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她以为这就是爱情
突如其来的雨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从窗外望去,一切都被抹上了一层白纱。 林觉夏站在窗边,窗外的狂风席卷着暴雨倾斜地扑向窗内,雨水打湿了她的脸颊,打湿了她散落的秀发,望着撑伞离去的背影,连同她的心也被打湿。 雷声隐隐,总在不经意间作响。男人的背影挺拔,似乎不曾畏惧于轰鸣的雷声;裁剪利落的黑色西裤裤腿已被雨水浸湿,但他也不曾放慢脚步;挺阔的西服外套包裹着他,手上却撑着一把黄色的碎花伞… “行了行了,你跟那个脑子长瘤似的,非要找罪受。”周粥三分哀怨七分嫌弃地把窗户合上,拿着抹布擦着窗边的书桌,没等到回应又气得作势要把抹布扔林觉夏身上:“大姐,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你是葫芦娃成精吗,还有千里眼…” 林觉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恍惚间,前夜的旖旎光景又浮上心头。 “你看她这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的样…明摆着正是风情月意呀…”沈曦一脸打趣地说着。 “你从哪学的,还给你文艺上了。”周粥问着 “金瓶梅……” 终于在周粥掩过雨声的笑声中,林觉夏从香艳的回忆中醒来。 阴雨天一向是她最讨厌的天气,一想到那双为她撑伞的宽厚大手被自己捆绑起来的样子,心情才舒畅起来。 沈听雨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林觉夏拿着几张面巾纸擦脸,完之后就往沈听雨旁边凑。 “老大,你帮我查看看余景那个白富美前女友呗。”林觉夏眨巴着眼睛,忙不迭地把脸凑到沈听雨手边。 尽管沈听雨并不赞同这段感情的发展,但四人里边只有沈听雨有能耐查人,林觉夏心里也没底,只能硬着脸皮去求她了。 “你俩不都花好月圆两晚了,你还愁什么?” “粥粥啊,人家那是想名正言顺呢。” “哎哟,都撑着伞送你过来了,离步入礼堂还远吗?” “就是就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接着,边说边往沙发上挤,害得林觉夏只能紧贴在沈听雨身上。 沈听雨无言,甚至都未曾抬头给三人一个眼神。 林觉夏的心同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滴一起,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砸。 沈听雨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好学生”,脑子好、身体好、家世好,除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成绩,很多本事都令其他三个人望尘莫及,比如IT技术。她不常发言,但她说过的话分量十足,她做出的决策永远都是正确的。 沈听雨终于扭头撇了林觉夏一眼,她的声音平稳而不带有一丝波澜,仿佛不在乎林觉夏对自己的阳奉阴违:“别叫我老大,毕竟我说的都成了你的催情药,我没兴趣管你。” 林觉夏在这平淡的语调中迅速捕捉到了沈听雨的不满,急匆匆地就开启认错模式。 “对不起,老大。我真的有听进去,您发的话比我亲爹妈都管用,真的!这次真不一样,我是认真的,求你了老大,真的…” 说到后面,饶是口齿伶俐的林觉夏也有些囫囵吞枣了。 空气停滞了好久,沈听雨才站起身,走出活动室的一瞬才抛下了句“知道了”。 林觉夏呆怔着,直到沈曦往她手里塞了一叠文件才回过神。 “阿雨就是嘴硬心软,上次警告过你之后就查完了余景的所有资料,我顺手给你打印出来了,不用感谢我。”沈曦摆了摆手,又赶紧补充道:“你也真是被男人迷花了眼,学学我们粥粥,视男人如粪土…还敢阴奉阳违。” 一向爱跟林觉夏掐架的周粥却难得正经一言:“你自己好自为之,跟老师扯上情爱关系就是自寻死路。” 放完话就拉着沈曦扬长而去。 林觉夏低头翻阅着资料,第一页就印着余景孩童时期的大头照,一脸灿烂,仿佛注视的不是镜头,而是那个二十多年后对自己心怀怪胎的少女。 和畅的心情被朋友们的警告打散,林觉夏一页页地快速浏览过去,仿佛乘着时光机经历了一遍余景的青春时代。 幼儿园的余景最喜欢恐龙,甚至为了抢恐龙玩具会跟小朋友吵架;小学的余景最喜欢在数学课上捣乱,经常在老师刚出完问题的时候就秒答;中学的余景按部就班,乖乖地当着年段第一,除了经常被女生递情书以外,同普通学生没什么差别;大学的余景大奖包揽,还顺利谈上了恋爱,跟白富美女朋友携手六年后才在今年分手。 最后一页,分手原因调查六个大字下,赫然列着一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字——“六年未同女友有性生活,怀疑阳痿或性冷淡。” 林觉夏郁结心底的气闷一下子烟消云散,想起被自己压在身下面色如春的余景,顿时笑了出声。 爱情是人类感情中最复杂微妙而强烈的一种。 比如,林觉夏宁愿违背道德也想去拥抱一个未曾对她袒露过真心的男人,宁愿用些不足为道的手段也想再次与他共度良宵。 她以为这就是爱情。