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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到底横行乡里多年,寒意过后,恼怒顿生:他可是查过地契的,这些人不过是个外地县令的亲眷,居然也敢在这里拿大!当下便板着脸道:“六十石米也就罢了,六千钱如何能够?少说也得六十千钱才成!还有什么分十二年给,简直可笑!你们自当一次凑齐,交给族里,日后这孩子就由族里抚养,如此,也就罢了。”赵大忙道:“我们做兄长的还在,为何要给族里抚养?”霍衙役鄙夷地瞧了他一眼,眼里的恶意几乎横溢而出:“你算什么兄长?之前是你们里长厚道,才让你这小子钻了空子,你却恬不知耻,故意只要了这么点赔偿,好去讨你们新庄主的欢心。要照我说,此事跟你们何干?你们一家三口早已被赶出了赵家,当初你们祖母还说了,你们兄弟根本就不是赵家的种子!如今她老糊涂了非要认回你们,这才遭了意外,可见你们两个就是祸害!如今你们但凡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就该滚回你们的庄子里去,守着你们那不守妇道的母亲,做你们的庄客。再敢啰嗦一句,我手里的棍子可不是吃素的!”这番话实在太过刁毒,赵大纵然生性沉稳,此时也气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赵二更是跳起老高,脱口骂道:“你娘才不守妇道呢,你娘定然是偷汉子养大的你,要不怎能养出你这么个嘴臭心毒的活阎王!”霍衙役顿时脸都紫了,他也算横行一方的人物,何时被个小子这么毒骂过?暴怒之下,他不假思索冲上两步,抡起手里的长棍,对着赵二劈头便砸了下来。赵二手里还抱着弟弟,也无法格挡,忙护着弟弟偏头一躲,赵大心知不好,却也只来得及合身扑在两个弟弟身上,眼睛一闭,要用自己肩背来挡这一棍。谁知那棍子带着风声,忽地一下竟从他们几个身边落了下去,同时响起的还有“哎呀”一声,随即又是“扑通”一声。原来就在那霍衙役冲上来抡起长棍的一瞬间,他的右边膝盖上不知为何突然一下子剧痛钻心,整个身子顿时一歪,棍子落空不说,人也被带得摔了个嘴啃泥。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霍衙役头昏眼花地爬了起来,怒道:“谁,谁在暗算我?”却见身后赵家村众人都是目瞪口呆,见他瞧过来,人人都骇然摇头;而面前的赵家兄弟犹自抱在一处,只有赵大愕然地回头看了过来,再往前就是凌云,此时她依旧负手而立,目光清冷,怎么也不像曾经出过手的样子。霍衙役下意识地摸了摸犹自锐痛的膝盖,一时心头又是愤怒又是茫然,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是谁在暗算我?”小鱼却是瞧得清楚,她见霍衙役冲了上来,原是想出手的,凌云却冲她一摆手,随即脚尖一踢,一颗小石子便狠狠地击中了这衙役的膝盖。此时瞧见这衙役虚张声势的模样,她眼珠一转,索性笑道:“哎呀,光天化日的,这么多人围着着看呢,哪能有人出手暗算,却没人能瞧见的?莫不是有人说的话太过了……”她回头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语调低缓了下来,“结果把赵家阿媪……给惹怒了!”最后这几个字仿佛带着一股森然寒气,众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瞧向了那地上赵阿媪的尸身,恰好一阵东风吹过,吹得罩着她头面的披风微微抖动了几下,胆子小点的人固然是吓得两股战战,就连霍衙役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狠狠地瞪了小鱼一眼,强撑着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鱼无所谓地摊手道:“是你说的,有人暗算于你,大家又都瞧不见是谁,如今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我又没动手去打谁家的孙子,哪个死鬼都找不到我头上。”霍衙役愈发愤怒,心头却又有些发寒,正不知说什么才好,那边的赵里长已跑上两步,拉住他道:“霍兄息怒,死者为大,且不说这些了,还是正事要紧。”霍衙役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瞧见那赵家兄弟都已退后几步,避到了一边,不知为何心头虽是依旧愤怒不已,却也不大想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索性咬了咬牙,还是瞧着凌云道:“也罢,先说你这一桩,你若不想生事,那便照我说的,立刻把钱米都拿出来,此事就算揭过,不然……”凌云淡淡地道:“不然如何?”霍衙役怒道:“那我就拿了凶手去见官!”见官对他自然是没什么好处的,但对这些外乡人却是加倍有害,那些法曹县尉,哪个不拔他们一层皮下来就能罢休?他就不信了,他们真敢这么做!赵大听得心头一紧,知道这衙役是彻底动了怒,忙低声道:“娘子,不如先答应了他,再从长计议,能不见官还是不见官的好。”一边的玄霸也点头:“阿姊,见官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跟阿娘的那赌约……”凌云的目光缓缓从眼前众人身上略过,最后又落在了赵阿媪的尸身上。看着霍衙役,她终于点了点头:“好,那你就拿了凶手去见官吧!”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按时更了,然后捉了下虫……(下一个目标是按时发出已经捉完虫的稿子)第十九章怒不可遏让他拿了凶手去报官?霍衙役原是鼻孔朝天,就等着凌云低头,却万万没料到会等到这句话。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凌云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你耳背?”霍衙役愣了一下才明白凌云的意思,一张黑脸顿时涨得通红,握紧拳头就要冲将过来。赵里长见势不对,忙上前拼命拉住了他:“霍兄息怒,霍兄息怒!”随即便转头对凌云苦笑道:“这位郎君还是莫说气话了,若你们实在手紧,有些事也是可以商量的,又何必为了一时之气,把大家都搭进去?咱们这的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到时你家婢女赔了命,你们也照样要赔钱,又有什么好处……”凌云神色愈发冷淡:“我不用有什么好处!”赵里长“啊”了一声,张着嘴不知说什么才好,手上不自觉地力道一松。霍衙役立时挣脱了他的拉扯,几步冲到凌云跟前,伸手就要去拽凌云的领口。谁知他的手刚伸到一半,手背上“啪”地一声脆响,竟仿佛是被铁板拍中,痛得他抱着手后退两步,差点没惨叫出声。就见小鱼已站在他的跟前,嫌弃地甩了甩手才冷笑道:“什么龌龊玩意儿,也敢对着我家主人伸手,再有下次,我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