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
林啾啾忘记了,鸟喝水和人喝水是不一样的。人能一口气把药全灌下去,鸟却只能每次啄取一小口,然后飞快地抬起头,把水送进胃里。所以,当林啾啾含着一口药汤没能咽下去的时候,她懵了。药汤在她嘴里的停留时间过长,再一晃,接触的面积也变大了。林啾啾:“…………”生无可恋.jpg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体验炼狱苦海Max版,可是一秒、两秒、三秒钟过去了,林啾啾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她是被刺激得太厉害,已经超脱了吗?林啾啾动了一下舌头,温热的药水甜甜的,带着一点草药的清凉,竟然意外的好喝。这是什么神奇的口感?林啾啾顿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好一会儿才又将脑袋试探性地伸进石杯里尝了尝。这一口与刚才并无分别。丝丝缕缕的甜,混合着一点陈皮的味道,像是某种小孩子爱喝的饮料。药也能做成这种口感吗?还是这样乌漆嘛黑的药?林啾啾震惊了。她一下一下啄取面前的药汤,石杯很快就见底了,而她还有些意犹未尽。林啾啾眨了眨眼,目光飘向之前煎药的药罐子。“这是药。还真以为是糖水了?”脑袋上被人不轻不重地往回按了按,林啾啾这时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裴恕面无表情地将石杯与药罐都收走了。吃了药,林啾啾的精神明显恢复不少,也开始感觉到了饥饿。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虽说刚刚喝了一杯药,可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灌下肚,完全不顶用,林啾啾的肚子很快“咕咕”叫了起来。“饿了?”裴恕回身看她,林啾啾:“啾。”她本意是要说个“嗯”字,结果声音发出来,又是一声鸟鸣。面具下的眉峰微微隆起,裴恕的眼神向下沉了沉:“不会人语?”怕他不能理解,正在上下点头表示自己饿了的林啾啾连忙停下动作,左右晃动:“啾啾。”哪怕不会鸟语,也能清楚明白林啾啾的意思。裴恕轻嗤一声:“难怪被人欺负成这样。”林啾啾:“……”“算了。”他懒得计较,弯下身子,朝林啾啾伸出一根手指,“先带你去吃点东西。”林啾啾蹦上他的食指,伸出两只小爪子向下弯曲,抓住他的手指头。她不敢抓得太紧,怕弄疼他,又不敢抓得不紧,怕自己掉下去。这样一来,林啾啾把自己搞得十分紧张,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她还在裴恕的手上蹦来蹦去,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动作。这时候,一只手突然越过她的头顶将她捉住。“啾啾!”林啾啾扑扇着翅膀,不知道裴恕要干什么,结果没扑腾两下,发现裴恕已经将她放上了自己肩头。怕她站不稳掉下去,他松开手指等了一会儿,等她站稳,才把手移开。“可以了?”他皱着眉头问。林啾啾:“……啾。”……可以。她低低叫了两声,忽然觉得,眼前人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冷漠疏离,内心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林啾啾站在裴恕肩头,离得近了,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好看的下颌线,以及皮肤下浅浅的青色血管。他身上有股特殊的香气,像是某种古老的檀香,又像是大雪下松木散发出的香气,淡淡的,带着一丝清列。林啾啾闭上眼睛,仿佛能够看见满目白雪。视线随着脑海移动,那皑皑的白雪便压在青绿的山脉上,一直伸向天边,好一副林海雪原图。林啾啾站在裴恕的肩头,随他一起走向石屋外。她能听见一道温和的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师叔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就让我起来吧……”林啾啾循声望去,发现洒满月光的庭院里,一位年轻随和的男子穿着白色道袍,口中念念有词,姿势随意地跪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摆着两只石碗和一堆莲蓬,而他坐在后面,正不停地剥着莲蓬,仔细地将莲心从莲rou里剔除出来,分别放进两只石碗里。他一边剥,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要不是脑袋上顶着块玉牌,林啾啾简直怀疑他要摇头晃脑、自得其乐起来,就像小时候被教导主任罚站门口的男生。但……有了前车之鉴,林啾啾对此人的年纪深表怀疑,怀疑他是不是另一个爷爷辈或者爸爸辈的大佬。相貌儒雅的男子动作一顿,显然是觉察到了他们的到来。他倏地一下端正了姿态,身板跪得笔直,表情也变得严肃而正经,与刚才判若两人。这下真和被罚站的男孩一模一样了。只见他向裴恕行了个后辈礼,恭恭敬敬道:“师叔祖。”第6章裴恕走过去,懒懒应了一声,显然将刚才一切尽收眼底。“路云洲,你倒跪得挺惬意。”路云洲?他就是玄天仙府的掌门人路云洲?林啾啾看着面前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容貌,不禁再一次感慨:玄幻世界果然不能靠脸分辨年龄。路云洲低声道:“师叔祖您都看见了啊……”他也不反驳,讪讪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怕跪着剥莲子太无聊,说点什么给自己提提神嘛!”说着,端起石碗就要起身,被裴恕一个眼神按了回去。“让你起来了?跪着。”路云洲无奈,腰都还没来得及挺直,就又端着石碗委屈巴巴地跪了回去。“师叔祖。”路云洲皱着眉头,鼻尖都拧出了几道痕迹,委屈巴巴地道,“我都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准确来说是一时辰多一刻钟。刚开始那会儿,白墨还在这儿陪着。因为有裴恕的命令,白墨不能陪跪,便是路云洲跪着,白墨站着。跪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路云洲受不了了。身为师尊的自尊心驱使着他,使他捂着脸把白墨赶走了。并且传令各峰,今晚的值夜弟子谁都不许靠近云雾涧半步。路云洲:这件事要是被弟子们知道了,我掌门人的颜面还置于何地!白墨:师父你想多了,您掌门人的颜面早就被太师叔祖扔地上了。裴恕抬起手,接住落下的月光,轻飘飘地道:“是么,才跪了一个时辰。我记得让白墨传令于你时尚在申时,如今子时过半,你只跪了一个时辰?”“师叔祖。”路云洲长叹一声,“三大世家都来人了,我总不能把他们晾在宴厅不管吧。而且,我这不还去了一趟燕山,替您取回了许多雪心莲吗。”路云洲笑着,把两只石碗捧了起来。裴恕微阖着双目,似乎把三大世家晾在一边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