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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你祖母便下了决心,一定要尽快跟李家退亲。今日元弘嗣安然出宫,更证明她的判断没错。她自然也就越发着急了。”“你祖母的性子你也知道,原是不肯吃什么亏。李三娘名声在外,又是因为要等你才拖到这个年纪,若是暗地里悄悄退了亲,旁人自然都会觉得是咱们家不公道,是你对不住三娘,这样对你日后的亲事前程都有妨碍,你祖母便想着……”他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窦师纶越听越是震惊,猛然间又想了起来,可不是,昨日他原是鼓足勇气才跟祖母说了想要退亲的事,谁知祖母不但没怪他,反而连原因都没问就连连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一则那李三娘为了个奴婢就能丢下你俩的婚姻大事不管,可见心里根本不看重你,这种妻子要来何用?二则,李家如今也不是什么好岳家,不但不能给你助力,说不定还会连累于你。既然你也不乐意,祖母自然会替你想法子回绝了这门亲事,保准半点都不会伤到你的名声前程!”那时他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想过这些话背后的含义,此刻被父亲挑开,才明白……他不由颤声问道:“祖母到底想要怎样?”窦抗摇了摇头:“无非是那些手段,不是说昨日李三娘主动上门私会了你,又把贴身婢子留给你了么?你祖母的意思,大概是要把这些事都当众挑开,让大家都瞧清楚,李家的女儿有多不尊重。”窦师纶急道:“不是这么回事!三姊姊来找我是因为想商量三郎的事,留下那婢子也有她的苦衷,祖母明明都知道的,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做!不行,我得过去,我不能让祖母对三姊姊做出这种事情来!”他转身就要往外走,窦抗却一把按住了他,沉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适才已劝了你祖母半日,我们和李家何等交情,不能如此翻脸无情。你祖母却是决心已定,她觉得自打陛下登基,我们家的恩宠已大不如前,我被陛下革职除爵多年,起复无望,你又不爱这些读书习武的事,若没个得力岳家,日后哪有前程可言?她今日所作所为,纵有千般不是,却的确是为你着想,你之前就不该轻易说什么要退亲,事到如今又改了主意,这般出尔反尔,你要置你祖母于何地?”“还有,你之前既不是因为李家的事要退亲,那又是因为什么?你今日若是不想退亲了,日后又会不会后悔?五郎,你是堂堂男儿,断然不能如此轻率行事,总要想想后果,若是祖母因此厌了你,李家又真的被陛下降罪,李三娘成了罪臣之女,这些后果,你真的都能承受得起吗?”窦师纶不由呆住了。他这十几年来过得随心所欲,最大的忧愁不过是花落得太快,日子却过得太慢,何曾想过这样的问题,面对过这样的选择?可是父亲现在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是他文不成武不就,才会让祖母如此担忧,是他出尔反尔,才会让事情变得如此不可收拾!他越想越是难受,肩头不由自主已塌了下去。窦抗瞧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息,这个孩子到底还是被娇宠坏了,什么事都没经历过,又怎么能……他松开双手,正想离开,却听窦师纶道:“阿耶,我想清楚了。”他抬头看着窦抗,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却多了一份坚定:“今日之事,错全在儿子。但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再继续躲在屋里,让祖母,让阿耶来给我收拾烂摊子。我之前想退亲,是因为发觉三姊姊她……她不是我想的那种人,不是我想娶的妻子。但如今姑母家既然有事,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就做出这般无情无义的事来!”“至于日后前程,以前是我太过懒散,胸无大志,是我错了。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学着做事,就算没有岳家提拔又如何?我也是窦家儿郎,总不能一辈子去靠别人!纵然前程仕途差些,那也是我应得的,我问心无愧。这个后果,我承担得起。”“阿耶,我想清楚了,我要去告诉祖母,我绝不退亲,我要尽快迎娶三姊姊!”窦抗看着窦师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这才是我窦家的好儿郎!你去吧,若是惹得你祖母不快,你阿耶我,会和你一道承担。”窦师纶眼睛微亮,向窦抗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走出了书房。他的步子越来越快,背影似乎也越来越挺,转眼之间,便已消失在月亮门后。一阵北风刮过,又带来了一阵悠扬的乐曲声,窦抗听得出来,那是敬酒的曲子,这场精心准备的宴席,终于到了最要紧的时刻。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我也要勤奋点,争取日更三千,请大家也多多留言鼓励下我……第24章李氏之女大长公主府的花厅里,宴会已进行到了一半。这一回的宴席时间上虽有些仓促,公主府的准备却显然是十二分的精心,器具比往日的更加精美,菜色比往日的更加丰盛,就连身为主人的安成大长公主,也远比往日更显和颜悦色,众人自是乐得捧场,或是跟着大长公主说说笑笑,或是互相吹捧夸赞,一时间,这花厅里,欢声笑语,当真是不绝于耳。就在这宾主尽欢的热烈气氛中,窦氏和凌云的这一席却显得格外冷清——在座的夫人们都不是愚笨之人,就算不知道院门前发生的事,见到大长公主一反常态地对这母女俩神色冷淡,自然就知道该拿出哪种态度了;敏感些的人已联想到元家那边的变故,更是恨不得离她们远远的;就连之前冲动之下开口替窦氏说过话的人,此时回过神来也是后悔不迭,眼角都不敢再往这边多瞟一下了。这种隐隐的排斥就像一个无形的罩子,将窦氏母女和所有的人都隔绝开来。屋里的气氛越是欢快热闹,她们这里便越显冷寂难堪。凌云虽是打小就不合群,但这般被特意冷落还是头一遭;瞧着那些人视而不见的态度,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心头的厌烦不由越来越深,索性微微低头垂下了眼帘,不再去看那些嘴脸。她刚一低头,就听窦氏轻轻一笑:“这就心烦意乱了?”凌云闷闷地“嗯”了一声。窦氏淡然道,“那就更要抬起头来。你记住,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好好地瞧瞧人家的脸色,一则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形,你也能习惯些;再则你也可以想想,你若是她们,今日该怎样说怎么做,才既不会触犯大长公主,也不会让我们记恨?”凌云不由愕然抬头,窦氏挑了挑眉:“你惊讶什么?趋利避害,人人如此,也原该如此,只是手段有高下之分罢了,上策是看准形势,不失风度,中策是视而不见,只求自保,下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