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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借女友

    “13床呼叫,13床呼叫!”

    再一次踏入熟悉的环境,近白觉得或许今年她与医院存在不解之缘,所以才几乎每件人生大事都能在这遇见。

    女人捧着两束花穿过一条长的走廊,这里的病人多是已到人生的终点,来之前会觉得这里会是一个光线暗淡、色调阴冷,随时随地会有冷气钻进里衣襟内的地方,近白只是稍微观察,包括在这里工作的人,来往的人脸上多多少少透露着疲惫与颓丧,倒是那些躺在床上,坐在轮椅上或者勉强还能下地行走的病人们表情趋于平静,有些甚至还能与医护病友说说笑笑。

    这是个阳光会选择照射进来,欢声笑语也可以存在,以舒适安详作为科室招牌的地方。

    近白选择先去看望江母,进病房前她特意把两束花的正面对着自己,有包装纸的那面朝外,然后才敲门。

    门从里面被推开,见到是她,江暮一直低落的心情才稍稍有些起伏。

    那张漂亮脸蛋勉强对她笑了一下。“进来吧,我们在聊天,她现在好受多了,挺有精神的。”

    近白走进去,心里有些紧张,她往病床上看去,一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女人也正看着她。

    是江母先和她打的招呼。“你好,我是江暮的mama,江暮说他的结婚对象叫近白,我可以叫你小白吗?”

    江暮站在一边,有些忐忑地看着这一幕。

    近白舒展开一抹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勾起的眼尾,钻入那双眼里凝聚成湖面的清光,转瞬消失在烟波深处。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姑娘,但江母反而更担忧了一些。

    “都可以的,给您了买了束花,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近白把用香槟色包装纸圈住的花束转过来,是一捧草莓花束,红的艳丽,香气十足。

    江母有些惊讶,觉得很奇特,她伸出一双细瘦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臂接过这捧特别的花,想起了小时每个草莓成熟的夏天。

    好看,好闻,还好吃。

    是近白会喜欢的花。

    江母同样很喜欢。

    过于拮据的生活,让她对于花束只有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印象,她觉得这是浪费,可谁不是从少女过来的,谁又不希望自己有能收到花束的一天。

    更何况欣赏够了还能吃呀!

    重拾少女心的江母沉浸在自己的快乐和回忆里。

    近白看向江暮,她此时手里还有一捧花束,眼神示意。

    江暮被她看得莫名,但还是乖乖过来了,然后他就也被塞了一束花。

    “给你的。”

    是一束天蓝拥着的天空玫瑰,花形饱满,沾着点点露水,花内纯白似血,每片花瓣边缘都晕着淡淡的蓝。他的心又揪了起来,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尤其是在自己母亲面前,更是羞涩。

    “很喜欢,很好看,谢谢。”

    “送给老公要什么谢谢?”

    江暮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外是夫妻,他红着脸默默接下了。

    江母这时开了口:“小白,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只是总是吃病号餐,有点嘴馋,小木,你拿去外面洗一下,洗干净点,正好我和小白聊聊天。”

    这是要江暮回避的意思了。

    江暮放下花,看了看近白,近白冲他点点头,拿着那束草莓花出去带上了门。

    近白看着他的衣角消失不见,江母让她随便坐,近白选择坐到江母手边,凳子还有余温,估计之前江暮也是坐在这个位置。

    儿子刚走这位母亲就长叹一口气。

    “不管怎样,谢谢你,小白。”

    在见到儿子的伴侣后,这位母亲并未感到轻松,在江暮的口中,江母明明对这件事是感到高兴的,近白确定,江阿姨是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才显得有所顾虑。

    所以问题出在她这个人身上?

    “您有任何想说的或者需要的都可以和我说,您是江暮,也就是我丈夫的母亲,那也是我的母亲,我希望您能信任我,虽然结婚一事确实很仓促,也没有事先通知您,但我的确是真心,江暮也……确实是很好的人,我们……”

    近白还想再说,江母反倒有些难为情地打断她。

    “不,不是,那个,阿姨可能话有些难听,但是……就是那个……小白你……是不是……是我儿子租来的?”

    ?

    近白:???

    偷听的江暮:????????????

    隔着一扇门的俩个人的表情此刻都有些崩。

    “小白,说句实话,我们家条件不算好,你也看到阿姨是个什么样子,刚才你一进来,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性omega选择和木木结婚,在这之前,我都在想是不是一个有钱人想要包养他,但是既然都结婚了,说明还是有些感情,也不用太cao心,但是今天你一进门,再加上也听说过类似的……我……我,我以为你是木木为了安慰我找的‘出租女友’,阿姨没有别的意思,毕竟这也是你们的工作,只要木木能够安心,阿姨什么都能配合你。”

    近白认真听完,随后不禁低下头以手掩面,不知该哭该笑还是该无奈,看着口袋里手机露出的一角,她想起一件事。

    “您想看看我和木木的结婚证吗?”

    江母怔住了,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她苦了一辈子,值得她如此高兴的事几乎一只手数的过来,宝贝的接过手机,江母边看边夸,还告诉近白她们那时候的纸制结婚证是个什么样子。

    江母悬着的心定了,握着近白的手又说了许多话,多数是和江暮有关,江母其实有些心虚,她清楚自家是个什么情况,这样的家庭在她的观念里就是火坑,即便是自己年轻相亲时也不会多做考虑,只是遇上了江父那样的东西。

    江母说不出劝离的话,她了解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结婚是被法律认定的关系,她怕被自己父亲坑害的儿子得不到幸福,也怕眼前这个心善的小姑娘再受她吃过的那些苦。

    “我喜欢江暮,也有赚钱的能力。您了解木木,身为丈夫和儿子,他一定会撑起一个家,给我和您最好的,我们可能一时如此,但不会时时如此,您的儿子优秀而有潜力,请您相信他,也相信我的眼光……”

    江母推门而入,床上,他的母亲平静地睡着了,床边,他的妻子默默陪坐着。

    “我会做到的。”

    女人回过头,阳光自她鼻翼斜射,留下一片暗影,她看着自己,如深山古庙里爬满青苔的井,仿佛神女的垂青。

    女人轻笑。

    “你会做到的,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