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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老寨主的,她姓沈。”柴绍恍然大悟:“你们是沈师傅的人!”那人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向柴绍欠身行礼:“在下吴四,见过柴大郎。”他身后的群盗“哗”的一声,有人惊道:“他就是那李娘子的夫婿?难怪!”“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有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当年在大驿路上,他们可是被那位李娘子收拾得不轻……吴四忙挥了挥手:“你们还不快点把这些东西都收拾了?”群盗一声应诺,搬的搬,推的推,不多时便把道路清理了半边出来。柴绍早已翻身下马,牵着马走了过去,之前答话的那个盗匪上前赔笑牵马,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建成和元吉也都下了马,待得群盗知道他们是“李娘子”的兄弟,态度也同样变得殷勤之至。两人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茫然。他们四年前过苇泽关时也见过沈英,知道她是三娘的师傅,但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他们还要靠这师徒俩,靠这些盗匪对她们的敬服来度过眼前的关卡……而半个时辰之后,当他们跟随这群盗匪直接进了驿馆,这份茫然更是变成了一种如坠梦中的荒谬。吴四颇能察言观色,见状忙笑道:“让三位公子见笑了,这都是我家老寨主的本事。就是苇泽关的守卫,我等也能说得上话的。不过最近关口查得严,为保险起见,诸位今日还是先好好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在下会带你们绕小路过关,只是那条路过不了马,诸位出关之后,只怕要辛苦些了。”柴绍自是点头道谢,建成和元吉也明白过来:柴绍显然早就知道这情形了,难怪会那么轻松就同意把马送给他们!元吉羞愧之余忙问道:“那出了关之后,可有买马的地方?”吴四摇头:“如今却不好说,这两日西边只怕是出了什么事,城关不但查得严了,还不让里头的人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也正在派人打探,估计明后日总能打探出来,不过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诸位一定要当心些。”建成和元吉心里都有些发沉,等到吴四告辞离开,元吉便忍不住道:“阿兄,既然外头还不知是什么情形,咱们要不要去他们山寨里多留两日,等他们打探明白了再说?”建成听得也有些意动,转头看了看柴绍。柴绍想了片刻,沉声道:“不管前头如何,咱们后头还有追兵,绝不能再耽搁下去,还是是要尽快赶到晋阳。大郎四郎,你们放心,有我柴绍一口气在,定会将你们安然送到!”烛光正照在他的侧脸上,那摇曳的光晕里,却愈发衬出他那份磐石般冷峻沉稳。元吉自来桀骜不驯,此时也不由得对他也生出了几分敬服:“好,姊夫,我听你的!”姊夫?柴绍讶然抬头,正要纠正,建成已断然道:“大郎不必多说了,元吉说得是,这一路如何行止,我们都听你的!”柴绍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无论如何,他们必须尽快赶到晋阳,只有如此,他们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放弃,才不会毫无价值想到此处,他不由看向了西边。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在柴绍目光所无法看到的地方,在晋阳城头,一面绣着“李”字的红白两色大旗,已在风中烈烈飘舞。而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在长安的山谷里,一面面旗帜也重新飘扬了起来。第十一章兵者诡道不管这一夜是如何的漫长和混乱,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日头还是照常升了起来;露水照样消失在阳光下,炊烟照样飘散在晨风中……而在鄠县的县城里,街头渐渐响起的叫卖声,车马出行的嘈杂声,也跟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令人不安的是,早已过了开门的时辰,县城的四面城门却依旧紧闭,就算出城的人马排起了长龙,鼓噪声也一阵响似一阵,那些守门的兵卒却依旧牢牢把守着城门上下,连半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在等待出城的人群中,有人急着要出城办事,少不得叫嚷起来:“都什么时辰了,为何还不开门?”也有人察觉不对,互相打探:“是不是城里有人为非作歹?”“应该是外头出了什么变故吧?”更有人言之凿凿:“定然是出事了!昨日就是提前关了城门的,你看如今守门的也多了这么些人,说不定是有盗匪打过来了!”“有盗匪打过来了”,这句话仿佛带着一种异样的魔力,顷刻间便在人群轰然传开。不少人都想起了一天前那支浩浩荡荡穿城而过的队伍,听说是去剿灭匪徒的,难不成他们居然没打赢,反而叫盗匪们杀到城外了?守门的兵丁原本并不理会众人的喧闹,听到了这番议论却还是变了脸色;领头的队长更是上前一步,怒目喝道:“你等休要胡言乱语!今日县尊有令,不得轻开城门,你们还是赶紧散了吧,莫要在此聚集生事!”听到他这番怒斥,众人面面相觑之余,对那“盗匪打过来了”的说法更信了三分,大多数人知道开门无望,议论一番之后也只能渐渐散开,却还有一些不死心,依旧追着队长询问何时才能开门——他们或是急着去办事,或是家里等米下锅,这城门不开,他们要么会误了大事,要么便只能忍饥挨饿了……队长已是一夜未眠,几番受惊,此时哪里还有耐心搭理他们?他正要挥手让人把这些人轰走,却听城楼上有人惊叫道:“来了,来了!”这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凄厉之意,如尖刀般划过喧哗的人群。城门口顿时静了一静,人人都呆呆地张嘴望了过去,唯有队长一个转身几步便冲到了城楼上头,厉声问道:“什么来了?”城楼上的兵丁已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指向了外头。队长转目一看,只见远处一队人马飞奔而来,略近些便能瞧见,那是七八十个长安府兵,各个盔甲残损、形容狼狈,不少人身上还有大片的血迹,还未到城门底下便嘶声大叫起来:“开门,快开门!”而在他们的身后,道路的尽头,有灰尘扬起,显然是有追兵也在往这边过来。队长的心里顿时一片冰凉:府兵果然是败了,盗匪果然是来了!这结果其实也不是多么令人意外——昨日早间这支府兵穿城而过,离开南门之后,便再没有消息传来。过了晌午,倒是有消息说,似乎那个方向有另外的大军在调动。他们县令自来谨慎,万事不愿多管,唯恐出现纰漏,闻言立刻下令将南门关了一半,又添了许多人手看守门户、打探消息。那时他还觉得县令是多虑了——那些盗匪不过是乌合之众,就算人数多些也成不了气候。不过没过多久,当那些打探情况的人手竟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