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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关闭的朱红色大门,道:“管他什么莫家。龙潭虎,爷也要闯一闯。”木西子看着他:“二爷可有什么办法?”戚二爷一笑:“江湖办法。”入夜,重重高墙之内隐约传来宴饮丝竹之声。莫家大宅占地百亩,宅邸周围院墙高耸,层层不绝,如同茧一样将内院包裹其中。院墙之间是仅供四人并排同行的夹道,夹道内间或有府宅家丁往来巡视,守卫森严。飞檐暗影之下,两人静伏不动,直到墙下的一队护院巡查而过,消失在拐角的阴影里。“我了个亲娘啊,这他妈守卫比我水寨的都多。”戚二爷小声说道。木西子小声说道:“岂止是比你的水寨,我看比皇宫都不为过。”戚二爷蹙眉:“这莫家到底是什么来头?”木西子挑眉:“怎么,二爷打退堂鼓了?”“笑话,”戚二爷冷哼一声,“今儿救不出莫依然,爷就不在江湖上混了。”说着一个腾空翻转,轻盈落地,瞬间穿过院墙间的夹道,跳上里墙。好身手。木西子心里一叹,自己也不含糊,侧身跃下墙头,紧跟其后。两人翻了三道院墙,越往里,巡查的就越细致,最后一道院墙之下居然有了固定岗哨。木西子心想,大虞天牢也不过如此了。索性两人的身手都属上乘,对付护院家丁还不在话下,几番闪转终于进了内院。家丁多在外围巡查,内宅倒是安静得很。宅院不算大,却布局紧密,道路蜿蜒,复杂得很。两个人摸着黑走了几圈,耳听着丝竹阵阵,却就是找不到在哪儿。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木西子忽然一顿,说道:“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戚二爷说道:“没有吧。”木西子有些犹疑,望着四周:“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戚二爷一笑,压低声音道:“我看你是走迷糊了。咱们进来之后过了两个院子,这回廊是第一次碰到,你怎么可能见过?”“不对,我就是见过。”木西子眉头微蹙,忽然双眸一亮,道,“你跟我来。”她说完就往前走,丝毫不顾身后戚二爷的小声抗议。她仿佛是认识路,又似乎想要验证什么,一路小跑着穿过回廊。越走她的心就跳得越快。这个宅子,院落的形状,小路的方向,房屋的布局,甚至每一处拐角,每一个跨门,都和她的记忆惊人地吻合。木西子豁然停下脚步,身后戚二爷气喘吁吁,道:“你这丫头到底在乱跑什么?!”她缓缓抬起头。月光下澈,廊檐下的牌匾清晰可见:含章殿是了。这个宅子的布局,和大虞皇宫一模一样。木西子轻声说道:“我想,我知道这莫家的来历了。”戚二爷一愣:“什么?”木西子沉声说道:“出去再跟你解释。眼下,找到依然要紧。”“废话!”戚二爷道,“这么大个宅子,跟他妈迷宫似的,咱怎么找?!”木西子微笑:“我认识路。”她是静和公主的伴读,从小在皇宫内苑长大,又曾做过贵妃,位同副后。这皇宫的布局,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如果一切真像她所想的那样,那莫依然的身份,应该同静和无异。在这府宅之中,她能住的就只有一个地方。屋内点着两盏灯烛,层层的帷幔垂坠,室内的光线便愈发渺茫了。红木桌案前,两个女子相对而坐。一个紫衣垂发,一个宝髻珠光。“五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眼泪在胭脂粉面上划下一道红痕,宝髻女子泪水迷蒙,似嗔似怨,“你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你可知道人家多惦记你……”莫依然看着眼前盘发的女子,早已不复当年那个垂髫总角的模样,拉着她的衣袖叫着:“五jiejie,五jiejie……”莫依然心下一叹。这是她最疼爱的meimei,如今竟已然嫁作他人妇。岁月流转,昔人不再。或许大哥说得对,唯此平淡,才是幸福。她微笑:“傻丫头,你都嫁了人了,还能老惦记我?”冰绡帕子拭泪,沾上淡红的胭脂。莫依然笑道:“快别哭了。一会儿让你相公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十三低头拭泪,说道:“人家就是止不住。”这眼泪一出就像黄河决口一样。莫依然的笑容在唇边凝滞,恍然间,是静和流着眼泪说道:“人家第一次嫁人就嫁错了!你凭什么不让人家哭!”那也是她的家,可她却再也回不去了。忽然门外一声呼号,将她从回忆中惊醒。窗外火把的光隐约晃动,照得室内暗影重重。沓杂的脚步声只有一墙之隔,外面家丁府院的声音此起彼伏:“那儿呢!抓住他们!”十三吓了一跳:“五姐……”莫非是进来贼了?可听这声音近在耳边,什么贼竟往内宅里闯?她心下奇怪,站起身,说:“别怕,没事的,外面那么多人呢。你在这儿好好坐着,我去看看。”她拍了拍十三的手,抬步往门口走去,正碰上侍儿跌跌撞撞走进来,急急说道:“五小姐,外面进了两个毛贼,大爷吩咐,女眷都不要出去。”莫依然挡开她,抬步走出大门。此时院子里已是火光一片。家丁们手执火把,将两人团团围在当中,熊熊火光将天空都映红了。莫依然站在白石台阶上,越过重重人影看去。院子正中,两人背对而立,都已经拉开了架势。左边的男子身形挺拔,斗笠遮住了半张脸。右边的女子一身劲装,眉目凌厉。熊熊火光之中,那两个人的身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莫依然只举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了,张嘴想叫却叫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站在门边,看着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边。……戚二爷和木西子背对而立,周围火把高燃,晃得人睁不开眼。周围脚步声沓杂,数百家丁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莫家行商,平素府内豢养的保镖护院少说也有近千人,眼下这阵势,即便是走惯了江湖的戚二爷,也是一头冷汗。“二爷,怎么办?”木西子小声说。戚二爷目光凌厉,低声说道:“老规矩。”木西子心头一沉:“明白。”一旦动起手来,谁也别顾着谁,各自保命,能跑出去一个就有希望。戚二爷双唇一动,将舌头底下的竹哨子顶在唇边。这是水寨传信的工具,吹起来声音方圆几里都能听见。他的兄弟们都埋伏在莫府之外,只要他吹响哨子,这莫家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熊熊的火把燃烧着,滚滚黑烟直冲上天。赫然一声高呼:“大爷来了!”人群闪开一条路。一个锦袍中年男子出现在火光之下,深棕色的双眸透着肃然的光。戚二爷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