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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楚开始还使劲捶他,越到后面越没力气,渐渐地软了下去。他的手臂强劲有力,越缩越紧,搂着她,如掬月光,如捧珍宝。一个长长的吻,在这摇曳的火把光影下,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了一起。只有呼吸的声音,那么急促、那么凌乱。……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成渊终于放开了方楚楚。方楚楚已经快要憋死了,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靠在栅栏上,她急促地喘着气,眼睛和嘴唇都带着微微的水光,看得贺成渊简直没法忍耐。身体里有火焰在燃烧,一个地方涨得发疼。但是她好像真的不行了,气都喘不过来了,贺成渊不想被她捶死,只好勉强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把手抵在栅栏上,圈住她,低下头,一点一点啄着她的脸蛋。“楚楚、楚楚……”一边吻着她,一边喃喃地叫她的名字。第一次亲到她,居然是在这里,在这个阴森破敝的大狱里,贺成渊这么一想,觉得十分恼火,但心里似乎又有一点说不出的甜蜜他身上的味道仿佛焚烧的松香、以及暴雨后草木的汁液,浓郁而猛烈,带着一股雄性特有的气息,钻入方楚楚的鼻尖。被他的味道一熏,头更晕了,方楚楚在那里喘了大半天都缓不过劲来,哼哼唧唧地用脚踢他,嫌弃地道:“啊,你被关了几天了,有没有沐浴过?身上都发臭了,是不是有跳蚤了,快放开我,走开,跳蚤要爬到我这边来了。”贺成渊在她的鼻尖上咬了一口:“要爬也早爬过去了,喏,都已经咬过了。”“啊,还有,你的胡子冒出来了,扎人的很,别老亲我,刺刺的不舒服。”她又在嫌弃他了,皱着鼻子的样子太可恨了。贺成渊又咬了她一下。方楚楚刚才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这会儿还有点懒洋洋的,索性就靠在那里,微微地仰起脸,随便他咬。她的眼波柔软如同春水,口里却气哼哼地说道:“太子殿下,我要回青州去了,此去经年,不知何日再相见,您自己多保重啊,日后有机会,早点把赎身的钱还给我,我们一撇两清。”贺成渊再也没办法把冷傲的架子继续端起来,只能放低了声音哄她:“你也看到了,如今我身陷囹圄,外头的形势有点棘手,接下去就是大风大浪,我怎么能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你听话,先回青州去,那里地处偏远,算是安全,我会安排人手在那里关照你。等过上一两年,我把这边的局势稳住了,到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接你回来。”“谁要等你?”方楚楚“嗤”了一声,“宫里的钦天监不是说过了吗,今年我流年大顺,最宜婚嫁,所以,今年我一定要嫁人,你不娶我,还当我嫁不出去吗,我告诉你,青州城里,想要娶我的男人可以排一长串,我一回去,马上就找人嫁了,等过一两年,说不定连娃娃都抱上了。”贺成渊的脸都黑了,一声断喝:“你敢!”方楚楚斜眼看他:“你说什么?声音再大一点儿给我听听。”贺成渊马上改口:“我错了,楚楚,你别闹……”“我不和你闹。”方楚楚打断了贺成渊的话,一本正经地道,“我爹也同意了,他都写信给郑三了,叫他家过两个月就上门提亲,赶着年前把婚事给办了,郑家也是世家大族,虽然郑三他爹现在不做官了,家底还是有的,郑三人也老实,可以任我欺负,简直再好不过了,好了,我走了,你不用想我,我也不会想你的。”贺成渊听不下去了,断然喝止:“楚楚!”他冷了脸,眉目间一片肃杀之意,浓郁的煞气几乎化为有形,可以令绝大多数人战栗匍匐。但方楚楚却一点不怕他,她同样也板起了一张小脸,十分严肃地道:“我说到做到,你现在自己选,一是马上娶我,二是让我嫁给别人。”“楚楚!”贺成渊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挫折感,眼前这个,骂也骂不得,哄也哄不来,再说两句,她比他还要凶,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方楚楚又一次揪住了贺成渊的衣领,她皱着小眉头,不满地责问他:“出了事情,你就把我打发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这算什么?”贺成渊无奈地叹息,他摸了摸方楚楚的头发,嗯,还是软软的,她一直都是个软乎乎的小姑娘,但是炸毛起来真是谁也压不住。“楚楚,这是男人的事情,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不苦。”方楚楚截断了贺成渊的话,她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和你在一起就不苦。”她的手臂绕了过来,攀住贺成渊的脖子,把他的脸拉过来,两个人凑在一起,额头抵住额头,她说话的时候,呼吸都拂过贺成渊的脸颊,痒痒的。“刚才是骗你的,没有郑三,也没有其他人,谁都没有,阿狼,我只认定了你一个人。我不怕苦、也不怕死,我怕的是和你别离,你别赶我走,好吗?”贺成渊怔了一下,觉得腿有些软、手也有些软、连心都软了,这样不成,日后她在身边,他就握不起剑、斩不断铁石了。这么想着,他却把方楚楚搂得更紧了,原来叫她走,现在却舍不得放手。她这么软软地哀求他:“我知道我没用,我什么也帮不了你,但我不会是你的拖累,若有劫难,我替你一起分担,我会尽我所能,信你、爱你、护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得好,阿狼,别赶我走,算我求你了。”贺成渊忍不住又吻她,一遍又一遍,用嘴唇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喃喃地道:“楚楚,我只担心你将来后悔了,要哭鼻子的。”方楚楚从鼻子里挤出一点软绵绵的声音,她又在撒娇了,这个她最拿手了:“不是的,如果现在走了,我才会后悔。我会不停地想你,我的阿狼,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有没有受伤、会不会生病,唉,这么一直想着,我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那可太糟糕了。”她的脸和耳朵都变得通红通红的,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抹了胭脂,她的眼中带着温存笑意,如同春天的水。“让我留下来陪你,答应我,阿狼,你说过,要听我的话,如今我就问你,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