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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了木家军权的彻底丧失。淮安王,怕是再也不可能东山再起。“不过这也说不准,”朝会结束,吏部参议高大人走在太苍殿外的汉白玉石阶上,对身旁的郑大人说,“这只说是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再启用也未尝不可。”郑大人轻嗤一声,道:“高大人,你糊涂啊。有相爷在,还能给木家这个机会么?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官复原职,那军权早已旁落,他如何拿的回去?木老将军已死,原本受宠的木贵妃也不明不白的死了。眼下,木家已经是个空壳子了。”高大人点点头,二人走出安上门。莫依然和淮安王并排走在后面,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完全。她淡淡一笑,道:“整垮了木家,下一个就该是我了吧。”淮安王道:“不把本王的左膀右臂都砍掉,他们很难放心。”“我倒是没什么,只是静和,”莫依然道,“她虽贵为公主,可是嫁了我,便再没有安生日子过了。”“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代价。”淮安王道。莫依然淡淡一笑,说:“这就是至高权力的代价。”淮安王停住了脚步,轻叹一声,道:“不值得。”七日后,老将军起灵,圣上亲自带着百官到豫章门送行。木子清一连守灵七日,铁打的人都要被耗尽了。他形容枯槁,谢过恩,在旁人扶持下上马,却是一口鲜血喷出,从马上坠了下来。众人大惊,韩福一步上前将木子清扶起,惊道:“将军!”皇上亦是关切,道:“木将军,这是怎么了?”韩福道:“禀皇上。木将军常年领兵,身上早有旧伤。这一连七日未曾合眼,身心俱疲,怕是旧伤复发了。”木子清摆摆手,声音暗哑,道:“不碍得。我要送父亲。”“圣上,木将军如此,怎么担得起旅途劳顿啊。”一旁兵部尚书说道。皇上蹙眉,道:“木将军,这一趟就不要走了吧。朕下旨为老将军在京西皇陵修建陵墓,如何?”木子清摇头,道:“圣上垂爱。可是父亲曾留有遗言,落叶归根,入葬木家祖陵。我不能不孝。”皇帝重重叹了口气:“可是你这身体……”“圣上,”莫依然出班一步,道,“臣自请,代木将军送灵回乡。”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你?”皇帝道。莫依然俯身说:“莫依然初入豫章时便是将军府的门客,老将军与我有师生之恩。私下里,老将军也曾要收我为义子,虽未正式行礼,也和亲生儿子无异。今日长兄病重,怎能让义父泉下不安?莫依然自请卸去一切职位,代兄长扶灵回乡,守孝三年。”众人一片私语。沈学士高声说道:“莫大人至诚至义,一片孝心感天动地。请圣上恩准!”说罢俯身长拜。百官亦跟随拜道:“请圣上恩准!”皇帝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吧。木子清留在豫章养病。莫依然除去一切官职,明日扶灵离京。”“谢万岁。”“郑大人,这又是哪一出啊?”高大人小声问道。郑大人哼了一声,说:“金蝉脱壳。莫依然多么聪明的人,他这是看出淮安王大势已去,想要丢官自保啊。”高大人道:“如此一来,淮安王可就是孤立无援了。”郑大人道:“春天快来了。看着吧,好戏就要开场了。”入夜,月色依依。公主府尚在丧中,整个院子里不闻人声。莫依然从木西子的房中出来,见她这两天已经渐渐能吃下些东西了,自己也放了心。她走到庭中,抬头望着月色。杜月踩着碎步来到她身旁,问:“你真要去吗?”莫依然道:“我义不容辞。”“什么时候回来?”杜月问。“既是守孝,怎么也要三年吧。”莫依然道。“我真是不懂你。你现在官居一品,正是风光的时候,为什么偏要放弃这大好前程?”杜月问。莫依然淡淡一笑,道:“若真是被这官位品级困住,也就不是我了。”她侧头,对杜月说道:“我这一走,短时间内回不来。你和静和还有西子要相互照应。”杜月点点头。她接着说道:“一旦有什么异变,就跟着静和回皇宫。记着,皇宫里是最安全的。保住自己,其他什么都别管。”杜月蹙眉问:“你到底要去做什么?”“你别问。你问了我也不会说,”莫依然望向天边,道,“你看这月亮,不论人间悲欢离合,她都是这一幅样子。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只盼她能照着我回来的路。”杜月叹了口气,道:“你只放心去。府里,一切有我。”第二日天明,莫依然一身丧服,起身上路。静和公主并府内上下送她到豫章门。门外,装着棺椁的灵车已经到了,沈学士和几位平日交好的同僚亦侯在门前。这一走,再见面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莫依然与他们拱手作别,翻身上马。凌空一声鞭响,送灵队伍缓缓启程。这一次她带了高立和程庄同行,将严氏夫妇留在府内照应。护灵的还有木家旧部士兵三百人,由韩擭带领。一行人出了豫章,转上一条山道。两侧青山郁郁,映着暗淡天光。山道入口,一顶蓝色便轿停在那儿。莫依然让车队先行,在前面大路口的驿站等候,自己打马来到轿子跟前。轿帘掀开,淮安王跨步走出,站在她面前。她下了马,把缰绳扔给轿夫,两个人并肩沿着林中小路走着。前一天刚刚下过雨,泥土仍是湿的,将她的袍角晕出一行月牙般的痕迹来。他们一路走着,谁也没说话。眼看就到了尽头,他停下脚步,说道:“我会传信给你。”她点点头。“你保重。”“你也是。”她轻声说。他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他是那般小心翼翼,好像捧着一件珍宝,又像是随时等着她推开他。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莫依然任他抱着自己,听着他胸口蓬勃的续。此一去,山高水远。还是不要让彼此留遗憾了吧。终于,她说道:“王爷,我该走了。”他缓缓放开她,双手扶在她肩上,沉声说道:“我等你。”她淡淡笑了笑,后退一步,低身行礼,转身离开。他看着她翻身上马,扬手一鞭消失在大道尽头。远处,乌云蔽日,风雨欲来。———三月,立春。公主府的后花园阳光明媚,早开的蔷薇在墙头兀自妖娆。静和公主一身鹅黄色春衫,坐在圆石桌后攒宫花,莹白的手指拿捏着层层堆纱。她对一旁的杜月说道:“你说,驸马他们走到哪儿了?”杜月正给琵琶换弦,调了调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