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将虫子排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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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得不好。 我没睡。舅舅闻了我给他点的香,没醒。 要控制虫子不能在体内乱钻,既不能让它感觉到肠道的过速蠕动,太激动,也不能让它舒服的不想再爬出来,不然会在我肚子里产卵。 这个力度只能靠我自己把握。 想忍痛对我来说没那么难,但关键在于这次忍痛不能发泄。 情绪太高,不行,情绪太低失去意识,这玩意就会赖在我肚子里不走了。 我必须在清醒的状态下,一次又一次的配合虫子刮过我的肠道,忍住疼痛,接受它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肚子里翻滚。 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每一根脚趾带来的触感,尖锐的硬壳一不小心就会把我搞得破破烂烂。 如果是爬在落叶上就是嘎吱嘎吱的响,小脚脚一根接一根,爬上来,嘎吱,嘎吱,爬下去。 爬在木板上则是嘎达嘎达,爬在信纸上是沙沙~沙沙~的。 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说给舅舅听的话,他又得吓坏了。 我只能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就放开他起床。 多漂亮的人啊,从手到脚都那么完美,睫毛那么长,头发又黑又亮,皮肤白的像雪,小嘴却比花朵还娇。 想起来还没为他洗头,又看见桌子上摆放着昨天没吃完的鸡蛋和汤团。 准确来讲,他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我抱去床上捉弄了。 舅舅的眼角带着泪痕,也许在梦里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连昱宝贝。” 我隔开两米看着他,冲他笑笑:“我走了。你别怕。你睡醒就能看见我了。” —— 我没去太远的地方。 要安静。但得离舅舅很近,我是迫不及待要在结束之后看见他的。 我不能死。于是要痛。要最痛。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肚子疼,我早有准备了,泡进了我买的浴桶里冷却身体。 中期的时候开始出冷汗,整个人冻的发抖,僵在浴桶里感觉快不能动。 这时候必须尽快爬出来,换成烤火,蒸发出冷气和冷汗。 一言蔽之,人越难受,虫子越不爱待在我的身体里,希望就有了。 等到中后期,已经疼的坐不住,一下一下,刺痛。 是虫子饿了。 这时候千万不能吃东西,之前也不许吃,要清肠胃。 因为肚子里没食的时候这家伙会吃我的排泄物,这也能解释它为什么会闷头往我的下面走。可要是吃了食物,它就不一定能从肛门爬出来,毕竟我的肾和肝哪一个不比粪更好吃? 由于画面太过残忍,这一幕坚决不能被舅舅看到,不然这么大了还让他给我洗屁股,本大小姐情何以堪? 疼到走也走不动的时候,已经到了晚期,此刻出了一身热汗,整个人像放进蒸笼里蒸过,侧躺在地上捂住肚子。 “好疼……”我忍不住叫出声,小声的呜咽,牙齿咬住下嘴唇逼它出血。 从来都只有人在我面前如此过,我踩着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舅舅。舅舅。 我想起祁玉的脸,疼的用手殴打自己的头,意识到这里最容易涣散,想自杀,想被人杀,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我还是忍不住,疼的大吼,啊!!!紧接着因为这声吼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眼泪不要命的往外流,我从侧趴改成匍匐在地上,五指陷进屋子的地缝里,抓的满手是血。 太疼! 我抽出匕首咬紧了牙关也没忍住,给了一刀,啊!好爽,爽多了! 我开始发疯,一刀接一刀,刺在肩头,刺在胸口,从完整的身体变成血刺猬,不够!还是不够! 血流了太多,心口的伤是舅舅亲手替我包扎的,他哭得多不像话,那么可爱,娇滴滴的,红着眼睛,却没说让我亲一口。 亲一口我就不疼了。 “小丫头!”我瘫在地上望向废旧的房梁,舅舅在朝我招手,笑得好美,意气风发,扎着一头利落的马尾。 他那时才十四岁。 毛头小子一个。 任谁欺负了我,他等天暗下来都会去人家家报仇。 偷偷的掏个狗洞,放两条蛇进去。 他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坏?一本正经的:“阿婵~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怎么可以叫舅舅老杂种?怎么可以做坏事?怎么可以伤害别人?” 我都是跟他学的! 他就只有嘴上功夫! 都怪我娘磨去了舅舅的性子。他以前那么坏,大眼睛滴溜滴溜,带着我去摘桃子,尝一口:“这个好酸啊!茴姬替舅舅吃,舅舅不吃,舅舅吃甜哒!” 我总是气得拔他的头发,他从不生气,驮着我在地上转圈圈,转到我头晕,他又背上我,让我咬最甜的那一口。 祁玉,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祁连昱。 舅舅 最后一刀,没有舅舅就刺下来了。 我会死。 可我忍住。 因为我爱他。 爱到……无法忽视的任由伤口在身上越积越多。 太疼了。 ———— 后来那条虫子被我烧了,浑身的血,半个身子的窟窿。 我赶不及去见舅舅,托人送了信给他,他果然醒了。 我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手里攥着信童给我的回信,躺在医馆里,舅舅含着泪写的。 “吃了。好吃。阿婵,你在哪里!舅舅想见你!让我去见你好不好?” 我派人再去送,给他买去一大包好吃的,不给舅舅拿钱,不然他能到处跑,腿还没好呢。 “我好高兴听你说你想我。心肝。等我好了,把这封信吃了,记住你想我的味道。我爱你。娇娇。” 舅舅的回信里忍不住骂我,用剪刀在上面戳的全是洞:“你这个挨千刀的讨命鬼!是不是不肯告诉我你在哪儿?!你不想见舅舅了吗?” 后面全是他的泪痕,纸张被打湿了,看不清楚,可以想象他哭得有多惨。 送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干了,那小童吃着我买给舅舅的零嘴。 我唤他:“过来过来。” 躺在床上也一把揪住他的小脸。 “jiejie!”他疼的哇哇大叫:“是叔叔叫我吃的嘛!是叔叔叫我吃的嘛!他说你再不去见他,他就回什么什么山了……” 卧槽! “什么时候?你不早说!”我气得从床上爬起来,实在起不来,腿还能动,上半身都快废了,手还勉强能掐人脸。 医者吓得要死的从门外冲进来按住我:“不可不可!这不胡闹吗?有什么要紧事情,至少休息一个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