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生高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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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生死,你我始终同行相伴彼此。 衍天 壹 高楼囚雀 中原与深漠风水迥然,逼得师萧熟悉了白日燥热的沙与深夜冷冽的风。从先前裹厚裘辗转反侧,到随意躺进草铺便轻易沉困,不知是师萧适应了霜月,还是终日碌碌使人沉困。那时他怀念旧年长安的月,以为再回京城会与从前一样,即便身无分文,去随意躺处稻秸堆也轻易酣睡。老师说师萧爱胡乱言语,他嬉笑便过,接来批阅一看,果然又错算。再数回年初,押解京城头夜,师萧与屏风外驻守兵卫相峙,至穹顶鱼肚翻白,惊动了随侍卫兵小头领,却被师萧硬拽着半当抱枕困了半日。 而今他是给这一身厚绸金缎束住,叫金笼困起,是豢养楼阁高台的宠雀。是妄图躬行那虚无天罚的祭品。师萧又望去,长安满城的橘火从城门一点点连来宫阙楼底,已辨不清是更夫夜巡还是守卫的队仗指示,或许更可能为十五团圆夜百姓不闭门。从那层锁窗柩,望去四方的墨黑天色,是第几回了? 哎,人总说说信有则无,却还整日抱怨流年不如尽事,再问卦卜筮,师萧尽如言出,倒被啐一句多嘴。他看着原先只堪堪从栅栏间透进来的光,今晨终于整面照进了囚屋。他们当师萧是金笼困雀,丝毫不起防备心情,摇头歪脑是要唱半折三请诸葛,末了加句你与比之如何,刺他无用,唾他只配此境地孤身入祭,要师萧做好了送命的阵,要他去填天道的窟,在确认所有齐备后,好发慈悲心将浑身锁链清解,替他换上典服,诉以天道,灌以苦难俗世。倒忘了,师萧或整个衍天都也只是其中一份,非圣贤非神非仙,他只是一个普通惜命俗子。 凌雪 贰 急行图救 江南多雨,又急行路,游鸮换一袭旧衫披蓑帽,缠孤刃,束上匹劣马又换新驹,顾不得吩咐店家草粮与宿寝。他分调百相斋以后,许久不这样奔途劳力,待糙绳磨破了缠掌粗麻才给痛惊回神,不得不勒马袭步。他将方才风卷乱笠纱撩起,见周遭纷杂树影昏黄,才知已至东都外城,该换衣衫起新由,寻文牒会一会城门卫守。 游鸮记得清楚,当年是他自请护师萧出漠北入洛阳,相惜相背靠抵足月余,完整的将之送进囚府。 一路所见野火烧了一村又一村,多少城门踏平,石土砌墙轰然成断垣残壁。忽然不想再捏假皮,就把文牒画像添笔画案,只需避开鲜红章牒,再化一身华服作高人君子。借昏黄余晖作掩,游鸮刻意低嗓耷尾,夹作油头小商谄媚讨之恩典,如犬奴求祈rou骨,高举金银过顶,得恩慈善人怜悯,只一声滚,将游鸮同签行矮马一齐踹入关门。不算轻易,但也入了关门,倒是惹人惊诧。 遥遥望去,那楼眺立至远,中个高阁却无灯火。月恰好升在阙尖,惨白的一轮圆月,将四方的亭吞在其中,像一口无底的深渊陷。游鸮看不见,听不到,但他知道那应该是仿的京中高楼,权贵商流最爱会宾起宴之地。传闻中,它被不知什么人能搬到了洛阳,但那太过荒谬,也许不是京中那栋。 衍天 叁 时至不巧 师萧想,他们要抽干剔尽他的血rou,要剥掉平日精心维护的好面皮,要听所谓天道。好可笑,分明恶鬼当道,障魇足以蔽日,哪来所谓天。要再来盘古分天地,一气化阴阳,这人神便又可再变,诸位皆圆满功德,堪列仙位。但鬼从此攀上了师萧脊背,用人,造生钉穿蝶翅骨,沉锁腕踝,又命他披典服舞傩,告神鬼报应不爽。 偏生满肚狐疑,出言又不得人语,师萧只好兀自消解。畏之,所以将他束高阁。惧之,所以将其困重锁。又装要敬之,学师萧跪神佛奉猪羊。你说他们烦不烦,较你当年几何。 楼前影滞,却不答,嗒嗒急急踏来座前,问:你既知此,想必明我来意。师萧却笑回,说:人知万事,不过知其想知能知,不知不知。来人倒急,反问他,怎么不走。入目不过绸缎与金线织起繁丽,礼绶层层叠叠,轻易压得人不能透气。师萧却无甚波澜,将头抬起,是那张熟脸,反倒讶异。 “怎么,凌雪阁落没至此?你的队友呢。” “这次只有我,你得快走。” “这样,那就好办了。” 游鸮分明是很急切的神情,但又因师萧反应,变得莫名疑问,继而是十分的惊诧,又要奔来捉师萧。 凌雪 肆 异变陡生 人流匆急,游鸮入城拐进暗巷,盖张铁皮掩面。他想,懒得事后解释阁内检讨。楼高却不守,也不怪,除却顶阁困囚,尽是声色犬马。游鸮探进房,却见师萧伏脊,低头任后颈突出椎骨,似要身饲豹虎。分明无光,得月映辉,才照肤荧如玉白脂色。师萧忽然开口,问出,游鸮答与他言,隐约意识不对,快步徐前。 师萧说得莫名,却不及游鸮细想,忽而,只觉横遭重击,身便急急退后,撞到柜边窗沿。游鸮扶着窗柩木栏,睁眼瞧师萧终于抬头,他的耳忽清明,辨清底下的喧杂早已从宴宾欢语换成了铁蹄铮踏,分明是夜巡兵卫是在搜房。变生突然,也怪游鸮cao之过急,轻易离得师萧太近,惊动守鸦。欲告之,欲近之,游鸮一步未蹬出,又给倏忽爆起的热浪迷了双眼,只能撤手来掩。 “后来细想,如果我确实在那,我应该看不见什么,但我分明又见满目光火。" 游鸮听见他说,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你得回去复命。”师萧又顿了一顿,游鸮被烟呛哑了嗓,难再与师萧辩驳,慌乱想去捉其,可只隔着一层轻盈的火,比当时洞窟落岩轻上万倍的火,游鸮也捉不住师萧。 ”这次凌雪阁本不可能有人来这里。"师萧没说错,但蓦然让游鸮一滞。 人潮比火海难闯,他们惊惶推搡,鬼嚎哭丧,也幸好人潮涌开了城门,引去注意,叫游鸮得以脱身其中。游鸮还是不相信他,又或者游鸮相信他,但不相信那是他。师萧从没有这样疏离漠然的时候,那不是他,那不该是他。 凌雪 伍 杂记小篇 游鸮还在扬州当差。他这回虽然莽撞,虽然行动突然,但好像没有被谁发觉,也没有人来问询,就当话本黏住了无关紧要的一页流水,翻去就是。游鸮宁愿相信那天是师萧捏了纸使君来见,不然怎能解释那火烧的如此旺。但又不合时宜的想起那天洛阳,火太大了,烧得木头噼啪作响,他没听见师萧下半句话。 分明才躲过第一阵爆起的浪,游鸮急急撤开当在面前的手去看师萧,就见师萧抬臂,从身上燃起的金线焦绸中剥出一只瘦白的掌,其上兀然有一道猩红的刃痕。他见流动的新血凝在掌根,腕与小臂干净,却顺着爬上尖端指腹,被主人抹进表肤晕染不少。游鸮刚要张口,又是一阵热浪从师萧跪坐的台上掀开衣帛袭来。师萧瞧着出神,兀自回手,低头捻开了指上的红,血色轻易化作了屑抹飘走,游鸮眼见那血分明很快地从下方补充上来,或许又怪他晃神,无意被燃落的火点子烫伤了眼,瞧错一回。师萧分明同游鸮说了什么,神情笑过一瞬,但很快师萧就托着一身典服,满身耀着金紫光火,步步走下台去,往身后噼啪爆炸在火中的木栏靠上。然后张展双臂,去仰靠那烧焦的承不了人的横杆,就从阁楼消失,一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