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舅舅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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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了一位“好心人”的样貌和身份出城,祁玉就坐在轿子里,化了新娘妆美轮美奂。 出城的时候还是有人来查,我借口说新娘子怕生,抱了他下来,让检查的人掀开盖头看了一眼。 他rou眼凡胎,岂能识破我的易容之术?乖乖的放我们出了城。 我在马上坐着,祁玉在我身后坐轿子,感觉差不多远了,我便结了钱打发抬轿子的人走了。 前前后后一趟,包括医药费,花了一百多两,从前没有祁玉万不会心疼,现下有了他,真是多花一文都觉得屁眼子发酸。 “小新娘~谁家的小新娘?”我爬进轿子里,掀他的裙子,抓住他的一只脚,故意惊叹:“哇,好大的脚,一定能生儿子?” 他娇俏的抬起脚勾我的下巴,娇滴滴的嗔我:“脚大和生儿子有什么关系?” 我扯住他的脚腕,勾掉了他的绣鞋,挠他的脚心板。 “啊~哈哈哈!不要!哈哈!杨婵!” “你别闹!”他吼我:“现下还未脱离危险,阿婵……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略略思考,小院是不能回去了,我既已被通缉,恐怕整个江城都是虎xue龙潭。 “去洛城。”我说:“如你不吃味,其实有人肯接待我们,她我是信得过的。” 祁玉掀开红盖头着急的翻我一眼:“什么人?你的老相好?” 我迟疑了半天,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可以这么说……不过她已成亲了,孩子都有了,我是没喜欢过她的,你必要信我。” “舅舅不去!”他对我生气:“我要回江城,回我们家里。我的小叫花儿跟着蔹蔹跑了出去,我还没找寻它回来。我的小叫花儿嘴刁,是做不了野狗的,每餐必要吃一个鸡蛋,不然心情就会不好。” 我不忍相告:“昱宝多虑了。哪有狗儿不能做野狗?小叫花儿也不是奶狗子了,早有求生本事,现下回江城就是自投罗网,恐怕连我爹都被我拖累,祁蔹不识我杨婵的身份,必是以杨茴姬的身份通缉我。昱宝。祁蔹死不足惜,你可明白?” 祁玉望着我默默的回应,点了点头,过了好半天才说:“阿婵回摘星楼那晚,蔹蔹第二日早起才来,来了便喂我喝下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药水,我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万不能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对我。我是她爹……是她爹爹啊,怎会落得这样难堪?” “金钱面前好人也能变作恶鬼,”我劝告:“昱宝今后不能再随意听信他人,这世间唯我一人永远不会背叛你,你可知道?” 他娇羞的翻我一眼,轻轻笑笑,笑靥如花娇,可甜:“舅舅看阿婵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刚刚还想找借口去见你的老相好。” “昱宝莫要担心,她是女子,我又不喜欢女人,不过是相处过一段时间。” “不喜欢女人你相处什么?自相矛盾!不过是诓骗我。” 我尴尬的笑笑:“既你不喜欢,那我们自行找地方落脚,只是……住在客栈里太过危险,各地的衙门和他们都有联系,你腿上负伤而去,我俩身材又高挑,太过扎眼。” 他激动的笑笑:“那不正好?阿婵随舅舅进山。到了山里,看他们还怎么找我们?” “傻瓜。你腿上有伤,若无及时换药,以后变瘸子了怎么办?” “变瘸子了也有阿婵背着舅舅。你不愿意?” “我自然愿意背你一辈子。但这是胡话,你不换药,伤口就会发炎感染,很快死翘翘,哪儿还有一辈子可言?” “阿婵……”祁玉的目光黯淡,轻轻靠至我的肩头,要我与他十指相扣:“终究还是舅舅拖累了你。对不起。” 我轻柔的蹭蹭他的额头,落下深深一吻:“是我愿意的,不关你事,是祁蔹不好。我们走吧,免得那些笨蛋反应过来了我们可就跑不掉了。” “背我媳妇去玩儿咯,不过得先换身衣裳。” 祁玉趴在我的背上,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一摆一摆。 夏日温度高,刚下完雨还好,到了正午却是酷热难耐。 我放了他去路过的一个小茶摊坐坐,身上并没有什么散碎银子,拿出银票来,对方看了一眼,从未见过面值如此大的钱,笑了笑,上了一壶水请我们喝,不收钱。 我问了离这里最近的驿站还有多远,光靠我用脚跑,还得背着祁玉,要跑三个时辰。 我想买下一匹快马,祁玉怕得很,咬着小嘴巴不敢发表意见。 罢了,我放弃马,买下了一乘牛车,祁玉坐在后面的木板上吃西瓜。 日头太毒太烈,我观察着路况,好半天没听见他啃瓜的声音,一回头,就见他已经昏倒了,赶忙带着人去树荫下歇息。 他的小脸烤的焦热,红的吓人,我赶忙浇了清水去为他散热。 他半天不见醒,看样子是中暑了,我只能在附近找找有没有草药可用,运气很好,发现了一处清潭,我赶忙取了水为他浇身子。 夏日里气温高,水面也被蒸的热乎乎的,发烫,我脱光了衣服去潭底取冷水,来回十几趟,累的气喘,他终于苏醒,难受的躺在地上像一条濒死的鱼。 “阿婵……” “谢天谢地你醒了昱宝,不舒服为何不出声?” 他难受至极,拖累人的心情可不好受,我不忍再指责,找来树叶子为他扇风,等到太阳缓缓落山,我才带着他再次上路。 走的途中,我们遇见了不少路人,用西瓜换了窝窝头和白面馒头,祁玉快活的啃着,高兴的不行了。 我好奇的问他:“吃这种东西,呵呵,你开心甚么?” 他只说:“和阿婵待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 我驾了一晚牛车,老牛累的不行,太阳一出,我立刻牵着它停在路边吃草。 一车的西瓜只剩下二十几个,祁玉掰着指头数,问我:“今日能到驿站么?阿婵不是说只要三个时辰?” “是我背上你全力跑需要三个时辰,”我呵呵笑:“你女人自然比牛强多了。” “阿婵是很强的……”他害羞的坐在地上编草环玩儿,我把手上的手环褪下来让他帮我重编。 他看见上面的头发,是用我俩的头发一起系的,他突然想到:“哎呀!可以把舅舅的头发剪了。既可以卖钱,我也不热了。” “胡说,”我拍拍他的小脸,坐在一旁为他扇风,还是烫的很,祁玉怕热又怕冷,是个难搞的小美人。 “你最是看重你的头发,如今是落到什么境地了,需要你卖头发换钱?我这里还有一百多两,省一点够我们花半年。” 他却心意已决,抽下发绳绑在发中,问我要刀割断。 我不肯,他便气呼呼的用嘴去咬。 “傻宝宝。”我的眼中发烫,盈满了热泪,将刀递给他:“以后咱再养着,你也无需再剪。” 他呵呵的笑,用力一拉扯,根根青丝落入我手心,我忍不住收集成一捆,挖坑将它们埋在了树根下面。 “阿婵……你为何比舅舅还要心痛,还不叫舅舅卖,非要埋起来……” 他有些不高兴的问我:“难道你只是爱舅舅的头发吗?所以才这么心疼。” “我的昱宝。”我揉揉他的小脸,轻轻蹭过他及肩的发梢,回答道:“你剪短发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