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南城,临近城郊的一座小区。 晚风习习,临近夏至,夜晚越来越短,天气越来越热,窗帘的边角被微微吹起,又落下,一阵清凉扑窗而入。 窗子旁摆放着一张简洁的书桌,桌角零星摆放着几本书,紧挨着,一个北欧风格的台灯泛着柔和的光,洒落在桌面上。 一个女子戴着耳机坐在旁边,“哒哒哒”的声音,从笔记本中传出,她呼吸声很轻,寂静的黑夜,只剩下打字的声音。 过了一会,她微微松了口气,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着椅子,慵懒靠着,看窗外,满天星辰。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脸上,衬得皮肤越发白皙,小巧的的鼻梁,浓密的睫毛下,眼眸深深,长顺的头发随意披着,静谧美好。 岑歆闭上眼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没靠多会,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她点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提示今夜电台更新。 岑歆点开手机app,带上耳机,清冷的女声响起:“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祁祷。“上帝啊!我们都是好国王好王后,请您赐给我们一个孩子吧!”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这个女孩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头发乌黑柔顺,因此,国王和王后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 而另一边,凌晨一点的警局,却热闹非凡,注定是个加班夜。 陆衎的办公室,烟雾萦绕,一旁的烟灰缸里,满满都是烟头。桌角摆放着几盆多rou,张牙舞爪一般,顽强的生长着。 陆衎嘴叼着烟,一手接起电话,一手飞快的打着报告。桌上的手机里,很小声的播放着一个电台节目,清冷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美好的童话故事,有些暗黑的bgm,不搭的几样东西凑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和谐,但在这热闹的夜晚尤为突兀。 因为嘴里叼着烟,说话含糊,陆衎就只好换一手夹着烟,把电话夹在脑袋和肩膀间,一边继续赶着报告,这动作,说不出的滑稽。 他皱着眉头,却娴熟的拍着马屁说:“我这不是怕您这个点睡了不是,放心,这班小子从两个月前就开始盯着了,要的就是个一网打尽,也算是给我们冲业绩了。” “你是想存心气死我是吧,你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期?”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陆衎脸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也不怪他发那么大火,要是他现在跑到他面前痛骂他,也不奇怪,谁都知道这几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在南城召开。 陆衎眯起眼眸,狠狠地吸了口烟说:“我这亲自盯着,不会把事拖到明天。” “好,你说的,还有,今天这事结了后写一份书面报告,明天八点以前发给我。” “……” “哦,对了,还有一事,岑歆,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那人的刑期快满了,还是想不起来?”他说这话时,明显火气小了很多。 夹在手上的烟头,刚好燃到尽头,热熏到手指,陆衎掐灭烟头,看了眼手机上的还在播放的节目和时间,好看的眉头,深蹙。 “哪是能想就想起来的。” 这时,高海涛手拿着刚打好的一份笔录,走到陆衎的办公室,直接推门而入,边整理边说道:“老大,这还真不是简单的聚众斗殴。”语气中,流露出些激动的情绪,自然声音也大了许多。 陆衎皱眉咳了一声,高海涛才注意到陆衎的姿势。 陆衎赶忙草草结束了电话,刚挂电话吼道:“你老师没教你进来先敲门吗?” 高海涛有些楞住,他不是没见过陆衎发火,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点的电话,怕只有他们的顶头上司了,有些心虚的问:“老大,刚刚不会是程局的电话吧?” “前几天那案子不是都顺利结了吗?又怎么了?” 陆衎随手拿过手机,烦躁的按下暂停键,他又点燃一根烟,翻看笔录, “报告忘了写。” “……” 陆衎接过笔录,定定的看着一页,问高海涛道:“祁亦言回来没?” “祁法医?没呢,听说那姑娘后来晕了,还在医院呢。” “晕了?呵,被他吓晕的吧?”陆衎想到今天陶哓哓的模样,估摸着,真的是吓坏了。 高海涛八卦的凑近,“这么说,老大知道他们的事,说说呗。” “说你个头。”陆衎合上笔录,敲在他头上骂道。 “叫你做的笔录呢?” “哦,我忘车上了,现在要吗?可是,你不是说简单记记嘛,那姑娘没说什么呀。” 陆衎看到桌面上报告还未发送,点击发送,然后起身,抓起凳子上的黑色夹克,拍拍他的肩膀:“小子,出去可别说是我带你。” “天亮打电话给她,周一来警局一趟,恩,如果她没接就打给祁亦言。” “剩下还有多少人没审?” “还有三个。” “接着审。” 等审讯结束时,已经凌晨三点,案件没有高海涛想得复杂,不过是争收场地保护费的事。更何况,这群人确实是早就他们盯上的,出事抓捕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大伙都累了,有人回去休息,有的就在办公室随便靠了会。陆衎回到办公室把报告剩下的部分打好,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会,等他醒来时已经五点。 周末留下值班的人,他便走出警局,坐上车,掏出车钥匙,连续几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想抽根烟提提神,摸摸包,却发现烟落在办公室。 陆衎抬头看看天,已经亮了一半,他点开手机,却发现一条微信的未读置顶消息。 “我想吃张记灌汤包,你如果顺路就帮我带份,不顺路就算了。” 这个周末,他说好了去看岑歆,只是,陆衎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她到底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他点开昨天没听完的节目,在看到时长后,脸色越发黑了,他揉揉太阳xue,还是隐隐作痛。 岑歆居住的地方,是南城新建的一个小区,格局不错,而且很新价格便宜,只是位置离城市中心有些远,快接近城郊。 岑歆睡眠很浅,在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时,她就醒了,轻轻下床,椅在门口。 陆衎手里提着东西,尽量轻声推门,却还是不小心被门口的鞋子绊了下,踉跄两步,手里的豆浆不小心撒出来些。 陆衎无语看着一片混乱的客厅,叹了口气,娴熟的绕开走进去。 其实与他过去的地方相比,这还算好,顶多就是地板上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茶几上,沙发上,到处都是书本还有些未拆封的包裹。至少,没有奇怪的味道,至少,还算干净,他安慰自己。 因为岑歆的卧室的方向和门的方向都在一边,他进门就没注意看,岑歆看他无奈的表情,以及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的被吸引住。那感觉,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偷偷吃了糖一样,甜蜜粘人,就像是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一样的感觉。 陆衎把东西放在餐桌上,转身拉开窗帘,这间屋子采光极好,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岑歆不由眯起双眸,放任自己欣赏。 陆衎逆光而立,他身穿黑色的夹克和牛仔裤,因为一夜没休息的原因,胡子没有打理,有些颓废,却又有种不一样的帅气。 “醒了站在那当门神呢!” 感情原来早就发现她了,好吧,岑歆无语,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破坏气氛。 岑歆转身进了卫生间去洗漱,她来到餐桌前,东西已经摆好,是她最喜欢的那个骨瓷碗。岑歆把长发随意的用皮筋扎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皮肤极为白皙,阳光照耀,还有些反光,黑眼圈就尤为突出。 “昨晚几点睡的?”陆衎把筷子递给她问道。 岑歆含糊的回答:“不记得了。” 她把汤包用筷子扒开,汁水流了出来,把里面的rou馅挑出来放到他的碗里。她向来不爱吃rou馅,只爱吃皮,尤其沾了rou馅里面的那层皮。 岑歆余光瞟见他的表情,连忙解释说:“昨晚因为赶稿子吗,编辑追得急,这个月底要交全稿。”岑歆从大学开始就写小说,到现在也算小有名气,之前就已经出版了两本小说。 “你们昨天又有案子?”岑歆试图转移话题,随口问道。 陆衎狼吞虎咽,折腾了一晚,确实饿了,一边吃一边应道:“恩,聚众斗殴。” 说话间,陆衎已经吃饱,正拿纸巾擦嘴。 陆衎吃饭的速度她早就习惯,尤其是在吃面条时,她一般才开始吃,陆衎就差不吃完了。 陆衎放下筷子,眼神如炬,盯着岑歆问:“我刚刚看到桌上摆着复习资料,你要考公务员?” 岑歆把头埋得又低了些,随口应了声。 “哪个单位?” “你们单位,笔试成绩都出来了,下个月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