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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去买束花。”梁裕白提醒他:“我花粉过敏。”陆斯珩皱了下眉,把开了的车门又合上,他的眼神颇为无奈:“你以后要是有女朋友了怎么办,也不送花?”梁裕白转过头,面无表情道:“不会。”“女孩子都喜欢浪漫。”陆斯珩显然误解了梁裕白的意思,苦口婆心地教导他。梁裕白说话的声音极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找女朋友?”陆斯珩愣了下,“万一。”“没有万一。”在梁裕白的眼里,女人和爱情都是深渊地狱,一旦遇到,便是万劫不复。他生性凉薄,七情六欲早已被理智分割、切碎、捻灭。情感匮乏到连亲近之人都无法窥探他的内心。向来将儿女情长视为人性的弱点。“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梁裕白唇角曳出一抹漠然笑意,带着势在必行的肯定语调,“我不可能自找麻烦。”陆斯珩似是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道:“你越是这样,我反倒越想看你恋爱的样子。”梁裕白头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一副不想再聊的冷淡架势。陆斯珩摸摸下巴,自言自语般地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会谈恋爱?而且还会为她做些特别疯狂的事……”话音未落,余光察觉到梁裕白伸手。有个不明物体砸了过来。陆斯珩躲得及时。还剩三分之二水的矿泉水瓶砸在车窗上。咚的一声。自由落体在他的膝盖骨。陆斯珩疼的咧嘴,哭笑不得:“敢打赌吗?”梁裕白:“赌什么?”“恋爱,你要是谈恋爱,”陆斯珩慢条斯理,“我也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叫我一声哥哥就行。”二人的年纪一样大,陆斯珩甚至比梁裕白大一个月,但从小到大,梁裕白和陆斯珩之间都是直呼其名,他从未叫陆斯珩一句“哥”过。梁裕白眉骨轻抬,没说话。“加个时间,你大学毕业之前。”陆斯珩说,“输的叫赢的一声哥哥。”梁裕白戴上墨镜,语气笃定:“我等着你两年后叫我哥。”第3章.上瘾隐忍与压抑空气燥热,蝉鸣声此消彼长。清脆绵长的铃声响起,宣告着考试结束。交通管制已经结束,校外车水马龙,人行道上站了许多家长。喧嚣的交谈声让梁裕白不禁皱眉,“还要等多久?”陆斯珩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相思出来了,我过去接她。”车门关上。梁裕白不禁往校门处看去。穿着校服的学生们蜂拥而出,面孔青涩又稚嫩,无一例外的带着笑。他的目光平淡如水地滑过,直到一个人出现——视线定格。她的目光四处逡巡着,警惕又拘谨。很快,她停下目光,对着某处毫无设防地笑了起来。距离很远,但梁裕白仍能感受到她眼底的光。落在他的眼底。分外刺眼。很快,车门打开。后视镜里,她的一举一动全部映入他的眼底。自然也没错过她脸上变幻的情绪。她的双眼干净澄澈,笑起来时眼里很亮,双眸如蟾光皎洁,视线随意一转,注意到驾驶座上坐着的人是他后,也不过刹那,笑意敛住。后视镜将他眼里的阴鸷淡化,但褪不去他眉目间的冰冷与疏离。从第一次见面,陆相思就能感受到他的冷淡,身上的气场压迫感十足,单单一个对视就让她招架不住。他的眼神很病态,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吸纳人世间所有的好情绪。剩下的是不安,绝望,无措,胆怯。陆相思像是喘不过气来,狼狈地挪开视线。梁裕白戴上墨镜,镜面下的脸,满是阴霾。没有光。她不舍得分给他一丝光。他发动车子。陆斯珩突然叫她:“相思,怎么不叫人?”陆相思几乎是脱口而出:“哥哥——”喊出口后,冷不丁地想起昨天她也这样叫过他,可他给她的回应却是极为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排斥的。果不其然。“不用叫我。”还是一样的答案。以为自己是被讨厌,陆相思有些难堪。陆斯珩失笑:“还是不喜欢别人叫你哥哥?”梁裕白透过后视镜看到她局促不安的神情,心里的燥意似野火燎原般,眼神变得沉冷,“我说过了,烦。”“我meimei也不行?”“烦。”“我meimei可比初见乖,”陆斯珩转回头看了陆相思一眼,嗓音里含着温柔的笑,“她从小到大都没让我cao过心。”梁裕白神情未改:“与我无关。”陆斯珩无声地和陆相思说:“和你无关。”原来不是她的问题。陆相思松了一口气。车子原本应该在前面的路口右转,却沿着直道驶去,以为是梁裕白开错路,陆相思提醒:“不是应该往右转的吗?”陆斯珩刚好接电话,没听到她的声音。陆相思的身体往前倾,欲言又止。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注意到身后的那道视线,梁裕白摘下墨镜,侧眸往后瞥。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落在她的脸上,她仰着头,一双眼睛明而亮,直勾勾地盯着他,斑驳光影摇曳,她的眼里似流星般一簇簇陨落。带着蛊惑、勾人意味。但又似乎并没有那种意思,她就这样看着他,“开错路了。”刚刚上车时她还有所防备,现在却这样坦然地对着他笑。梁裕白的喉结缓慢地滑了下,“嗯?”陆相思不解:“这不是我回家的方向。”梁裕白却说:“没开错。”“啊?”“去吃饭。”信号灯由红转绿。梁裕白轻踩下油门,声音清清冷冷的:“吃完饭再送你回家。”陆相思慢腾腾地回到座位。梁裕白又说:“安全带扣上。”她乖巧地扣上安全带。梁裕白看到她的手拉过安全带,纤细白嫩的手指滑过黑色的安全带,而后,响起轻微的咔嚓声。安全带横亘在她的身前,压住她藕粉色衬衣。衣服上有褶皱,纽扣之间被挤出一道缝。车子顺着车流往前行驶,速度在不知不觉间变慢。白色的蕾丝花边。他看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额发自然垂下,眼睛半阖着,像是什么都没变,但眼皮下敛着的暗流涌动。没有人知道。他的隐忍与压抑。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他的理智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