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火锅】
我们推着车回到生鲜区,又采购了一大堆食材,包括但不限于肥牛卷、肥羊卷、牛百叶、牛肚、无骨鸭掌、牛rou丸、墨鱼丸、鲜虾丸、各种菌菇和蔬菜等,还有牛油火锅底料和蘸料,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我第一时间把身上的衣服给换成了柔软舒适的家居服,而当我穿着我的兔子家居服重新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发现黎深已经脱了外套,捋起毛衣袖子,将食材一一拆出来,该洗的洗,该装盘的装盘,而一边的灶上已经架起了锅,在烧热水。 “你居然找到了我家的锅!”我惊呼。 黎深拆着速冻丸子的包装,说:“你的厨房有什么都一目了然,找一口锅总比找一个心脏病患者的病灶要容易。”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本来看了我一眼就移走了,结果他又转了回来,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我的家居服,随后嘴角弯了弯,说:“你穿着它,很可爱。”他回过头继续低头干活,“不过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一件耐脏的?酱汁有可能会滴到你那白色的毛毛上。” 我低头看了看衣服,说:“没事,反正就是家里穿。”我走到他身边,说,“我帮你吧?不然让你来准备还怪不好意思的……” 黎深侧头看向我,说:“不是要看电影么?你去把投影仪和幕布准备好吧,等你弄好,我们也可以开饭了。” “你说的对!”我打了个响指,立刻蹦了起来。 “等等。”黎深忽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看向他,却见他笑着说:“亲一口再走。” 我心中震惊地刷过一行行弹幕“这真的还是黎医生吗???”、“黎深居然在撒娇”、“啊啊啊索吻的医生好可爱”……然而我面上只是露出了傻笑,随后乖乖地踮起脚尖,与他啄了一口,飞也似的逃跑了。 而我逃跑的时候,哨兵敏锐的听觉让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黎深在背后幽幽地说:“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把幕布的三脚架撑开,费了一番功夫,终于顺利支起了我那豪气的100寸幕布,然后我调整着投影仪的位置,又借助了不少东西的支撑,才终于顺利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最后一步便是把电脑和投影仪相连,然后我开始翻电影列表。 黎深从厨房探出头,问我:“你家的电磁炉在哪儿?” 我便放下电脑,去给他找电磁炉。我顺口问道:“你有想看的电影吗?” “我不挑,平时看得也少,你来定吧。” 我点点头,把电磁炉从储物柜的底下拔了出来,拿给黎深。我已经闻到火锅的香气了,瞬间口水分泌,说:“那我随便找一部看了,现在看电影已经不重要了,吃火锅才是头等大事!” 黎深屈指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说:“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馋猫。” 我嘻嘻笑着,溜回去继续挑影片了。 黎深把火锅的东西全部准备好,摆在餐桌上。他找来排插插上电磁炉,锅放在电磁炉上,随着火力的加热,那令人安心的“咕嘟咕嘟”声响了起来,热气蒸腾,香气四溢,彻底勾起了我的馋虫。 眼看着黎深都把我们的碗筷和蘸料都摆好了,我干脆闭着眼睛随便点了一部电影。“不管了!随便看吧!我要吃火锅了!” 选好电影,我特地把今天买的那支桃红起泡酒拿了出来,又给黎深拿了瓶雪碧,他说想喝。 等我把客厅的灯关上,只留下餐厅的灯,就迫不及待地飞奔到了餐桌旁,和黎深坐在了一起。我拿起手机,第一时间拍了照,既给食物拍照,也拉着黎深拍了张自拍。“和黎医生在我家里吃的第一顿饭,必须要纪念一下!” 即使是在这样随意的灯光里、且没有好好修饰外貌的情况,黎深优越的骨相和五官依然让他在照片中帅得一塌糊涂。 黎深拿起筷子,开始烫肥牛。“再不吃,就都要被我吃完了。”他故意逗我。 “啊!我的肥牛!”我立刻放下手机,卷起袖子,开始把我的大胃口投入到我最喜欢的火锅里。 被我盲选的电影正好是一部战争片,开场不久,就遭遇了一场场面颇为血腥又惨烈的战争,双方都死伤无数。镜头从尸体上慢慢扫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还有生命体征的战士身上,下一个画面,就是这个战士戴上了呼吸面罩,躺在了手术室中。 我看着那些忙着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唏嘘道:“你在极地做军医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黎深捞着锅里的丸子,给我装了个虾丸到我的蘸料碟中,说:“嗯,比这个还要更差一点,有时候根本凑不齐那么多医生。” 这个战士从手术室中出来,等他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超能力——我这时才意识到他原来就是主角——他发现平时拿着觉得很重的狙击枪或是重型机枪,现在都像拿着手枪一样,而他的视力、听觉、嗅觉等五感都有了相当大幅度的提高。 “居然是哨兵觉醒的故事?”我吐槽道。 黎深也饶有兴致地看着画面,说:“原来在你的世界,五感增强、体质变强后是这种感觉,怪不得当时你抱着我也能跑得那么轻松。” 我便转头看着他,问:“我以为我们精神结合之后,你可以同步我的感官?” 黎深说:“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以同步,但是那种更像是削弱了10%左右的版本的感觉吧,也可能更少,毕竟我和你的匹配度很高,目前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参考数据。” “那我们当时一起战斗的时候那么顺畅,我以为我们是全面共享了才能做到那种程度。” “差不多了,其实我们精神结合后也算是共用了一个大脑和一具身体——向导的大脑和哨兵的身体,只不过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总是会伴随着损耗。而在实战上,精神结合后的损耗比临时标记的会少很多,自然也就造成了我们的巨大优势。”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我又问:“那最终标记呢?” 黎深喝了口雪碧,说:“最终标记的哨兵和向导之间,将再无秘密,大脑随时向对方敞开,损耗降至无限接近0%,在战场上是无敌的存在。当然,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他们一旦有一方死去,另一方必然不能独活,所以虽然最终标记过的哨兵向导们战斗力很逆天,却是轻易不能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因为一损俱损。” 我“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喝了口酒,绵密的气泡在嘴里滋滋爆开,唇齿间酒香四溢,我拿起筷子继续跟我的火锅相亲相爱。 而后剧情就一直围绕着这名哨兵的强化开展,他凭借自己巨大的身体优势在军队中站稳了脚跟,杀的敌人越来越多,执行的任务也一个比一个危险,但是他都化险为夷,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看到这里,我吐槽道:“这个强度杀人,不会狂化吗?” 黎深说:“按照剧本的进展,应该会。”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杀己方的队友。他想停下,不断地伤害自己,可是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让他没法轻易去死。他不断地狂化,不断地杀,不断地进化,突然某一天,他睁开眼的时候,双眼的瞳孔失去了灵动,变作两颗漆黑、深不见底的瞳仁。 “嗯……黑暗哨兵么?”黎深自言自语道。 镜头慢慢从眼睛的特写拉远,将主角的全貌呈现出来。他所有的表情都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副扑克脸。先前的狂躁状态也跟着消失了,他这一次,没有随意释放力量去杀什么人。其他人见他终于恢复了原样,都纷纷松了口气,向他抱怨之前他有多么疯。 而主角没有动,可是下一瞬,在场所有人都瞬间被一股外力掰断了脖子,直接宣告了死亡。 “嘶——”我缩了缩脖子,吃了口鸭掌压压惊,又抿了口酒。轻盈的口感很好地化解了较腻的鸭掌口感,我又不自觉地喝多了几口,杯子见底了,我便续了杯。 男主一路朝敌方的大本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杀掉所有可以看得见的人。直到……他的去路被一个非常娇小玲珑的女人堵住了。男主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隔空杀人手段不奏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久违地浮现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他刚开口打算说点什么,突然他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痛苦地大喊。女人嚼着泡泡糖,抬起脚踩上了男人的脑袋,满脸邪气地笑着问:“以为自己是黑暗哨兵就无敌了,嗯?”她那沾满泥砂和血迹的鞋底毫不留情地踩在男主的头上,将男人的脑袋磕在了地上,反复碾压,“哨兵……不过是低等的进化体,除了五感和四肢发达,大脑却还是那么孱弱不堪!” 女向导向哨兵发起了更加猛烈的精神攻击,哨兵的痛苦呻吟声更甚,他身上的七窍都开始流血。 我默默地看向黎深。“你们向导太可怕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那位已经强弩之末的哨兵突然抓住了向导的脚踝,将她一把掼到了地上,然后他的双手掐着女人脆弱的脖子,下了死手。 黎深这时才不紧不慢地说:“一力降十会,这个向导被哨兵抓到了弱点,打不过的。” “可是精神攻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架不明宇宙飞船突然出现在了空中,以非常恐怖的速度降落着,眼看就要砸到这两人的身上了,他们只得暂时放弃相互厮杀,寻求躲避。可是飞船的体积非常大,向导无法在它砸下来之前躲开,于是情急之中,她和哨兵提出了合作,她为哨兵提供逃跑的方向指引,哨兵要背着她跑。哨兵本来不愿管她死活,可是向导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动摇了哨兵,哨兵面无表情地拎着向导的后领就跑。 看到这一幕,我差点被嘴里的金针菇呛到,赶紧又喝了口酒。“太扯了……既是立场对立的敌人,又是直到刚刚都还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关系,怎么女向导卖了个萌,男主说救就救啊?” 黎深慢条斯理地吃着玉米,说:“如果编剧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估计会说,这两人是专属关系吧,冥冥中就是会被cao控着自己的感情做出选择。” 黎深说中了,之后的剧情很大一部分就是围绕着两人怎么意识到对方原来是自己的专属哨兵/向导,然后展开了一段虐恋情深,后面还有好几段非常刺激的床戏,尺度不小。最终他们相互标记了,黑暗哨兵恢复成了正常的哨兵模样,两个人合作击杀了飞船上来的外星人。但是外患解决了,他们还得面对现实,因为阵营问题,他们两人中必须只能活一个。最终他们决定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女主用精神力杀了男主,实际上用精神暗示控制了在场的所有人,让他们都相信男主已经死了。等男主的“尸体”被带走埋葬的时候,男主诈尸,杀死了来送葬的人,随后带着女主逃到了另一个国家,开始了他们的流亡生活…… 电影看完,我们的火锅也吃完了。实际上,我们吃得比电影结束得更快一点,便一边喝东西一边把电影看完,而我们两人的手也在桌下默契地牵在了一起。 “没想到最后是个开放式结局,不过也算是HE了。”我说。 黎深却有不同意见:“是吗?流亡后,每天都要提心吊胆,草木皆兵,思考他们会不会被人发现……在这种高压之下,两个人之间的小矛盾也有可能会被放大……不过,考虑到他们已经相互标记,这辈子也不可能分开了,就姑且当这是个HE吧。” 我唏嘘道:“若早几年让我看这部电影,我也不至于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专属向导,从而不好好学向导通识课——踏破铁鞋无觅处,该遇到的,终究会遇到的。” 黎深好笑地摇摇头,开始动手收拾桌上的餐具。“因为觉得找不到自己的向导就不好好学习,按照你这个逻辑的话,那我们这些做医生的,岂不是知道自己不能救回每一个病人就不去学习救人了吗?” 我羞愧得哑口无言。“没错……”我叹了口气,也帮他一起收拾东西,“我当时那样的想法真是太消极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羞愧的情绪上涌,让我的血液加速流动,起泡酒的酒精忽然上头,让我晕晕的,颇为上头。维持着身形把东西放进洗碗池里之后,我忽然抱住黎深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说:“那黎向导可不可以多多给我这个勉强及格的哨兵补补课呢?”我从他胸前抬起脸,下巴戳在他柔软而不乏弹性的胸肌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啊……还是说,我该叫你黎少校、黎主任、黎医生……还是黎老师呢?” 黎深轻笑一声,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说:“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谁的老师?” 我的手举起挂在黎深的脖子上,身体前倾贴着他紧实的胸腹,说:“还用问吗?你当然是我一个人的老师,你要教我关于向导的知识,关于发情期、结合热、还有最终标记的事情……好不好啊,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