捏我的手指:别说胡话。 我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他:禹洋学长和边晓晓那边,我会尽力弥补。 我那种微妙又好笑的感觉又上来了:你不该押着我去给他们道歉吗? 他:我想,但我舍不得你不高兴。你的快乐很难得,我不想由我给你加一分痛苦。 我:哪怕它是对的? 他:哪怕它是对的。 我怔愣良久,说出一句:李燃,你完了。 他亲了亲我,温柔地说:嗯,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