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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红也就只敢是怨愤的盯着黎浔却不能妄动。太子妃的手只抬到一半就乏力的又落回床榻上,撑住了身体,平了会儿呼吸方才一寸一寸重新的抬起视线在与黎浔对上。“是因为你家的三姑娘吗?”她问,开口也是言辞犀利且直白,“他……”她一心求死是一回事,可是与黎浔无冤无仇的黎浔却找上门来言语中这样刺激她她也是恼怒的,本想反唇相讥,可话没出口就又觉得自己这样也没意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必还要再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呢。太子妃也是心思极通透的人,姬珩带着黎浔回京之后过来拜访她,太子破天荒的要来她这里一起用饭,并且在席间还旁敲侧击的试探说想要纳黎渃进东宫,而言谈之间黎浔又明显是敷衍搪塞着婉拒了,再联系到黎渃和黎浅相继离京的事和太子一贯的德行太子妃心中就已经大概有了个揣测。后来让云辞去打听消息,她做了这些年的东宫太子妃,虽然没什么心思管事了,却没有蠢到把府中内务大权交出去,作为一家的主母,她要在府里探听出一些有关太子的私密消息还是比黎浔和姬珩这样的外人更容易摸到蛛丝马迹的。所以,最后即便是没有真凭实据,她也将事情的真相还原了个大概。一定是姬璎的老毛病又犯了,并且用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动了黎渃,所以那天吃饭的时候才会心虚旁敲侧击的去探黎浔的口风。这个年黎浅和黎渃都没有回来过,这也等于是在侧面印证她的猜测。黎家姐妹几个的关系好,太子妃是知道的,所以她完全可以想象如今的黎浔会是有多恨姬璎。话到一半,太子妃就收回了。只她现在这个悲凉的处境之下,黎浔方才的说话方式还是让她如鲠在喉,她就态度也不是很好的冷笑了一声:“纵然我对他恨之入骨,我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他的命而已,可是你和信王不一样啊,也许你恨也是真的恨他,可身处在信王的位置上……你们两口子所谋的重点与我也就不尽相同了。信王既然决定与你同仇敌忾与东宫为敌了,那他最后所求必然少不得会是那个至尊之位,我好歹也是做了这些年的东宫主母,朝堂之上,权欲之争的激流之下,最后如果情势所迫必须要二选一的时候,私仇是一定要给大局让步的。信王要上位,他肯承担弑兄的恶名么?他不怕受千夫所指?黎浔,你说你要的代价是我的命,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待我死后单指着云辞替我出头去报仇雪恨就很不靠谱,而若我答应与你合作,待我死后,将来若你反悔,她还能奈何的了你么?”黎浔一直表情严肃又认真的听她把话说完。太子妃出言不逊,她倒是泰然处之,半点也不见恼怒的样子,这时候才勾了勾唇,笃定道:“你会答应我的。”她的唇角,扬起一个笑纹和弧度,眉目之中却是一片清明,甚至是带了几分杀伐果决的冷酷之气的。太子妃主仆不以为然的看着她。她说:“我可以在你临死之前再了你一个心愿。”太子妃如今可谓是绝望之人,她这么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早就没什么盼头了,又何来什么心愿?但是黎浔信誓旦旦,那神情语气却叫这主仆二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你什么意思?”太子妃眼神渐渐地转为戒备,沉声质问。黎浔这一次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冲乔木木招了招手:“木木,你过来。”乔木木跟着黎浔进来,太子妃是一开始就有注意到的,只是她身心俱疲,懒得去过问和理会。乔木木又不会说话,吵不到她,方才就一直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守着被黎浔随手放在桌上的药箱看着她们说话。她年纪还小,虽然聪慧过人,可是并不知道什么内幕,所以对黎浔两人对话的内容虽是听了一些关键的字眼却对内容也基本不怎么听得懂。黎浔冲她招手,她就很乖的走过去。太子妃如今形如枯槁被病症折磨的模样其实挺吓人的,她却像是也没怎么怕,见太子妃主仆俩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反而也心生疑惑,也是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偷瞄太子妃两眼。“我之前应该一直忘了告诉嫂嫂木木其实是个女孩子吧?”黎浔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指望太子妃回答。乔木木走到她跟前去,她将人背转身去搂在怀里,扒开了她的上衣,露出右半边肩膀。孩子的身躯还是很瘦弱,骨骼都很细。她的皮肤却很白,右侧的肩胛骨那里一粒颜色鲜红的小痣就格外醒目。太子妃主仆两个一开始见她着手扒这个孩子的衣裳,全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等看到乔木木身上的这颗痣再联系黎浔刚说的这其实是个小女孩儿……太子妃的瞳孔突然剧烈一缩,头脑中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空,致她不期然的瞬间脑袋空白。云辞那里也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指着乔木木,倒抽一口凉气:“她……”又怕自己失态会尖叫出声,下一刻又忙双手捂住了嘴巴,目露惊恐。太子妃那里,依着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这是足以将她刺激得昏倒的,千钧一发她手指却抓住自己的大腿猛掐,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目光一瞬不瞬的定格在乔木木身上,腿上被指甲抠破了没有丝毫的感觉,却有她人生中最痛苦的那一段经历浮上心头,反叫她觉得胸中绞痛,心脏被撕扯得仿佛随时会撑不下去一样。她又抬手揪着自己的领口,眼中神色一时惊痛,一时纠结,一时又是狂躁……却——怎么都不敢贸然调动起欣喜的情绪来。因为,害怕!怕这终究只是黎浔做给她的一个局,她这样的人,一场空欢喜已经足以将她彻底推入深渊。黎浔却分明就是有备而来,始终从容自若,回头见她还撑得住,就又自顾往下说:“我头次来东宫那日有替太子妃嫂嫂在后背和手臂上都行过针,我记得在您身上同样的位置也有这样的一颗痣,难道这就只是巧合吗?”不只是太子妃有这个胎记,前世在北境军中的日子,杨嵩受伤,有次黎浔过去给他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