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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发出的细细声,宛若毒蛇吐信子,令人生寒。但颜玦丝毫没有半点恐惧,他像是一尊大佛静静的杵在那里,毫无感情的看着,蹦跶的孙猴子。你以为自己是在大闹天空,其实在人家眼中,不过是跳蚤蹦迪罢了。突然之间,颜玦动了。谭右军只瞧见了一丝残影,他感到耳边一阵风吹过。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直觉,让他就地一滚,长枪朝着空中刺去。谭右军刺了个空,额头上生出了汗珠子,他以为自己险险避过,松了一口气,刚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长剑。那长剑闪着寒光,就在他的鼻息之下,那熟悉的铁锈味,直冲人的天灵感,令人作呕。谭右军惊讶的仰起了头,看向了颜玦。这个少年依旧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这里每一个人,都欠了他八百大子,还捅过他爹一刀。可他知晓,先前他们以为他是一个靠吹牛翻身的二世祖,那是大错特错了。这柄剑,杀过多少人,方才会有着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儿。仔细一看,那剑身之上,渗着不祥红色,那是沁入其中的鲜血。他知晓,颜玦收敛了自己的杀气,若他是北齐人,现在早已经人头落地,叫人把狗头当球踢了。谭右军拱了拱手,倒是也没有耍赖皮,“是我输了,小将军带病打仗行不行,我不知晓,这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俊俏得很。”“咱们老将军,杀人跟手撕鸡似的,那是天生神力。小将军虽然不同乃父,但技艺超群。我们武夫,没有什么好说的,谁强便听谁的。”“我谭右军技不如人,输便是输了。”颜玦将剑从谭右军的脖子上收了回来,谭右军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颜玦眼睛一扫,看向站在一旁神情各异的其他将领,“你们,要一起上么?舟车劳顿,我夫人怕不是已经饿了。一起上,别浪费我的时间,赶着去用饭。”先前还对颜玦有几分改观的人,一听顿时炸了。那谷家的双胞胎,板斧一舞,齐声道,“战场哪里有什么一对一,小崽子大放厥词,瞧不起爷爷们,一起上便一起上,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不过赢了谭右军,就当自己个天下无敌了。”“兄弟们,上!不上还当爷爷们怂了!”第三三四章白石谷这一回,不等他们动,颜玦便先动了。看起来,他当真很想立刻带着陈望书去用饭。双胞胎谷家兄弟,瞧见颜玦过来兴奋的嗷嗷叫了起来,提着板斧便迎了上去。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宋左军,取下肩上的大环刀,挥了挥手,从他身边冲上了一大群人,全都朝着颜玦冲了过去。陈望书打了个呵欠,一旁的木槿,忙从袖袋中取出了一颗杏干,递给了陈望书。陈望书拈起了轻轻的放在了嘴中,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陈娘子倒是同你祖父,大不相同。”“哦,您以前,也在东京城里当差么?说起来您说了谭右军,宋左军,倒是还没有说起你自己个。这里看着左右两军对垒,其实,你才是当家话事人。”开不开城门,宋左军说了可不算。摆手的,是眼前这位刀疤书生。书生笑了起来,“能掐会算,像神仙一般,这一点,倒是同陈府尹一模一样的。学生皮岭,先帝在位时,也曾经中过进士,有幸得到陈府尹的点拨。”“当家话事人,倒是称不上。也就是待得久了,兄弟们给我一些脸面罢了。”“哎呀呀,看来我们小将军又要赢了。虎父无犬子,若是国公爷知晓,定是要高兴坏了。”陈望书眯了眯看眼睛,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那书生,笑了出声。“先生说话,不老实。”陈望书说着这么一句话,走向了站在人群中的颜玦。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其他的人,已经全部都被他一个人给揍趴下了。颜玦冲着陈望书笑了笑,伸出来,摸了摸她的头,“一会儿就去用饭了。”他说着,对着地上躺着的宋左军伸出了手,“颜玦,在扈国公出现之前,暂时代领襄阳城。玦擅长单打独斗,并未带过兵,是以,还需要宋左军同谭右军,倾囊相授。”“若换做平时,再战三百回合,沙盘对阵……种种都好。只是如今局势危急,玦虽然不才,但既然来了这里,便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来的。”宋左军握住了颜玦的手,站了起身。他顾不得拍身上的尘土,便说道,“小将军跟我来。谷一谷二,领着弟兄们继续巡逻,以防齐人突袭。”谷一谷二一听,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扛起了大斧头,便领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巡城去了。陈望书一进门,便被这墙上挂着的舆图,还有屋子中间的大沙盘,给吸引住了。这里简简单单的,放着一张大大的桌案,还有几把椅子,显然是军中议事之地。“我们襄阳城,这么多年,一直都好好的,实在是靠的颜将军的一己之力。若论行军打仗的法则,我们几个人加起来,都比不过皮先生。是以小将军就算是经验不足,也没有关系。”“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定尽心尽力的辅佐少将军”,宋左军说着,走到了沙盘跟前,抬手指了指,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踢了谭右军一脚,“我们本以为,来这里的会是秦将军,没有想到,官家竟然派少将军来了。我们行武之人,不说虚话。前几日知晓来的是少将军。”“我们那是又急又气,急的是,少将军要建功立业,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战争不是儿戏,那是靠将士们,拿一条又一条的人命填出来的。”“先前便有,四殿下前来捞功勋。这样的事情,我们见得多了,虽然无奈,但睁一只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可如今情形却是不同,陈国在危难之际。”“少将军若是扛不住,那我们的家人,陈国所有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成为亡国之奴了。这责任太过重大,不应该落在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宋左军人瞧着冷酷,说话却是所有人中,最有温度的。“气的是,官家不善待武将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