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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有点远,毕竟他们两个大男人不像林啾啾与瑟瑟那样兴奋,一定要站在距离灯车很近的地方观赏花灯。林啾啾目测了一下她和裴恕之间的距离,大约四五个身位的样子。她和瑟瑟肩并着肩,相互交流尚且都要靠吼,这要是对裴恕表达清楚一句话,她的嗓子岂不是要废了?林啾啾犹豫了一下,考虑着要不要跳进神府里同裴恕说,只见裴恕已经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是……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她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手势,他就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林啾啾呆呆地愣了愣,冷不丁被瑟瑟拽着、被人潮裹挟着向后走了几步。再抬起头来,林啾啾发现裴恕与阿铮已经跟着她们走了过来。他是真的明白她的意思了。林啾啾开心地笑了笑,又冲裴恕比了个手势,和瑟瑟结伴去看花灯去了。裴恕走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这里的位置很好,既不会过于吵闹,又能看到林啾啾。她好像与周围的一切如此不同,即便是在人海里,他还是能一眼就看到她。那个皮肤莹白的小姑娘啊,激动地鼓起掌来热情捧场,眼里映着五颜六色的花灯,迸发出比平日更加绚烂的光彩。裴恕心中一动,不自觉地牵动了嘴角。她就如他生命里的花灯一般,明亮、温暖、而又富有生命力,点亮了他漆黑无边的神府,也温暖了他冰冷沉寂的人生。裴恕抿了抿唇。他注意到阿铮也跟过来了,他在他身后站定,语音沉沉道:“你不该同意弦歌回来的。”第65章裴恕“嗯?”了一声,嗓音淡淡的,尾音微微扬起,透露着些许疑问的意味,似是没有听清。但阿铮知道裴恕是听清了的。就像他听清了裴恕语气里的漫不经心一样,于是阿铮抿了抿唇继续道:“族长不会就这样放过弦歌的。”或许毓宁会劝说族中的几位长老放林啾啾离开,但是族长……阿铮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早在几百年前,那时的火炼之试还是所有青乌都可以自主参加的。不知是因为巧合还是别的原因,总之,由于当时绝大多数通过火炼之试的青乌都是金绒,青乌一族渐渐达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只有金绒才是继承了凤凰神血最为纯粹的青乌,只有他们才能够通过火炼,顺利地浴火重生,化成凤凰!随着这种观念的产生,青乌因为眼周细绒的颜色被划分为三六九等,渐渐地也开始被区别对待起来。起初,这种区别并不明显,只有在参加火炼之试前,会有族中长辈悉心劝说,劝那些并非金绒的年轻青乌们不要冲动,白白在火炼中丢了性命。后来,越来越多的金绒成功化凰,同时也有越来越多其他颜色的青乌在火炼中丧生,这种观念便开始被更多青乌相信,也变得根深蒂固起来。一些金绒从出生时就被精心照料,会有成功化凰的凤凰来教导他们该如何修炼。而那些眼周细绒并非金色的青乌,尤其是青色、蓝色这种颜色极其相反的青乌,则被认为是血脉最差的孩子,被冷落在了一旁。因为没有人期待他们能成功化凰,自然也不会有人费心去指点他们。青乌一族的资源被越来越多地倾斜给了金绒一脉,而为了保证这种纯粹地血脉得以延续,不被污染,族中还立下规矩,凡金绒青乌,不许与其他等级的青乌交欢,否则便是玷污神血,要受重罪!在这样的规则和做法之下,青乌一族确实迅速崛起,迎来了一段辉煌。有很多金绒在火炼中成功化成了凤凰,也有不少其他颜色的青乌避免了在火炼中丧生的厄运。凤鸣于天,盘桓九霄。那时的巨木林上空,天空都被凤凰的羽毛染红了。族中人丁兴盛,风头一时无两,完全盖过了溟海之滨的龙族。可是很快,这样的辉煌就消失了。青乌族中的金绒越来越少,很多金绒在尚未成年之前就短折而亡,还有一些幸存的青乌,没能像他们的先辈一样成功化凰,而是在火炼之试中化为了一堆灰烬……到了林啾啾与阿铮这一代,族中的金绒更加稀少,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这样珍贵的血脉,青乌族族长不惜动用离魂之法,哪怕林啾啾在半路身死也要将她唤回来,试问,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她离开呢?裴恕“呵”了一声,语气是和刚才一样的漫不经心。他抱着手臂,斜靠在身后的一根石柱上,眼睛仍看着林啾啾的方向,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煞气与自负。“你觉得他动的了我的人?”阿铮眼前忽然浮现起裴恕那日冲进巨木林的场景。他的眼神那样冷,动作是那样干脆,只一挥手,青乌族的大祭司就从祭祀高台上跌落下来,眼皮一翻,失去了意识。而那位修为高绝、不可一世的族长大人也在他重重的威压之下屈膝跪倒。阿铮第一次看到族长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他的嘴角向外沁出血丝,一双手撑在地面上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不管他怎样反抗,额角的青筋快要爆裂,身下的石板已碎成了渣,他都未能逃脱裴恕的桎梏。阿铮毫不怀疑,以裴恕的修为,绝对可以碾压青乌族的任何一人,但是……“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阿铮忍不住叹着气道。他知道,族长一定会想出方法诱使林啾啾留下来。就像他当初利用卑鄙的手段,迫使他离开荔青一样。阿铮闭了闭眼,眉间溢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只要一想到他深爱的人,一想到她会因为自己的言行而遭受到残酷的刑罚,阿铮的心就会狠狠地抽痛起来。裴恕没有立刻出声,他稍待了一会儿,等着阿铮睁开眼睛,自己从痛苦之中回过神来后,方才慢慢说道:“血脉,呵,不过是道借口罢了。”“千百年前的青乌没有绒色之分,不还是能够浴火化凰?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生来注定的,不奋力一搏,到死也是白活一场罢了。”裴恕想起他第一见到林啾啾的场景。那时,她还只是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鸟,灵气溃散、身体虚弱,连一身的羽毛变得干枯,活像路边的野草。可即便如此,她仍拼劲全力努力着,一下又一下转动着被誉为不可能被破解的禁锢锁。当时年幼的她尚且知道不认命、不服输,这些青乌族人竟然还信奉着血脉传说,简直可笑!其实,阿铮又怎会不知道血脉言论何其荒唐,可是他没有力量去反抗。他只是一只成年不久的青乌,如何能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