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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眼向前走了两步,树影之下,她快看不清他的脸了。殷怀霜却后退两步,半个身子藏到树后。“为什么?”殷怀霜问。——为什么能开心得如此轻易。他也在场,却觉不出任何值得她高兴之处。“我的爹爹要回家了,我感到开心,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洛桑笑靥阳光,不在意地道。殷怀霜却不再开口,沉默地站立在树下。洛桑远远看着,他指节屈起,似从树上扣下一片树皮。洛桑轻松的动作顿住,微微凝眸,狐狸眼中浮现清晰的疑惑,清澈的黑眸里倒映出那道陡然间变得孤绝的身影。殷怀霜依靠在树上,将身体大半的重量交给身后的树干,按在树干上的手早已濡湿,掌心俱是冷汗,手指因疼痛紧握,不受控地抽搐,清冽的下颔线条向上抬起,一滴汗珠低落,滚过上下滑动的突出喉骨,青色脉络在白的透明的脖颈上仿佛要突出皮肤。——“怀霜。”殷怀霜肩上忽搭上一只手,清甜的枣糕香再次弥漫在身周,距离恍惚极近。洛桑不知何时悄悄跑到了他身后的树干旁。“你怎么了?”洛桑问。洛桑疑惑地看着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住的男人。她微向前一步,搭在他肩上的手用力,正准备强硬将人转过来。殷怀霜却在同一时刻回身,隐含失控的暴戾。洛桑猛然撞上坚硬突出的骨骼,眼前陷入黑暗,原是紧紧贴在了黑色的衣袍上。下一刻,洛桑颈上落下只湿凉的手掌,掌根贴着肌肤凉凉抚过,拇指带了些道不明的意味缓缓磨挲着。洛桑轻轻一抖,再开口时,话语也有些抖,“怀霜,我怕痒,你快把手拿开。”洛桑抬首,想要离远些,却因按在后颈上的手动弹不得,她只能看见一条抿紧的下颔线。所以她没能看见,此刻与她相靠的男人的可怕。殷怀霜眼底波涛汹涌,墨色深浓得仿佛即将大雨倾盘的阴天,乌云翻滚,人与天的距离无端缩短许多。大掌按在细嫩的脖颈上,便像是掌控了一个完整的、鲜活的生命。掌控与毁坏,殷怀霜最熟悉的两件事。指节磨挲着,无需刻意去想,自然寻找到易于受力的,即使他没有太大力气,也能轻易拗断的位置。“洛小姐……洛桑。”“嗯?”听到这毫无防备之心的声音,殷怀霜温和轻笑出声,与面上的凉薄截然相反,他轻喃,“若是你从在洛府中消失,会如何?”洛桑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声,“怀霜,你说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说着,洛桑的手从后绕上脖颈,覆住殷怀霜的手,有些因关切而生的不满,“你的手好凉。”殷怀霜磨挲的动作顿住,眸光稍凝,垂眸凝望向无知的少女,从他的角度,还能看见那染着明艳豆蔻的比他短一截、小一些的手指。柔软,温暖。手背传来暖意,分辨不清热源是谁,殷怀霜忽然没了耐性。他收回手,打算随意寻个理由敷衍过去自己失常的的行为,话到嘴边,却最终吐出一个自我厌弃的字眼。“疼。”“哪里疼?”“……”“怀霜,哪里疼?”“闭嘴。”殷怀霜后悔了,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那个字。殷怀霜后退两步,看洛桑的眼神十分可怕,用力搓了搓手背,殷怀霜动作凶狠地往袖中摸去,后知后觉发现并没有随身的手帕。洛桑见殷怀霜又朝她走过来。他拉起她的衣袖,狠狠擦着手掌。“……”洛桑不明所以,却也发现了殷怀霜着实善变。刚刚还软绵绵地说疼,现在却用完她的衣袖便扔,转身离开,还扔下气死人的四个字,“与你无关。”洛桑快走几步,拉住头也不回向前走,满身阴郁的殷怀霜。“我带你去看大夫。”“不去!”洛桑轻呵,无视殷怀霜的挣扎,直接强硬地将这个软绵绵发脾气的娇花拽向福寿院的方向,所需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还要少。既然苏雯婉已知晓殷怀霜的存在,那让季大夫为他看诊也无碍。……洛桑将殷怀霜按在座椅上,对和颜悦色蓄着白胡子的季大夫道:“您看看他是怎么回事?”说着,洛桑在旁边的座椅坐下,拉过殷怀霜的手,将他的袖子挽起,露出单薄的手腕。一条条血痕毫无预兆暴露在人前。血痕新鲜、鲜艳。洛桑稍怔,拉过殷怀霜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指节仔细查看。指甲弧度圆润,透明的夹盖里,可见一丝丝血红。殷怀霜此时已恢复平静,冷淡得好似洛桑握着翻来覆去的手不是他的,只纤长而浓淡有度的眼睫下,墨眸阴沉沉盯着洛桑。一只停留在枯梢上的折翼黑蝶,无声张开剧毒、美丽的翅膀。5.入赘进行时4这洛家,我不待了……洛桑握着殷怀霜的手过久,久到季大夫出声唤她,“小姐,还需要我给这位公子把脉吗?”洛桑未做声,季大夫便也明白了,他道:“还有些等不得的药材未处理,小姐,我先去处理一下药材。”洛桑颔首,“季大夫,你去吧。”季大夫离开,许是顾念着孤男寡女,季大夫没有关上屋门,在屋内隐约可以听到季大夫与徒弟的对话声,渐渐对话声也听不到,彻底安静下来。洛桑沉默过久,娇丽的面容上满是严肃。“怎么回事?”“你不是猜到了么。”殷怀霜眸含嘲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挑衅地笑道,“不仅如此……”殷怀霜指节抬起,停留上洛桑手背,肌肤柔软细腻,手指划过,便是一条清晰的粉色划痕。洛桑微微皱眉,终于松开握着殷怀霜手指的手。殷怀霜紧紧盯着洛桑,轻轻说出未尽之语,“我可不止只对自己做这种事。”嗓音危险的喑哑,殷怀霜撑住下颔,偏首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