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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是比登云秘境的镇星剑更富有灵气的呢。白墨目光一沉,向前走去,常柳见他这样,急急呼唤着“白师兄?白师兄!”,也跟了上去。震荡中心剜去的深坑里,裴恕静静站着。或许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裴恕转过身来。他的皮肤在月光与玉质面具的映衬下白得出乎寻常,一双眼睛却又黑得吓人,幽深如渊,形如鬼魅。常柳忽然就停下了,他的双腿失去了力气,仿佛被人禁锢住一般。他看到太师叔祖在笑,或许也不是在笑,而是让人感觉到恐怖。那股猛烈的、不加掩饰的戾气顺着他的目光袭来,常柳本能地感到害怕,后背上倏地冒出冷汗。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知道震荡发生时裴恕并不在场,此时的常柳恐怕很有可能以为,这场骇人的震荡就是裴恕所为。“神行大阵,竟连我也没有察觉,好手段啊……”就在常柳神思恍惚的时候,裴恕已从深坑中走出。白墨听闻头皮一紧,神行大阵是能将阵中诸人传送离开的大型阵法,就是这道阵法将林啾啾他们带走了吗?“一炷香。”裴恕走到白墨身旁侧目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将岳华谷的人撤离。一炷香之后,我开始救人。”白墨躬下身来,双手作揖。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让人难以看清。白墨道:“是。”……常柳还有些不大明白,太师叔祖和白墨既然已经推算出剧烈的震荡是强大的传送阵法所致,那么,他们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优先追踪法阵源头,尽快追回被传送走的弟子吗?为什么不去追寻,反而要急着将岳华谷的人迁走?岳华谷中除了他们本宗的修士,还有不少参加此次登云秘境试炼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在震荡之中受了伤,此时伤势尚未痊愈,在这种情况下迁移他们,显然会引起不少的痛苦与不必要的麻烦。“啊……!”常柳与白墨并肩御剑立于空中,在听到又一名伤员在路过之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后,常柳忍不住皱起眉头。负责治愈那名伤员的随行药修也忍不住了,凌空走来质问白墨:“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们迁离?他们需要休息!”药修手上握着一瓶药罐,指尖上有被鲜血染红的印记,常柳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手指在发抖。但是白墨却很平静。他平静地冲那药修一礼,平静地道:“岳华谷此时还很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二次震荡。还请道友相助,与我等一起将受伤修士安置离开。”那药修握紧药罐的手抖了抖,死死盯紧了白墨,最终撇开目光,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看着那名药修带着伤员离开,常柳不太确定地问:“白师兄,岳华谷还会发生第二次震荡?”白墨的目光望向远方,凝望着岳华谷的最深处。“不是震荡,是比那更可怕的事。”“崩塌。”常柳简直不敢相信白墨说的话。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在推测什么,而是像在平静地叙述结果。或者说,常柳不想去相信。“怎,怎么会呢?岳华谷卦象平稳,不像是会出现崩塌的样子啊!”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即将过去,白墨和常柳等人最后探寻了一遍岳华谷,确认没有人被遗留在谷中,这才御剑凌空准备离去。常柳和白墨走在最后面,他依然有些不大相信岳华谷的结局。好好的岳华谷,怎么会说崩塌就崩塌呢?而且白墨……他看起来太平静了,平静地似乎早已在心里接受了这个结果,完全没打算抗争。这和常柳记忆里一身剑意,在灵斗大会上锋芒毕露的白墨师兄太不一样了。“白师兄。”常柳拽住白墨道,“我们真的不能做些什么吗?”将岳华谷的众人撤离,就像弃车保帅的做法一样,常柳不想这样。“常柳。”白墨看着他,将视线低向他们脚下的岳华谷,“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常柳只听见一声轰然巨响,紧接着,他脚下的大片大地开始一块块地下沉,看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向深渊。房屋、树木、山体、泉水……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在这一瞬间尽数坍塌,沉入地底。常柳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前一秒还山清水秀岁月静好的岳华谷,竟然在顷刻之间就变换了模样,沦陷消失。小小的人影悬停于巨大的深渊之上。而常柳的心就像那片坍塌下去的土地一样,缺失了大片,久久不能平静。……白墨早在很早之前便已知晓,他的太师叔祖裴恕并非如传言所说“灵脉尽毁,修为尽失”。他的身上的确没有灵气,但那并非人魔大战所致,而是因为在他的体内,有一道强大的阵法,桎梏着他,剥夺了他的灵气,使他不能催动灵气。人魔大战劫数浩荡,即便是将魔修赶回了魔域,大战之后的人界也已经岌岌可危,灵气溃乱,崩坏只在一线之间。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当时的三大世家之首云家,连同许多宗门,在一批最卓越的修士体内设下禁忌阵法,将他们体内的灵气抽取,源源不断地供给给濒临崩溃的大地。而裴恕,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和那些灵气被剥夺至死的修士不同,裴恕早已经强大到能够摆脱大阵,能够自由地越过阵法的限制,抽取自己本身的灵气。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但凡抽取灵气,那么由他灵气支撑着的那片大地,便会因为失去支撑而在顷刻之间崩塌沦陷。白墨,与其说是以护卫之责保护裴恕,倒不如说是在他的身边,避免他催动灵气,引发大地崩乱的局面。而现在,因为林啾啾的消失,裴恕必须要抽取部分灵气将她找回来,这已经是白墨无法阻止的了。充沛的灵力在一瞬间流淌进裴恕的灵脉,他深呼吸一口气,气流顺着鼻峰流进肺腑,正如这汹涌磅礴的灵气一般,灌注他的全身。这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似干涸的土地迎来了本就属于它的泉水。身体得到了滋养,灵脉在弹指间疯狂地生长。枝干生出,枝丫抽出,它们在裴恕的体内隐隐中流动着光芒。裴恕睁开眼,漂亮的眼睛中映出他掌心凝成实体的灵气。他将灵气置于指尖,感受着山海戒子母戒之间的感应,顺着那缕气息催动移行术法。灵气上的光芒陡然开始变大,就在光芒攀上他的侧脸之际,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他举起戒指,嘴唇轻轻地落在上面。他说:“啾啾,别怕。”第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