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初见

    后来在那个微凉的清晨，俞夏一个人坐在客厅，手背的水早已干透，余下紧绷的感觉。升起的太阳在地面投下越来越多的阳光，俞夏的心却一步步退回灰暗处。那里没有贺明，只有因七年之期和身处囹圄的父亲拿捏住她的许茂霆。

    临出门前，俞夏把李豪从手机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这天是俞夏到南洲能源集团公司驻场办公的日子。直到她走进公司电梯，一直留意着信息的手机始终静悄悄。外面有人伸手挡住正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俞夏看到那人的面孔，短暂愣住，快速往一侧让出位置。

    李豪站在电梯轿厢另一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着周文娟让他送的文件。电梯到了，他跟在俞夏身后走出电梯，俞夏拐进集团法务部办公室，李豪敲响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俞夏如常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下午集团合规会议要汇报沟通的方案。鼠标的光标长久地停留在标题的大字上，零星几个从耳旁吹过的八卦隐约连接起来，模糊地拼成一个难以启齿的事实。

    很快，这个模糊地事实在行政部一个文员那里变得清晰。俞夏之前顺手帮那个文员解答了私人法律咨询，她提了几次要请俞夏吃饭。中午，俞夏主动找她，两人在公司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顺带聊八卦。

    俞夏亲耳听到了周文娟丈夫是南洲市一位姓许的高官，正午的阳光刺得双眼生疼。耻辱感越来越浓烈，直到下午的合规会议，俞夏几乎溺毙在其中。

    这是俞夏第一次见到许茂霆的妻子，站在“道德洼地”仰视对方。周文娟和俞夏在公司官网看到的新闻图里相差不大，一身剪裁得体、质地上乘的套装，一丝不苟的发型，精致的妆容。周文娟坐在会议室圆桌上首的位置，好似一粒镶嵌在钻石中的珍珠。

    俞夏已经尽可能麻痹对许茂霆这段关系的道德感知神经，但是在“原配”面前，那种偷窃的耻辱不受控地跑出来，在俞夏的脑海里一声声叫喊。她忍耐着痛苦，一遍遍刷新着对痛苦始作俑者的恨意。

    “俞律师，按照目前的合规方案，完成专项合规要三个月，可以提前吗？”周文娟在俞夏介绍完专项合规方案后提问。

    “周总，三个月预留了发生临时状况的时间，可以争取提前完成。国资委合规验收的重点是反腐败合规，优先做反腐败合规，做完及时汇报，我们再修正完善。”

    “好。需要提供人力物力或者需要各部门配合的，公司会全力支持。”周文娟在会上的态度很积极。

    会后，俞夏被单独留下，周文娟特地过来和俞夏握手。

    “俞律师，央企合规的验收是新近提出来的，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相比实质，先达成形式上的完善更重要。不求做好，只求完整。上次你们律所主任叫我吃饭，我刚好有事。等这次验收完，再安排时间聚。”

    原来周文娟知道法务部负责人吃回扣，甚至吃回扣是她同意的。她对合规表里不一的态度，让俞夏一开始便感受了别扭和不顺。

    俞夏细细审视，周文娟应该尚不知晓自己和许茂霆的关系。不过，精明的她一旦想查，不知道自己还能藏多久。俞夏恨不得跳过所有时日，直接到七月，让许茂霆从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消失。

    李豪终于给俞夏成功发送了消息，他还需要好好措辞，给彻夜未眠的许市长一个容易接受的说法。

    作者的话：

    朋友们，我回来了。

    后续，一周两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