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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室的门果然是虚掩的,她推开,走进去,轻轻阖上,看见门口脚垫上摆着席樾的凉拖鞋,弯腰把自己的鞋脱掉,换上。书房门半开着,里面有音乐的声音,一首英文歌,在她的歌单里,叫做。Latenights,areyousleeplesstoo?Wideawakeiarlessblue,staringupattheceiling,doyoufeelwhatI'mfeeling黄希言走过去,轻轻敲一敲书房的门,推开。席樾手指点击了一下鼠标,蓝牙音响里音乐停止,他从电脑桌前的椅子上站起身,把位子让出来。席樾的这个书房,毋宁说更像是画室,画集、书本和画稿随处可见,地上堆了些石膏像,罗马王或是小卫;靠墙位置摆着两个画架,一旁一个宜家样式的小推车,装着各种管状的、罐装的颜料;两米多长的一张大书桌,放了两台电脑屏幕,此外,还有数位屏、iPadPro。桌上三个笔筒,让各种勾线笔、填色笔、马克笔等装得满满当当……东西太多,一眼都看不完。上一回进席樾的书房,黄希言就很羡慕,这完全是她梦寐以求的个人空间,每个角落都只堆放自己喜欢的东西。黄希言走过去,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席樾的画稿进行到一半。她问:“我把电脑占了,会不会耽误你的进度?”“不会。我乱画的。”他将文件保存,关掉Photoshop,自己拿起了iPadPro和ApplePencil,去了靠窗的沙发上坐下,把电脑让给她。席樾的电脑椅也舒服得不得了,坐下去时,腰和脊椎都能得到很好的支撑。电脑屏幕是一张CG图,不知道是不是席樾自己画的,两台显示器分屏显示,能同时展示多个窗口。黄希言没空感叹更多,将移动硬盘里的premiere的安装包、工程文件和视频素材,一并拖到了电脑里。席樾靠坐着沙发,一手端着iPadPro,另一只手里拿着ApplePencil。没什么灵感,随意涂了几笔,只当是做基础练习。蓝牙音箱里突然传出声音,一个女声字正腔圆地播报一条新闻。他抬眼一看,黄希言明显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调节音量,又转过头来冲他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抱歉,忘了你电脑接音箱了——会不会吵到你?要不要我换成耳机。”席樾说:“没事。”书桌在斜对面,他的角度看过去是黄希言的侧脸。她个头小巧,仿佛能被电脑椅整个包进去,身上一件白色T恤,版型宽松,更显出衣服下的身形是薄薄的一片。长发披散,发尾微微自然蜷曲,灯光下显出一种深棕的色调。随她点按鼠标的动作,有几缕从她肩头上滑落下来。她忙于工作的时候,不自觉收敛了时时挂在脸上的笑容,嘴角紧抿,神色严肃极了,和略显幼态的外表很不相称。与此相对,脚上动作却没停,闲不住一样,前脚掌着地,偶尔无意识的勾起来,偶尔踢一踢脚边宽大的凉拖鞋。席樾挥笔的动作出于下意识,反应过来时,一张速写已然跃然于屏幕之上。他笔尖一顿,回过神来,手掌撑住了额头,盯着屏幕看了一眼,呼出右上角的菜单,右滑图层,笔尖在“删除”的选项上停顿一瞬,点按下去。画面恢复一片空白。他丢了平板和手写笔,起身,往书房外走去。黄希言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经过书桌时脚步没停,也没对她说什么。黄希言喊他一声,“我是不是吵到你啦?”他在书房门口身影顿了一下,“没有。我去外面抽一支烟。”席樾去客厅了待了好一会儿,才又进来。经过她身边时,她闻到他衣袖上沾了烟草的味道,目光随他回到了窗边那张沙发上。他坐了下来,没再拿起平板,随手从窗台上拿了本杂志,摊在扶手上,手肘撑在扶手的边缘,低着头,翻得漫无目的。头发落下来,他随意地捋了一把。他好像要融进靠沙发扶手的那盏落地灯,放出的薄黄的灯光里。黄希言回神,赶紧移回目光,专心于手头工作。她从工程文件里抽掉被主编否决掉的那段视频,替换成了另外一段,重做了字幕,从头到尾再检查了三遍,然后选定格式,开始导出渲染。剩下的,就是软件和电脑性能的事了。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黄希言脚趾勾了勾,找到凉拖鞋穿上,转个身,“那个……”席樾抬眼。“我用完了,就等渲染了。”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席樾丢了杂志,起身走过来,一只手撑住电脑椅的扶手,一只手去拿鼠标,点开了软件,查看进度。下一瞬,转过头去,看向她,“你要休息一下么,渲染完了我叫你。”他因为是弯着腰的,和她的距离,比他站直时近得多。黄希言心里紧了一下,屏住呼吸,踩着拖鞋后退了半步,笑着指一指沙发,“我就在这里眯一下吧。”“好。”书房的沙发不大,两人位的,黄希言个子不高,睡上去倒是刚刚好。席樾在电脑椅上坐下,片刻,将椅子转过来,看她一眼,“需要毛毯吗。”“还好……”席樾站起身,往书房外去了。黄希言注视着他踩在木底板上的脚,足踝嶙峋,皮肤又白得过分,实在有一种……羸弱美感。用美形容一个男人,是不是不恰当。她想。片刻,席樾拿着一张灰色的毛毯回来了,是上一回她盖过的。他递到她面前,她笑着说了句谢谢,抖开给自己盖上。不止如此,席樾还随手将沙发旁的落地灯按灭,又特意走到门边,关上了书房的大灯。最后,独余他书桌上的台灯,但也拧到了最低的亮度。席樾转头再看她一眼,戴上了头戴式耳机。黄希言没睡着。房间里台灯和电脑屏幕的光源,将席樾侧影的轮廓都勾勒出来。安静极了,只有主机运作的声音,还有他手里数位笔在数位屏上滑动的细微声响。他投入的样子,吸引她忍不住凝视,失神到许久没眨一下眼。片刻,她将身体蜷缩,拉毛毯盖过脸。嗅到毛毯上有洗衣液的清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