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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们围成一圈,在那里投壶为戏,时不时发出喝彩声,又是另外一番热闹。颜氏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对方楚楚道:“看花不过是个添头,许家在城外有个大庄子,盛产肥膏的螃蟹,许家婶婶是个大方的,待会儿要请大家吃螃蟹的,你跟着我来,保管没错。”方楚楚吃吃地笑:“二嫂子你这话说差了,昨夜西风正好,今日适宜赏菊,切不可提及螃蟹。”正说话间,那边吟诗的一个姑娘抬起头,正好望见方楚楚,不由酸溜溜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表嫂来了,怎么把大伯家的jiejie也带来了,这等场合,她怕是不习惯吧。”原来这姑娘是靖海侯家的方盈盈。既看见了,只能停下来打个招呼,颜氏没奈何,淡淡地道:“二表妹好。”方氏与方凭多年不曾往来,颜氏和方盈盈也没什么交情,本来想点个头就走。不料方盈盈却不放过,她指着方楚楚,对着旁边的女伴笑道:“这位是我大伯家的楚楚jiejie,我大伯调任右监卫下镇将,刚从青州回来,我这jiejie人生地不熟的,大家多关照一下。”在长安的天子脚下,七品的下镇将叫什么,那叫芝麻,丢在地上都没人捡的。今日过来的女子,哪一个家中父兄夫婿不是朝中显贵,闻言不免鄙夷,目中就露出了不屑的神色。32.帝京词7乡下来的姑娘有人撑腰甚至还有尖酸小气的姑娘嘀咕着:“许夫人真是不拘小节,连这样门第的姑娘都请了来,怎么就不怕折了这菊花会的名声。”“你……”颜氏的脸色沉了下来。方楚楚也不恼,对付方盈盈她只有一招,十分灵验:“几日不曾见,meimei愈发美貌了,往那儿一站,简直人比花娇,不若你再凑近一点,看看那花会不会被你羞死。”方盈盈原本就不白的脸蛋更黑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这一气恼起来,嗓门免不了大了几分,旁人都往这边望了过来,甚至有人走了过来,柔声劝道:“你们怎么了?这么大好的景致不赏,怎么拌起嘴来,岂不是辜负了这花中隐士?”众人见了,都退了一步以示恭敬:“兰台郡主。”方盈盈也不敢再放肆,勉强笑了笑:“我和jiejie玩笑呢,惊扰了郡主,真是罪过。”兰台郡主就是看见了方楚楚,这才走了过来,她没有理会旁人,而是上下看了方楚楚好几眼,脸上露出了幽怨的神情:“方家姑娘,又见面了,近来可好?”方楚楚和兰台郡主不熟,见她主动寒暄,很有点纳闷,还是客气地回道:“多谢郡主问候,一向都好。”兰台郡主却忽然红了眼眶:“我这几日却不太好……”方楚楚有点被吓到了,心虚地向后蹭了一步,这样子,好像是她欺负了兰台郡主似的,怎么回事?旁人也惊讶了,纷纷凑过来:“郡主怎么了?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兰台郡主望着方楚楚,又羡又怨,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声音略有些哽咽了:“没什么,就是我、我心里惦记着一样事情,想问方姑娘几句话。”方楚楚自己大大咧咧,如今看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在她面前含泪欲泣,如梨花沾露,她有点发毛,结结巴巴地道:“郡主要问我什么,尽管问,我在这呢,不急,你别哭啊。”兰台郡主很想问问方楚楚,是如何讨得贺成渊欢心的,但料想这般手段,人家也不会告诉她,心中更加愁苦,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神情哀婉:“算了,也没什么,我不问了。”这模样,若方楚楚是个男子,就活脱脱是个负心郎被多情娘子逮住的当场,方楚楚目瞪口呆了:“我、我、我什么都没做啊,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兰台郡主满面忧伤地转身走了,留下方楚楚那那里,秋风吹过,颇有瑟瑟之意。众人看她的眼色又不一样了。一个芝麻小官家的女儿,从偏远的青州乡下刚回来,就惹得兰台郡主如此伤感,这姑娘,当真是讨人嫌弃。方楚楚简直满头雾水,她求助地望了颜氏一眼。颜氏一句话都说不得,兰台郡主为何生怨,再多说两句,方楚楚大约要被其他姑娘生吞活剥了。她默默地扯了方楚楚就要开溜。方盈盈这会儿又活过来了,大声道:“jiejie你别走,这么多jiejiemeimei都在这里玩耍呢,你怎么要走,莫不是看不起我们?”方才兰台郡主离开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喊得这么大声。方楚楚一肚子闷气,幽幽地道:“我不敢和meimei一起耍,我生得不够美,怕站在meimei的身边,被你比得灰头土脸的,不好看。”这死妮子,就逮住这点不放了是吧。方盈盈几乎呕血,勉强按捺住了,对旁边的女伴使了个眼色。那女伴见兰台郡主不悦于方楚楚,正愁不能踩上一脚,便也跟着帮腔道:“方家大姑娘,今日赏菊之会,大家都在此吟诗作画,好不风雅,你既来了,何不入乡随俗,也作上一首诗,让我们品品。”另一姑娘接口道:“京城外头的人哪有我们这个作派,我想她大约连什么是赋比兴都不晓得,我们就不要为难她了。”京城的贵女,哪个不是自恃风雅,惯常吟风诵月,但料想一个乡下来的姑娘就没这份才情了,她会什么,看着黄沙黑土长大的,大约会放羊养牛什么的吧。几个姑娘望着方楚楚,目中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方盈盈得意地道:“怎么,莫非jiejie不会作诗吗?我原是知道你家小门小户的,又在青州那种乡下地方长大,可怜见的,不会也是常理,日后你过来,我好好教你一番也是可以的。”方楚楚“嗤”了一声,毫不示弱:“你们这群眼界浅的,成天守在闺房里不出门,焉知大漠落日、黄沙孤烟之美,作什么诗,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有什么好显摆的。”方盈盈冷笑:“得了吧,你就是心里酸,什么都不会,我们纵然是无病呻吟,也比你一无是处来得强。”方楚楚斜斜地瞥了方盈盈一眼:“我会的东西,你们拍马都及不上,我只是不想和你们这些个井底之蛙一般见识。”这下惹了众怒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