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枷锁

    全中赛的第二天，北川第一以2：0的大比分，赢下了与山梨县代表队的比赛，成为了全国16强。

    乌养景和及川彻两人准备去看优里西中学和野狐中学的比赛，便一齐向比赛的球馆走去。

    乌养景蹲下身揉了揉自己的右脚踝，最后几个球的时候，一直有点不舒服。但只是轻微的疼痛，并未影响到自己发挥，应该没事吧？回酒店之后，好好地按摩按摩吧。

    及川彻敏锐地察觉到乌养景的动作，带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前，前辈？”

    乌养景呆呆地看着及川蹲在自己身前，将自己的右腿放到他半跪的腿上，褪去鞋袜之后，娴熟地揉捏起自己的脚踝。

    及川彻柔声问道：“还疼吗？”

    前辈给自己按摩这件事，让乌养景感觉很不好意思，向回撤了撤脚，有些羞涩道：“不，不疼的。谢谢前辈，不用按了，很快就好了。”

    及川挑了挑眉，用力地捏了捏乌养景的右脚踝，果然见少年吃痛般地缩了缩白嫩的脚趾，抬眸看向少年：“这是不疼吗？”

    见瞒不过去，乌养景诚实道：“还是有一点点疼的。”

    及川彻双眸微弯，温柔地看向少年道：“这才乖！”，说完继续给他按摩起来。

    乌养景则是低垂下头，落下的发丝遮住了微微泛红的脸。前辈笑得也太温柔了，而且这种语气也太怪了吧，和平时总爱胡闹的前辈简直判若两人。

    过了一会，乌养景感觉好了很多：“前辈，不疼了的，谢”谢。

    话音未落，就听见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哦呀！彻！你这是在干什么？按摩吗？”

    乌养景话音一停，抬头看向来人，女生面上有着精致的妆容，身穿修身的黑色连衣裙，凸显出女生窈窕纤细的身形，总而言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女生见到乌养景的面容后，双眸都亮了起来，“极品啊！！彻！！介绍给我认识！！”

    乌养景顿了下，疑惑地看向及川：“及川前辈？是你的朋友吗？”

    女生听到乌养景的声音后，更激动了，“天呐！声音也好听！！你几年级的？我是三年级的。”

    乌养景礼貌道：“学姐好，我是一年级的。”

    女生将垂落的发丝捋向耳后，笑着看向乌养景：“你有女朋友吗？要不要和我交往？”

    及川彻瞬间起身，看向女生，少见地没有笑容，而是非常严肃道：“雪奈，离我后辈远点。”

    绫小路雪奈诧异地眨了眨眼：“彻！你怎么这么凶呀？”，随后有些高兴道：“难道彻在记恨我甩了你的事吗？”

    乌养景微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自己难道是陷入了前辈的感情纠纷？是不是快点离开比较好？想到这里，顾不得穿上了，乌养景拎起鞋袜，就要起身离开。

    及川彻直接按下乌养景的肩膀，柔声道：“小景，你不用走，坐着就行。”

    乌养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及川彻，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来管我呢？不断地用视线暗示及川彻应该看向女生。

    及川彻勾了勾唇角，凑到乌养景的耳边小声道：“等我。”

    见少年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及川彻只想立刻咬上去，但想到身边还有个人，便不情愿地起身。

    及川彻的笑容微微散去，满不在乎地，冲来人的方向摊了摊双手：“雪奈小姐，我才不在乎你说的事情呢。”

    旋即双眸紧盯着女生，面色微沉道：“但是，你给我记住了，离我的后辈远点。”

    绫小路闻言，既生气又难受，情绪一上来，直接冲上前，朝着及川彻挥了一巴掌：“你！根本没有心！”，明明挨打的是及川彻，但哭的却是绫小路雪奈。

    女生带着哭腔大喊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毫不在乎！主动提出分手甩了你，在你面前和别的男生亲热，你却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眼泪模糊了精致的妆容，女生浑身发颤，有些歇斯底里地喊到：“和你交往，约会，上床，明明那么亲密了！结果呢！你对我，和对后援队的粉丝完全一样，根本没有区别！！”

    说着眼泪缓缓流下来，抽泣着喃喃道：“我好后悔！！后悔喜欢你！！后悔和你在一起！！”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及川彻赶紧看向身侧的男孩，只见乌养景正一脸不赞同地望着自己。完了！以小景的正义感，别说什么喜欢了，心里肯定都讨厌死自己了！

    及川彻敢说自己从未这么慌张过，很害怕少年误会，嘴唇微微开合，想要解释些什么，却不知怎么说。自己那充满交易的恋爱关系，对小景这样纯粹的人来讲，只会让他更讨厌吧。

    乌养景见状，微叹气道：“前辈，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快去解释一下吧。”

    及川彻微微发颤地抓起乌养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头道：“那些都不重要，小景，别讨厌我，小景，千万别讨厌我。”

    乌养景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在及川彻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温柔地将他搂进了怀里：“我绝不会讨厌前辈的，相反，我很喜欢前辈呢。”

    微推及川彻的肩膀，望着他褐色的双眸，乌养景认真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我认为前辈你应该和她好好谈谈。你们把话说清楚，分手也好，复合也好，总要有个结论不是吗？”

    见及川还要说什么，乌养温柔道：“去吧，我会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及川重重点头：“等我！”

    乌养景笑道：“嗯，去吧。”

    等及川彻跑远后，乌养景默默地穿好鞋袜。那个女生哭的好可怜，让人有些担心呢，但前辈已经过去了，肯定没问题了。

    说起来，及川前辈的脸好像肿了呢。

    等他回来后，给他上上药，敷敷脸吧。毕竟刚刚那“啪”的一声，真的很重啊，听起来就很疼呢！

    那个女生说，已经和前辈那个了。乌养景双颊绯红，不愧是及川前辈，真的好成熟！

    及川彻边跑边叹气，自己在小景心中的形象绝对变差了，万幸的是，他没有讨厌自己，真的太好了。

    “嘶——，好疼，这也打得太重了。”但这一份疼痛，也让及川彻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绫小路说得那么差劲？

    没有心！？绝对不是啊！自己对交往对象可是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而且也绝不滥情，迄今为止，只谈过两场恋爱。

    第一任女朋友，年龄比自己大，是个jiejie，很会照顾人。但及川彻看得出来，对方并不喜欢自己。主动提了分手，对方欣然同意，和平分开。

    第二任女朋友，热情又活泼，是对方主动追求的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她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结果被甩了不说，还被打了巴掌。

    说自己没有心，真的很过分啊，明明每次分手后，自己也很难受的。只不过对及川彻来说，有很多事情都比恋爱重要，所以离开得都还算体面。

    腿长的及川彻轻松追上女生，不解道：“绫小路，当初是你提的分手吧，现如今你又要做什么？”

    绫小路见到男生后，向他的方向酿跄了几步，开心起来：“彻，你追上来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及川摇了摇头，冷声道：“不是。”，双眸闪过一丝温柔：“只是我的后辈，让我来和你说清楚。”

    及川平静地看着女生道：“当时你和我说分手，我问你为什么？你还记得你的答案吗？”

    见女生直摇头就是不回答，及川漠然道：“你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今天你又来说什么疯话？”

    绫小路双眼微红，难受道：“那只是气话，我是生气才那样说的，生气你只知道打排球，不把我放在心上。”

    及川犀利道：“不是吧，你只是生气，我因为排球，没能及时给你付款吧？”

    绫小路一怔，及川冰冷地看着她：“你朋友和我说了，你说我是ATM对吧？”

    及川笑了笑道：“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毕竟只要和你出去，总能花掉我半个月的零花钱。但这些我不在乎，我以为我们是各取所需。”，给她钱，让自己轻松一点也好。

    那个时候，及川彻被白鸟泽打击得太惨了。排球上的失意与不得志，迫使及川想要找到能缓解这种情绪的方法。

    看别人恋爱都很快乐，还以为恋爱也能让自己获得愉悦。结果完全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将自己变得更加地疲惫。

    绫小路委屈道：“我刚开始是那么想的，可是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你”对我那么好。

    及川彻冷漠地打断道：“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绫小路双眸怔怔地问道：“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及川彻斩钉截铁：“不喜欢了。”

    恋爱的时候，不是没有开心过，但实在太过短暂。一想起来，满脑子全是疲惫与不堪。

    好想回到小景的身边，抱着他，触碰他，吻吻他，听听他的声音，那才是真正的轻松，是自己的救赎。

    及川看向女生，淡然道：“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甘心，我退出的这么干脆。”

    最后有些不耐道：“打也好，骂也罢，随你出气。但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绫小路闻言，后退几步，低垂下头道：“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来了，对不起。”

    绫小路失神地望着及川彻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看起来很开心，很幸福。

    自己对他来说这么沉重啊，和自己分手后，就像是褪去了重重的枷锁，变得那么洒脱。

    绫小路雪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就是自作自受啊，还真是被人捧坏了，怎么会忘了没有人会一直等你呢。

    及川彻越跑越快，快点，快点回到他身边，快点将那个人紧紧地抱进怀里。

    喜欢这种感情真奇妙！只要一想到他，心情便会不由自主地变好，唇角绽放的笑容也会无比的绚烂，“小景！”

    乌养景听到声音，微微转过身。

    少年的发丝随着转动的姿势微微飘动，黑曜石般的双眸明亮的令人倾心，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前辈，你回来啦！”

    话刚说完，及川彻就将少年用力地抱进了怀里，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及川彻在少年耳边深情又克制地叫着他的名字：“小景！小景！”我喜欢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地喜欢你！

    乌养景无声地笑了笑，安慰般地拍了拍及川的后背：“辛苦啦，脸还痛不痛？”

    及川趴在乌养的肩头，非常委屈道：“疼死了，还肿了。”

    及川前辈可真会撒娇，乌养景柔声道：“嗯，给前辈冷敷好不好？敷过之后就不肿啦。”

    及川彻用头蹭了蹭乌养景的脖颈，认真道：“以后不许把我向外推。”

    乌养景：“我什么时候把你向外推了，疼！”

    及川用力地咬了咬少年的耳垂，含糊不轻道：“刚刚......就是，下次......不许了。”

    乌养景红着脸点头，揪着及川的队服下摆，颤声道：“好，好的，我知道了。前，前辈，别，别咬了，好痒。”

    及川彻非常听话：“嗯，那就不咬了。”

    乌养景刚放松下来，就被及川的下一个动作吓得浑身无力，“唔，别，别这样。”

    及川轻轻地舔舐着少年的耳廓，明知故问道：“怎么了？我没咬你哦。”

    “舔也不行！快停下来！”，乌养景双手推拒着及川彻的胸膛，想和他分开一点，现在这种气氛让乌养景有些害怕。

    及川抬起头，双眸晦暗地看向乌养景道：“又想推开我？”

    乌养景连忙收手，摇了摇头：“不推！不推了！就是太近了，分”开点。

    及川低声道：“还得惩罚一下。”

    乌养景呆了呆，“什么？”

    及川彻褐色的双眸紧盯向乌养景粉嫩的唇瓣，抬手覆上那双澄澈至极的眼睛，及川彻微垂首，正要将唇瓣凑上去。

    “前辈，你是不是还没洗手呢？”

    及川整个人愣住：“嗯？”

    乌养景双眉蹙起，秀挺的鼻子微矜，语带嫌弃道：“你刚刚给我按脚来着，还没洗手呢，别碰我的脸，好脏呀。”

    及川彻感觉粉红色泡泡一下就没了，生气的拧了拧乌养景的面颊，真是个会毁气氛的小鬼。

    乌养景洗了洗脸，嗯，舒服多了。

    及川彻一脸不爽地看着少年，我给你按摩都没嫌弃呢，你倒是先嫌弃上了。

    这也就是你，别人我才不碰呢，按摩更是不可能的，小岩都别想。主要是太喜欢小景了吧，哪里都喜欢，哪里都想触碰。

    乌养景用棉签给及川彻上药，除了红肿外，还有指甲划出来的痕迹，乌养景心疼地吹了吹：“很疼吧？

    其实不是很疼了，但及川还是抽动了一下，可怜兮兮道：“嘶——，不疼的。”

    乌养景轻轻地给他上药，皱了皱眉不高兴道：“不管多生气，也不能动手啊。”

    及川彻：“小景，你在替我抱不平吗？”

    乌养景给伤口轻轻地贴上邦迪，用毛巾将刚买的冰水卷起来给他冷敷脸颊。

    “暴力行为可不好，不管什么原因。”

    “小景，我以为你会讨厌我？”

    乌养景边给毛巾翻面，边反问道：“怎么会这么想？”

    及川彻嘀嘀咕咕道：“小景很珍视别人的感情的。只听她那些话，我就像是个渣男。”

    乌养景双眸一弯，“嗯，说得没错。我的确很讨厌渣男。但前辈不是吧？”

    乌养景信任地看向及川道：“虽然前辈很轻浮，但绝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

    及川感动极了：“小景！”

    乌养景没理会及川偶尔的做作，只是如陈述事实一般，平静地道：“前辈很高傲的，不去做这些坏事，与其说是被道德感约束，不如说是”，目光澄澈地望向及川：“不屑于如此。”

    及川无言地看着收拾药品的乌养景，微微勾起唇角，小景，你真可怕啊，在你面前我没有秘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